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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未发表的稿费单

 解连环 2012-10-26

  ■作者:庄佩金

  

  那是上世纪的七十年代,有个女孩初中没有毕业,便下到农村“插队落户”,成了一名知青。曾经做着文学梦的她突然离开了书声琅琅的校园,下到田间参加劳动,她感到自己的梦想即将破灭。

  这时,父亲的一席话让她茅塞顿开:文学来源于生活,感悟于劳动,只有亲临其境才能创作出脍炙人口的佳作。小女孩又燃起了创作激情。夜深了,当别的知青因为一天的劳累,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她仍坐在煤油灯下,不知疲倦地写作。每当自己写出一篇得意的作品,她总是激动万分,认真地誊写好,投往报社,在忐忑中等待着惊喜。然而,上帝总是与她开玩笑,四年来,她写诗的草稿密密麻麻用完了一百多个笔记本,二百多捆稿纸。每次的投稿都是黄鹤一去不复返,这时,冷言冷语不时从她耳边飞来。

  1972年,她返城后,当了工人,干过水泥工、挡车工、浆纱工等临时工。这期间的工作既苦又累,根本无暇去学习。但艰苦的环境,身心的疲乏,丝毫没有影响她创作的热情。有人开玩笑地说她,每月的工资都捐献给邮局了。时间一晃过去了将近十年,等待她的只有两个字:失败。

  这时的她彻底失望了,一气之下把所有的诗稿全部收拾装进了麻袋里,发誓与文学绝缘。万万没有料到,仅仅隔了5天,一张《人民文学》杂志社的稿费单飞到了她手中,在附言栏里,一行工工整整的楷书这样写道:您的诗歌被本刊采用,望继续努力!女孩捧着这张虽然只有5元的稿费单,顿时百感交集,泪如雨下。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鼓励啊!

  从此,她一发不可收拾,同年在《诗刊》发表诗歌《致橡树》而一鸣惊人。三年后出版诗集《双桅船》和《舒婷、顾城抒情诗选》,1986年出版《会唱歌的鸢尾花》。她的诗被译成多国文字,传诵西德、法国、美国、荷兰、日本、意大利、印度等国家。1985年,应邀访问西德、法国。1986年,应邀去美国举行个人作品朗诵会。1987年,应邀出访意大利。曾两度入选“全国最受欢迎的十名青年诗人”,与同代人北岛、顾城、梁小斌等以迥异于前辈的诗风,在中国诗坛上掀起了一股“朦胧诗”大潮。

  她,就是著名诗人舒婷。

  当初,让舒婷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的第一张稿费单是假的,《人民文学》根本没有发表她的诗歌,是在外地工作的爸爸用自己的工资,给她汇了这笔“稿费”。

  当记者问她爸爸为啥要搞这个“恶作剧”时,老人不无感慨:“因为女儿为了追求她的梦想,付出的太多太多了,面临无数次的打击,她能不动摇吗?要知道,自卑,是折翅的雄鹰,难以飞翔蓝天;失望,是断线的风筝,迟早走向平凡。这时候,给她以惊喜,就能让她走出阴霾,看到希望,犹如暗夜里给迷路者送来一丝亮光,增添前行的动力,迎来一片蓝蓝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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