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云台二十八将之二吴汉

3.2云台二十八将之二吴汉

建武二年的三月，刘秀因为“更始诸大将，在南方未降者尚多”，于是“召诸将议南方兵事。”只见他拿着檄册一边在地上扣击，一边大声嚷嚷：论实力，“郾（城）最强，宛（南阳）为次，谁当击之？”贾复首先请战进攻郾城，刘秀便请吴汉进攻宛城。此次进军相当顺利：更始政权的宛王刘赐将刘玄的妻子送到洛阳归顺，被封慎侯。刘玄的三个儿子皆为列侯。邓王、廷尉、南阳太守王常也归顺洛阳。王常的投降，使刘秀可得南阳一郡，所以刘秀十分高兴：“吾见王廷尉，不忧南方矣。”此次军事行动占领了宛、涅阳、郦、穰、新野各县，将更始政权在南阳的势力排挤出去。然而不幸的是，吴汉军纪不严的问题暴露出来了；“吴汉徇南阳诸县，所过多侵暴”。正好被在新野告归探亲的东汉破虏将军邓奉看到。邓奉对“吴汉掠其乡里”的情况，十分不满，于是以暴对暴，错误地发动了叛乱，还一度击破吴汉的军队，屯聚据点，甚至与割据者董、秦丰搞在一起，造成严重后果。后来在建武三年（公元27年）三月，刘秀从洛阳只好南下亲征邓奉，邓奉不敌，投降后被斩。接着吴汉引兵南下矛头直指秦奉。秦奉南郡人，天下大乱、反抗王莽时，趁机而起，占领从黎丘到宜城十几个县的地盘，有众万人，自号楚黎王。吴汉于南阳郡新野（今河南新野）的黄邮水处将秦奉赶跑西逃。（后被岑彭等消灭，此是后话）。最后，回师北上，与大将冯异在洛阳西部的新安等地共同击破五楼、铜马、五幡等义军余部。

建武三年（公元27年）春，闰正月，冯异与赤眉大战于弘农郡 崤底（今河南渑池南、洛宁北），赤眉 的主力军被摧垮了，其余众南退宜阳。刘秀决定亲征，赶赴宜阳，总勒六军，大陈戎马：威风凛凛的大司马吴汉率精卒当前，中军次之，骁骑、武卫分陈左右。赤眉望见震怖，遣使乞降。赤眉军到此以失败而告终。二月，吴汉率建威大将军耿弇、虎牙大将军盖延，在河内郡轵城（今河南济源南）西，击破青犊义军，迫使义军投降。紧接着在三月，吴汉又率领骠骑大将军杜茂、强弩将军陈俊等七位将军挥师东进，准备去睢阳（今河南商丘）一带，同已在前线的盖延会同作战，消灭已经自称天子两年多的割据者刘永。

刘永是正宗的西汉皇室梁王的后裔。其父刘立被王莽所杀，王位灭断。更始刘玄在南阳即位后，刘永跑到洛阳，终于等到北上的刘玄，被绍封梁王，都睢阳。当更始政权开始动乱后，刘永“遂据国起兵”，招募豪杰周建等人，“署为将帅”，以武力攻占济阴、山阳、沛、楚、淮阳、汝南等郡二十八城；同时，他又拜东海人董宪为翼汉大将军、齐地人张步为辅汉大将军，“与共连兵”，“专据东方。及更始败，永自称天子”（《后汉书。刘永传》）。刘永的割据对光武帝刘秀的统一大业威胁很大。建武二年（公元26年）夏，刘秀就派虎牙大将军盖延讨伐刘永，让原更始讨难将军苏茂协助。苏茂曾经在朱鲔手下把守洛阳，对抗刘秀。当朱鲔投降后，苏茂也归顺了刘秀。不料苏、盖两人意见不合，互不相让，苏茂竟公然叛乱，杀掉淮阳太守，掠得数县，占据广乐 ，臣服刘永，当上了刘永的大司马、淮南王。盖延经过数月包围，攻占睢阳，不停地在虞（今河南虞城）、谯（今安徽亳县）等地追杀刘永及其家人。苏茂和周建前来救之，被盖延击溃。苏茂退回虞城的广乐，佼强、周建跟从刘永退回山阳郡的湖陵（今山东鱼台）。建武三年，春，刘永在自己难保的情况下，又封张步为齐王、董宪为海西王，拉他俩卖命。

