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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装童年的碎片(连载)

 淡炒凡 2012-11-01

拼装童年的碎片(连载)

作者:九(2)班  孙盛铃    指导:李世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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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听到同学们说:“唉!为什么世上就没有时光机呢?我好怀念小时候啊!”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那些“苦日子”。

我的第一个故乡在一座大山的山尖上,我在那里居住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它却牵引着我无穷无尽的怀念,常常让我忧伤。

或许我已经记得不够确切了,但那些破碎的画面却总会跳出来,打断你的思绪,甚至扰了你的清梦。我总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它们拼装起来,然后寄存在一个妥当的地方,使它不再时时出来搅扰我的生活。听李老师说,随笔不但可以捕捉灵感和思绪,记录成长的足迹,还具有收藏价值,我就不由得想,几十年之后,再看到这些,那是何等的珍贵呀!——对了,这就是那些扰我清梦的家伙们最佳的去处和最好的归宿。就这么定了!

我的故乡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牛羊,有野猪……

那时我才四岁,但早已是远近闻名的“游侠”了,常常拉着比我大一岁的姐姐,跟在十一二岁的姑姑的屁股后面,满山遍野地游窜。姑姑是被逼无奈,我们则是心甘情愿。我们追着成群的牛羊到处跑,常常把胖乎乎的小脚丫刮得血淋淋的,但热乎乎的鲜血却始终阻不住我们玩耍的激情。为了好玩,我们还经常从家里拿来食盐,撒在柔嫩的小草上,这样,羊儿们总是会吃得笑眯眯的。(每当这时候,姑姑就会再三地和我们拉勾勾,要我们承诺一定不告诉奶奶。)羊儿们吃着草,我们就跑到旁边的李子树下,等姑姑爬上去,摘那又苦又涩的李子。李子来了,我们知道它是苦的,并且很难闻,但我们却笑着捏住鼻子,一口一口地咬,比着看哪个吃得快吃得多,甚至还脱下外套绾成包袱装一大包带回家……

10月24日

穿过宽阔的草地,就来到了凉水井。那是个令人疑惑的地方,而带给我们更多的是欢乐。

听奶奶说,这口面盆大小的水井就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命根子。我曾经怀疑,这么点儿大的一口井,又没见哪儿有水流进来,它怎么能养育这么多辈人呢?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与小姐曾经背了大人拼命地将那盆里的水往外舀,奋斗一阵之后,终于见到盆底了。“快看!快看!那么大一股往外滮!”果然,只见拇指粗一股水柱由盆的底部边缘岩壁的小孔中斜斜地射出,不一会儿就把盆重新装满了。我明白了,长期以来,这个小孔就是一颗难得的“夜明珠”,使盆里的水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水有个特点,就是冬暖夏凉。盛夏季节,你若碰了这水,不经意间,你会觉得自己变了“冰棍”。那凉爽可不比一般哦!但到了冬天,情况可就不同了。它不但不结冰,相反,倒还散发着浓浓的热气,水中串串汽泡儿不断地往上冒。把手伸进水里,也会感到无比的温暖和舒适。结冰后的东西放入水中,不一会儿就融化了。那时我们一直觉得很神秘……

我常和小姐姐一起到那儿玩。我们从山间采来野花,随意撒向水面,花瓣有如只只小船,由盆口边缘漂出去,别有一番情趣。渴了,就顺手摘下一片冬花叶,捏成碗状,舀起水来大口大口地朝肚子里灌。我们还会背着父母把那些带着花香的泥土往水里放,因为我们知道这口井的底部是停不住泥沙的。那泥土混入水中,立即四散窜开,如烟如雾,这些烟这些雾又都长出手来,相互牵连着,拉扯着,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地往盆的一边挪,接着就义无反顾地滑出盆口去了……

每次从小井儿回家,总会受到父母的训斥,因为我们总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

10月25日

依依不舍地离开小水井,飞奔着越过几个小土包,穿过一大片茂密的懒疆树林,就来到了另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水草泥塘。

