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s the connotation of life In a grass lake, drawing sketches
风一样的画笔，水一样的画布，油彩就在这风中、这水中舞蹈
心，通透清澈而纯净，眼睛透视出纯粹的光的轮廓和空气的美
·草湖写生日记·A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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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想画出空气美的纤纤弱弱的孩子，曾远离家乡去到Giverny学画
那儿有她仰慕的画出“不可能画得出的空气美”的画家ClaudeMonet
在法国西海岸Normandy 那个美丽的小镇，她渡过了学画的少年时代
她在Monet 的睡莲池边画了两个花季的夏天
她与池塘中垂柳细竹水燕尾罂粟花朝夕相伴
她一遍遍地去画那木桥那紫鸢那铃兰那睡莲
她在那诗意的水面上顿悟出生命底色的淡然
《枯黄的印象》
我想在最易消逝的效果前表达我的印象
—— Claude M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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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了，草湖里的草渐渐开始枯黄，有些苇草倒在了湖面上，与高原的冷寂一
起倒映在海子里，若即若离着像昨日的梦
这片枯黄含着生命四季里的冷暖，蕴藏着时光变幻的无常，这抹颜色哦，是足
以滋润到人心里去的那一层最柔软的温暖
这个季节是画草湖最好最美的时光，那些光与色的微妙关系时时刻刻都在风中
变幻着稍纵即逝，我永远都会记住 Monet说过的话，在最易消逝的效果前表达出我
的印象，这些天呆在草湖画画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草湖淡淡的碧色中倒映着蓝蓝的天色和云彩飘落下的白，那是我喜欢的锌钛白
远远地看见猪槽船在草丛里轻轻地拂过，不，是在有草的湖里游弋
这儿的草便是湖，是秘境乡野中安然的湖
喜欢这有着野花苇草、却鲜有人迹的地方
《空气里的绿雾》
早晨的空气是这般地清冽，穿了翠色的毛衫沿着湿湿润润的小径，到那有着薄薄雾霭的苇草中去寻找野鸭蛋
草湖里的鸭有些是当地人养的，捡到是要还给人家的，我就只捡野鸭蛋，渐渐地已经能够分辨出野鸭蛋要小
一些、颜色则是深一些的苔绿
浅水域长有波叶海菜花，我们常常采了来，Jean会将它做成素素的小菜，清淡而爽口
湖中还生长着最古老的土著裂腹鱼，刺少无鳞，取了湖水来沉淀后，装在瓦罐中再用细细的小火去慢慢地烹
煮，那鲜美的味道就会在空间飘渺着经久不散
《熟褐色点染出的芳草海》
这儿叫做芳草海，长年泥沙淤积，湖水较浅，生长着茂密的芦苇，这片海子时常笼罩在稀薄的灰色调雾霭中
芳草与倒影相映成趣，常有水鸟游弋其间，撑着猪槽船的摩梭人说，芳草海这儿的春季是像翠鸟羽毛一样的
绿色，夏天像姑娘的七彩花裙，到了深秋就变成了谷子般的金色，冬日到来了又会是一片苇花般的洁白
这是当地土著人质朴的审美语言，却充满着形象而浪漫的画面感
于是，我开始盼望即将到来的冬，幻想那一片洁白中空灵怡和冷冷爽爽的感觉
《嵌着沙粒的灰紫》
当你去画画时，要设法忘掉你面前的物体，一棵树、一片田野。只是
想这是一小块蓝色，这是一长条粉红色，这是一条黄色，然后准确地画下
你所观察到的颜色和形状。直到它达到你最初的印象时为止
—— Claude M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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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湖里到处都散置着猪槽船，一直想自己可以划着猪槽船去那草湖深处，看看那些小动物的家