面对刘永的猖狂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刘秀这次又派出吴汉与盖延连手攻梁，就是加大打击力度，打垮其嚣张气焰。吴汉先在虞城的广乐将刘永的大将苏茂包围。刘永的另一位大将周建则从湖陵招募收集十余万人，前来救助。吴汉以轻骑接战，初战失利，吴汉从马上坠落，膝盖受伤，回营养伤，周建乘机进入广乐城中。诸位将领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劝吴汉振作起来：“大敌在前而公伤卧，众心惧矣”，吴汉裹伤勃然而起，杀牛饷士，鼓励大家：“今日封侯之秋，诸君勉之”（《后汉书。吴汉传》）。于是，军士情绪高涨，勇气倍增。次日晨，周建、苏茂倾城而出包围吴汉。吴汉披甲持戟，对经过了挑选的四部精兵和三千乌桓突骑发出命令：“闻鼓声皆大呼俱进，后至者斩”，遂鼓而进，贼兵大破，争着返城，以求保命（《东观汉记校注。吴汉传》）。吴汉长驱直入，力争控制城门，攻占了广乐 。苏茂、周建突围逃之。吴汉一面让杜茂、陈俊把守广乐，一面自率将兵援助盖延，前往睢阳包围刘永。不久，城中食尽，刘永、苏茂、周建弃城而逃。后来，刘永被部将庆吾杀掉。苏、周逃到汝南郡山阳的垂惠（今安徽蒙县），立刘永子刘纡为梁王，佼强退还济阴郡成武的西防（今山东成武）。他们还要继续挣扎一阵。不过，时以至此，梁地割据势力已大不如以前了。

建武四年（公元２８年）秋，奔赴垂惠追剿刘纡、周建的任务，开始落在捕虏将军马武和骑都尉王霸身上。苏茂虽然争取了五校义军的救助，也无济于事，不得不退出垂惠。最后，周建途中死去，苏茂和刘纡、佼强先后投奔了东海的割据者董宪。

不料，建武五年（公元29年），二月，刘秀派出协助盖延的平狄将军庞萌反叛了，不仅偷袭了虎牙大将军盖延，而且与董宪连合，自号东平王，屯军任城（今山东济宁）的桃乡，攻打彭城。庞萌的反叛，是刘秀用人的一大败笔。庞萌原为更始政权的冀州牧，在更始河北谒者、尚书令谢躬属下领兵，为击破王郎出过力。谢躬被杀后，庞萌归顺刘秀，光武即位时，被立为侍中。此人“为人逊顺，甚见信爱”，刘秀常常称赞“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者”（《后汉书。庞萌传》）。只是因为刘秀下达诏书，只给了盖延一人，他便怀疑盖延诬毁自己，自我设疑，遂生反心。刘秀对此，只能以“吾常以庞萌社稷之臣，将军得无笑其言乎？老贼当族”自我解嘲，同时下令诸将，“各厉兵马，会睢阳”。刘秀亲征，曾自将轻骑三千、步卒数万，去解救被董宪、刘纡、庞萌三股势力拼凑的三万人马包围的桃城。刘秀一边守而不打，挑战不应，休士养锐，以挫其锋；一边对吴汉“驰使召之”，从外地调来大兵。庞萌闻讯，十分焦急，“悉兵攻城，二十余日，众疲困而不能下”。

吴汉时在何处呢？原来，吴汉在前年的广乐大捷之后，马不停蹄，先后率陈俊、王梁和去河北诸地扫荡五校、长直、五里、富平、获索等义军。在平原郡鬲县（今山东德州）时，发生了五姓豪强共同驱逐守长、据城而反的事件。众将争欲攻之，吴汉不听，反而讲，促使这一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是鬲县的守长，谁敢轻冒进兵者斩，只是向周遍各地发布檄文捉拿守长，并派人进城对五姓豪强表示感谢。五姓豪强大喜，相率归降。诸将十分佩服地说：“不战而下城，非众所及也。”一次在平原作战时，富平、获索义军五万人马夜袭吴汉军营，军中大乱，吴汉坚卧不动过了一阵后，便平静了。当夜，调发大军出营突击，打破敌众，并乘胜追击到渤海郡。