一片绿荫之中,夹着一片美丽的土地,它就是我的独立王国,我经常到这儿来“探察民情”。这儿的草大约每根都有一米多高吧,它们密密地挤在一起,简直连透气的空隙也找不到。在泥塘的边缘,有一条小水沟,沟两边的水草全身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正在点头哈腰、情绪激动地讨论着塘国大事。

水草中央有一群红衣绿裙的仙子,她们是黄花。在一片绿色中,千姿百态的她们格外显眼。仙子们很年轻,经常仰起美丽的脸庞欢笑。露珠儿也来为她们润喉,为她们美容。她们脾气很好,无论我们怎样挑逗,也不生气。我分开水草儿轻轻来到她们身边,把自己新披的花围巾围在她们身上,小声地说:“快快长吧!别冻着了哟……

一片黄叶飘落到泥塘边,我蹲下身来小心地拾起捧在手心里,嘀咕道:“哎,可怜,可怜……”接着便用木棍在泥地里剜了个小坑将它埋上,开起追悼会来,口里不住地念着什么“你安息吧”“一路走好”之类的话。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便很惊奇地趴在小坟上,问道:“喂!你在说话了吗?你活过来了吗……”没有得到回应。当这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我才朝四周张望,原来是奶奶叫我吃饭了。我虽然依依不舍,但也不得不用双手向她们做“拜拜”,嘴里还不停地说:“不要想我哟,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10月26日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但我却有三个“窝”,小水井是我的水窝,泥塘坑是我的泥窝,还有一个就是最难忘记的草窝了。

山上的苞谷还很稚嫩,就有一些可恶的东西要来残食,这里面最凶恶的莫过于野猪了。为了防备它,爷爷在地角边的梨树下搭起了一座野猪棚。这窝棚极其简单,但具体的构造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大概就是尾巴抵在梨树上的那么一个三角形吧,上面胡乱地盖了一些茅草。

棚子里除了几张被子以外,就剩一截空心的木头和一只弯弯的牛角了。这木头我们叫着“梆梆子”,因为它是空的,用木棍一敲就会发出“梆梆”“梆梆”的声音,可以传出好远。这牛角呢,我们叫“号角”(也有人叫“吹筒”),里面也是空的,角尖被去掉了,露出一个孔,用嘴堵住这个孔用力吹就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隔几匹山都听得到。这两样宝贝就是吓唬野猪的全部家当。

对于我这样一个曾被称为“霸王”的人来说,又怎么会放掉近距离接触野猪的好机会呢。我采用各种手段,终于将整个窝棚侵占为自己的“殖民地”,每天都要分出一大半时间来看守。害怕那些黑不溜秋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时小心翼翼地防范。等得不耐烦了,就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我知道守野猪时梆梆子和号角的重要,便时不时地爬起来敲几下梆子。待要吹响号角时却发现那筒口比我头还大,很沉,怎么也举不到嘴边。我想办法把它搁到床上,然后蹲下身来对准号嘴猛吹。除了“嚯嚯”的出气声音,其他的什么也没发出。我怎么也吹不出爷爷那洪亮、辽远的“呜噜呜噜”声。好无奈,好失望哦!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将爸爸的小喇叭偷偷拿到棚子里,不知怎样打开,就把它大卸八块,再自己来组装……唉!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不管怎么弄,我还是整不出声音来。

野猪真的来了,只敲梆子已无法将它们赶远。号角吹不响,怎么办呢?我才不相信呢,我就是吼也要把你们吼跑!于是亮开稚嫩的喉咙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地吆喝。嗓音越过大山,穿过河谷,撞上远山的岩壁又弹回来,每一个角落都听得见。爷爷以为我出了事,扛着板锄飞奔而来,老远就问出了什么事。野猪当然已经跑远,爷爷了解情况后,慈祥地看着我,用粗糙而温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开心地笑了……

这就是我童年时的故乡,一个充满乐趣的地方。虽然时隔多年,但它却牢牢地占据着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难忘熟悉的山尖,难忘放牧的草场,还有那小巧玲珑的凉水井,我的王国水草泥塘,……童年的碎片啊,我已将你拼装,并且将你安放。以后我还会想你,但是不会眼望苍穹,暗自神伤,我会到这里来找你,向你倾诉衷肠……

再见了,我的故乡!再见了,我的童年!离去吧,我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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