约了Jean一起去学划猪槽船，猪槽船太狭长不好驾驭，摇摇摆摆中膝盖被一段带着锈迹的铁碰伤，草湖没有
打破伤风针的医所，Jean便带我去了镇上医院
腿被包扎起来了，不敢弯曲，觉得自己像一尾跳到岸上的小鱼离开了水，只好乖乖地晒太阳
许是那针剂带有致幻的因子，让我有些眩晕感，就用外婆的大毛毯把自己包起来（小时候发烧的时候外婆经
常会这样把我包起来）觉的像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使我可以安静的睡去
云南的雨季终于过去了，窗外看到好大的大太阳，只是我还不能到处去跑着玩，就坐在房门外的木板地上和
狗狗一起像懒汉一样晒太阳，把我和狗狗都晒成太阳味儿，我给狗狗吹着懒汉的口哨曲，体味着做懒汉的惬意与
快乐
太阳把我的快乐传染给秋天的草湖，苇草金灿灿地在风中摇曳出好听的节奏、湖水碧翠一波一波潋滟着好看纹理曲线，
就听得Monet在问我，懒汉一样的Anne你能画得出空气的美么？
我知道能够画出“不可能画得出的空气美”的只有Monet
我多想对他说，我会努力去做到，可是我的腿受伤了
不想当懒汉，于是，我请Jean把我的画架搬去草湖边，自己像袋鼠那样用一只脚蹦着去了岸边，我要去画那
条让我摔伤腿的猪槽船，还有那些看着我乐着、欢愉着的野鸭
顽皮的野鸭煽动着翅膀把海子里的沙砾扬了起来飘落在我的画布和调色板上
看着这些可爱的沙粒，有一股激流热热地从我心中流淌而过，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那些色彩便也随
着我情感的奔涌倾泻在画布上
想到 Monet 曾在沙滩上作画，在大西洋的飓风撼动中，他用绳索把自己和画架都牢牢固定在岩石上，依然
忘我地挥洒出恣意的油彩（他的作品中至今还保留着嵌着的沙粒）
Monet在逆境中作画的情景一直是支撑着我不停息地画下去的力量源泉
《小凉山的孔雀蓝》
觉又睡颠倒了，夜冷寂着，却也总有那么几只野鸭和水鸟像我一样不肯睡去
随着夜色渐渐深去，觉得思维却越加敏锐清晰，这种灵异感在白天是永远都找不到的
非常珍惜这段时光的到来，就坐在宽大的窗台上，守着孤寂的草湖去敲键盘，絮絮叨叨地对外婆讲我在彝族
女人那儿听来的故事
能够感觉到外婆看到这些文字的喜悦，也不断地会得到外婆敲击着键盘传递给我的鼓励，这些来自东方文明
古国的文字将会被外婆编辑出美美的文章和插图，编成一本本的彩色小书给家乡的孩子们去读
我热爱着做这些事情的过程，喜欢着这些来自异域他乡的色彩
《夜·极光·洗过的蓝》
月夜下的草湖被涂抹上一层银样的荧光色，有些像Atlantis（一座沉没于大西洋的岛屿）的感觉
曾经对Atlantis这块神秘的岛屿充满了兴趣和疑惑，感觉世界上几乎所有文明都与Atlantis有关，我一直相
信在我们的生存空间里，有许多自然现象也像绘画过程中观察到的光感那样时时刻刻都在不停地发生着改变，而
自然界的许多规律又都是不可逆转的，随着大气层温度的升高、海平面的升高，冰川冰盖消融、植被减少、土地
沙化再加上人为的因素，不能不相信玛雅人的预言，海水将吞没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地，像Atlantis这样一个曾经
具有高度文明的城市，不也一样沉入深海中永远消失了么
也许我这样想会被认为荒诞不经
也许眼前的草湖真得会在转瞬间变成Atlantis
也许一觉醒来我们已是沧海一粟
这些在意念在梦里实现非常容易，但醒着的时候，总会被一些外来因素干扰，就不容易做到了
看到窗外有一颗流星划过，继而又有一块椭圆形的似云非云样的闪光体也像流星一样飞快地在眼前旋转而去
我依旧手指冰冰地在敲击键盘，想那许是外星人乘坐的飞船，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外星人，如果能看到他们，
我想我会跟着去他们的国度看看的
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告诉外婆，外婆会担心的