现在，建武五年（公元29年）六月，吴汉又奉命赶往桃城。吴汉、王常、盖延、王梁、马武、王霸皆至，涌入桃城。刘秀亲自搏战，打破对手。接着不停地追击董宪、庞萌等。这当中，佼强率其众投降，苏茂投向张步，刘纡无处可逃，被军士高扈斩首投顺，梁地平定了。八月，董宪和庞萌则逃到东海郡的朐县（今连云港），吴汉进围之。第二年的（建武六年）正月，朐城中谷尽。董宪和庞萌无奈，只好偷偷地出城，袭击赣榆（今江苏赣榆），搞些食物。不料，被琅邪郡太守陈俊发觉，派兵攻打，董宪和庞萌逃往水泽中。这时，吴汉已经攻下朐城，俘获其妻子。董宪愧对其 将士说：“妻子已经被俘了，嗟乎！久苦诸卿。”当夜，率数十骑，欲从便道归降。不知情的吴汉校尉韩湛在方与追斩了董宪，方与人黔陵也杀了庞萌，两人首级传到洛阳。历时三年的平梁之战—东汉的“淮海战役”，终于使东方平定，巩固了东汉政权。吴汉等将士又为刘秀立了大功。二月，振旅还京师。

建武六年（公元30年），正月，刘秀鉴于“东方悉定”、占据西陇的隗嚣早已将儿子当作人质内侍洛阳、占据成都的公孙述远据边陲，对诸将表示：“且当置此两子于度外耳”。置之度外的成语，由此而来，意思是先放一放，暂且不理会。他首先安排诸将在洛阳休息，安排其他军士屯于河内郡休整，同时多次致书给隗嚣和公孙述，“告示祸福，陈以利害。”甚至请隗嚣的下属来洛阳观光、派人持珍宝缯帛赠送给隗嚣（《后汉书。隗嚣传》），此事虽然未办成，但足以表达了刘秀的诚意。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三月，公孙述悍然起兵对抗中央，派出任满、田戎从江关出发，顺江东下，欲攻占南郡。刘秀诏令隗嚣从天水伐蜀，以牵制公孙述。隗嚣却以“白水关险阻，栈道败绝”，婉言拒绝。刘秀“知其终不为用，乃谋讨之”。四月，刘秀往长安视察，派建威大将军耿弇等七将军从陇道伐蜀。隗嚣派王元占据陇坻，先是阻挠耿弇等进军，然后将其击败，挤出陇地，也公然举起对抗中央的反叛旗帜。吴汉等只好屯军长安，以待时机。

建武八年（公元32年），春正月，东汉中郎将来歙偷袭天水郡略阳（今甘肃庄浪）成功，平定隗嚣的战斗进入新阶段。闰正月，刘秀亲征。一番激战后，隗嚣败走天水郡西城（今甘肃天水）。刘秀派大司马吴汉、征南大将军岑彭长期围困西城。刘秀因故返还洛阳前夕，对吴汉反复交代说，这次围西城调动了不少关中各郡县的甲卒，不仅坐费粮食，而且一旦出现逃跑的现象，则会沮丧军心，应该全部撤掉，减少粮食的消费，剩下的主力部队与隗嚣打持久战。哪料到，久经沙场、久立战功的吴汉急于立新功，贪图众力合并，企图毕其功于一役，以便一下子消灭隗嚣。结果，动机不错，效果极差。刘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地方甲兵太多，粮食消耗太大，存粮日少，吏士疲役，逃亡者多。数月后，公孙述派出王元、行巡、周宗三将，率蜀兵五千，自吹百万。吴汉的军队大惊失色，未及成陈，就被王元冲垮。王元入城，解救和转移了隗嚣。吴汉等待食尽只好退回，屯兵长安，原来控制的安定、北地、天水、陇西等郡又为隗嚣掌握。看来，世上真没有常胜将军。吴汉也一样，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瞧，打仗就这么讲究：太慢了不行，良机稍纵即失；太快了也不行，欲速则不达。吴汉的一念之差，损失大得去了。教训呵，教训！