外婆说经常生病的孩子总会看到或想到一些有异于常人的灵异现象，我真的经常会看到一些灵魂像烟一样在
飘，是在宇宙的天体中，蓝灰色的，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灵魂，但是我感觉是，有些像是云的感觉，有时候
在天空中也能看到那样的形状，非常轻软，在许许多多的花和结了浆果的树丛中很自由地飘来飘去，我不感到害
怕，对外婆讲过，外婆就哭了，因为那回我病的很重
以后，我就不告诉外婆了，而是悄悄地沉浸在这种状态中默默地去画下这些动感而灵异的光与色调组成的固
体，我能感觉到这是生命在光线变幻的每时每刻所呈现出的一种永恒的美
其实，我一直喜欢没有思维轨迹的去幻想那些似乎是不着边际的事情，我能够感应到这种存在，就像是一团
燃烧着的火，是一种 Monet曾用旋风般强劲的笔触点彩出火焰般的云朵在睡莲间旋转升腾的感觉，这种视觉的梦
幻感更接近音乐的旋律与诗歌的韵律，每当我捕捉到这种感觉时，我的画作必定会感动我自己
《行走在风中的青莲》
一位花衣彝人带着可人的兰花般的气息向我走来，似见她背着一幅蓝调的画，好像是 Monet的《睡莲》
哦，那是她的宝宝，却如像Monet那一池的睡莲突现，于刹那间拨动了我的心弦，如闻乡音温润而甜美
喜欢她穿着的那种用很多的宽布条编织成的腰带，层层叠叠在腰间系着宽大的百褶长裙，走起路来潇洒如风
的样子
这是从母系氏族社会、从奴隶制社会一步跨入了社会主义社会神话故事中的精彩，在这片多民族混居的土地
上，每天都会有色彩芬芳袭人，这是唱调子、跳锅庄古朴而神秘的诱惑
在这边远偏僻的小凉山上，行走中的女人最具风采，看那彝人裙裾飘飘，疾飞的步履中有着傈僳族人舞步的
节奏、和着摩梭人的笑声、吟唱着普米酒歌的豪迈
《大墙下的女人和孩子》
这儿的普米人大多居住在山上，每逢赶大集的日子，女人们便会结伴下山去到镇子或更远些的宁蒗去购置物
品，累了就会倚在人家的墙脚下歇息
喜欢去画那些倚在大墙下的女人和孩子，这一切都是多么的平和坦然
普米族女人很会装扮自己，她们用牦牛尾做成假发，梳成辫子盘在头顶，再戴起绣了花边的黑色或花色巾，
佩戴着银质饰物、珊瑚、玛瑙，喜欢穿紫罗兰色绣花坎肩，系围腰，用绣花双层蓝布包头，也喜欢穿彩色长及脚
面的褶裙
她们是现代文明和原始农牧文明的守护者，她们的多彩绽开出土著文化与乡土艺术奇葩
我愿以土著的执着、明亮自己的眼睛、愿以仰慕的姿态倾听蓝天净土上吟咏生命的歌声
《生命的底色》 摄影：Jean [France]
摩挲人的村寨大多建在面向草湖的那一片片平缓的坡地上，那儿长满了成熟的农作物，有的木楞房就搭建在
田间地头，这种以原木结构的建筑大多用圆木或方木搭墙，圆木两端不用钉而是卯榫衔接而成，屋顶没有砖瓦则
用薄杉木板搭起，上面再压上些石块，远远看去像是积木游戏的童话小屋
几乎每座木楞房依着墙角的地方都会有一排系着红绸的灰色酒坛
摩梭人好酒，尤喜烈酒，习惯饮“寡酒”（只饮酒不吃菜），只去细细地品那酒香，倒是别有情致。他们亦
好茶，以陶制小砂罐细火熬煮，用褐色小陶杯做茶盅 ，在茶水中捏一指湖盐 ，于那木楞房前木质小桌上犹自品
茗，独享个中滋味。他们还喜欢吸一种自植自制的兰花烟，味道淡香轻渺很是雅致，喜欢让自己沉浸在这慢节奏
的生活滋味中，在这乡野僻壤之地这心境、这情致是何等的悠然自在
无论去到哪里画画，都不会担心饿到渴到，随便去到一家木楞房里，质朴的土著人就一定会将那些灰色酒坛
里的苏里玛酒或咣当酒盛一满碗端给你，而后殷切地看着你，要你美美地喝下去呢
这些土著文化就这样带着馥郁芬芳的泥土气息、那么自然地默默散发出这个民族生命底色的光泽，这是一种
亚光，质朴均匀不事张扬
《花花衣的原始遗风》 摄影：Jean [France]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初这儿还处在多种社会并存的状态，金沙江边的傈僳族保留着游牧游耕的原始共耕制，凉
山彝族保留着完整的奴隶制，住在坝区和半山区的摩梭人、普米族则处于封建领主制状态，直到今天原始遗风依
稀尚存