建武九年（公元33年），六月，吴汉率王常等四将军领兵五万余人，赴代郡高柳（今山西阳高）县，同北方最大割据者卢芳的将军贾览、闵堪交战。不料，卢芳引来匈奴相助，吴汉处在不利的境地。匈奴十分猖獗，肆意劫掠。为了防范匈奴继续蔓延，刘秀诏令朱祐、王常、侯进分屯常山、涿郡、渔阳诸郡，讨虏将军王霸为上谷郡太守，以备匈奴。第二年春，吴汉再率捕虏将军王霸等四将军领兵六万，重赴高柳，攻打贾览。贾览故伎重演，又招来匈奴数千骑兵救助。双方连续在雁门郡的平城（今山西大同）较量，后来匈奴一度被击破，退走。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卢芳割据势力扩张。

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春三月，刘秀派吴汉率诛虏将军刘隆等三将，领荆州六万余人、骑兵五千，在南郡的荆门（今湖北夷陵）与早已在此驻军的征南大将军岑彭会师，开始讨伐公孙述，巴蜀战役以此开局。刘秀同意岑彭加强战船建设的建议，装备了数千战船，从而开创了刘秀大军领有水兵的新局面。也为马上沿江而上，攻占荆门、直捣成都消灭公孙述作了必要准备。闰三月，岑彭用重金在军中招募敢死队，攻打通往荆门的一座浮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偏将军鲁奇应募而前。当时东风狂急，鲁奇乘船逆流而上，直冲浮桥。但是浮桥的外立柱有一种名叫“反耙钩”的设置，能钩住敌船，使之进不得也退不得。鲁奇的船硬是靠不到桥边。鲁奇只好拼死一战，趁着东风的风势，朝桥上扔掷火炬。顿时“风怒火盛，桥楼崩烧”。这一段“借东风”的好戏，比东汉末的周瑜、诸葛亮借东风、烧赤壁（公元208年）要早一百七十多年了。岑彭全军顺风并进，所向无敌，蜀兵大乱，淹死的有数千人之多。任满战败后，被公孙述派人斩首；程泛被获；田戎逃亡江州（今重庆）。岑彭长驱入江关（今重庆奉节）、绕江州，直指垫江（今重庆合川）、平曲（今四川射洪一带）。 与此同时，吴汉在夷陵，使用人在船中、桨楫露在外的露桡船，运输南阳兵和从罪犯中招募的甲士，共三万人，溯长江而上。

六月，在陇东的武都郡（今甘肃甘南），来歙与盖延从四川的北方战线，也配合吴汉、岑彭，南北夹击公孙述。来歙、盖延与公孙述的大将王元展开激战，攻克了下辨（武都郡治地，今甘肃武都），并乘胜前进。不料，公孙述们狗急跳墙，竟派出刺客谋杀了大将军来歙，北线战斗停止，只剩下南部战线。

七月，岑彭派出的臧宫率五万降兵攻占了广汉郡广汉（今四川射洪）的平曲，拒敌延岑于沅水。臧宫在众多粮少的情况下，“矫制”将刘秀调给岑彭的七百战马，取以自用。他大搞疑兵计，虚张声势，结果将延岑赶回成都，降者达十万；又赶到广汉郡的广汉的平阳乡，昔日投靠公孙述的原隗嚣大将王元，也“举众（投）降”（《后 汉书。臧宫传》）。岑彭又分兵还江州，溯都江而上，袭击黄石（今重庆的涪陵）的侯丹；接着，夜以继日地西行急行军二千里，攻占犍为郡的武阳（今四川彭山）；又派出精骑快速袭击蜀郡广都（今成都双流），只离成都数十里。岑彭的行动出乎公孙述的意料之外，大呼“是何神也！”公孙述拒绝了刘秀的劝降书，又故伎重演，于冬十月，使刺客诈为逃奴投降岑彭，夜里将岑彭刺杀。吴汉奉刘秀令，“并将其（岑彭）军”，两军合一。十二月，吴汉从夷陵出发，向公孙述发出最后进攻。（《资治通鉴。汉记三十四》）、（《后汉书。光武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