每天都被这些原始遗风熏陶着，觉得自己似乎也变成了这儿的土著
去镇上买回两件乡土气息浓郁的花花袄布衣，商铺老板说，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中国乡村习惯用这种土布做棉
被，红红火火地喜庆着呢
喜欢极了这大红底色上洒满蓝蓝绿绿的凤凰和粉色的大牡丹花、极张扬极抢眼的花色，让我激动地指尖都是
冰冰的，就觉得这条红底儿有着蓝蓝绿绿紫紫的大灯笼裤更是有着充满生命张力的美
Jean给我画了有着烟熏眼的妆容，就穿着那好看的花花衣跑去草湖边边上拍片片
我去牵来房东家刚刚驼回小青菜的马一起作秀
Jean看了眼睛都笑眯了“Anne应该牵一头小驴会更像土著呢”
我也觉得这会儿应该换一头小驴，骑着小驴再抱着唱本，扭扭唱唱会更精彩哦
Jean说，这几件花花衣虽然使人看了眼花缭乱，却也质朴独特单纯的张扬着可爱至极的生命感
我不由不惊叹Jean的艺术直觉及审美悟性与Monet是这般自然和谐地相知相通
在Monet描绘的那些湖泊天空和树木和房舍的画面中、在他的睡莲系列作品中也都洋溢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生
命感，他需要在这生命的蓬勃律动中去幻想，所以他的内心永远保持着难以遏止的激情和激动
无比感激这几件土布花花衣带给我的艺术感染力与灵感的启迪
《我也要画出不可能画出的空气美》 摄影：Jean [France]
我的一生都在塞纳河，可以说每天所有的时间都是这样，甚
至每个季节，我从未产生过厌倦，对我来说，它永远在变化着
—— Claude M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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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微风带来令人眩晕的快乐和愉悦 ，栅栏边那些花草的香氛沁靡过衣衫，飘缈着去到那有着薄雾的空间
里，将这片色彩斑驳的花草地上的金黄、淡蓝和粉紫描摹成Monet喜欢的点彩摸样，就这样沉迷在这片不时变换
着色彩的转瞬间的美丽和光感中，这是 Monet 倾其毕生精力都在不遗余力地画着的转瞬即逝的美丽哦
那含蓄在水中的诗篇、那丰盈着油彩的画卷、那些褪去铅华的淡然
就觉得这些色彩始终旋转着飘向湛蓝的天空和那淡灰色的云层中…
此刻，陡然彻悟，觉得自己已然触摸到天空中掠过的浮云，可以感受到那吹动浮云的微风也在吹拂着我的脸
颊，能够在那马儿吃草的咀嚼中嗅到空气里那青草甜甜的味道
这正是我要找的绘画感觉，这正是我想要画出的“不可能画得出的空气美”哦
总是痴迷在那些飘缈的空气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底色
直到用去太多油彩才醒悟生命底色原是褪去铅华的淡然
就像这乡野的土布永远生命力旺盛着闪烁着质朴的光芒
我也愿用每天和每个季节的所有时间倾情画出空气的美
生命的底色飘缈着，淡若云天
生命的底色如湖水，通透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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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23日.中国.四川.草湖
【注释】--------------------------------------------
Claude Monet [译：克劳德·莫奈]
十九世纪法国印象派绘画大师 、“印象主义”风格奠基人
代表作： 油画《日出·印象》《鲁昂大教堂》《干草堆》
《穿绿衣的卡美伊》《阿尔让特依的帆船》《睡莲补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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