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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的微笑

 xjjk雅儒 2012-11-23

xjjk雅儒

雾中的微笑

类别:感悟生活 作者:塞上皎月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2-11-22 20:52:36 
编者按:浓浓的雾气,染湿了谁的思念?淡淡的情怀,浓深的情感,在浓浓的雾气中蔓延,一缕缕情思在雾中的微笑中斑斓。文章由春雾、夏雾、秋雾作捕垫,写出了文中主人公对现实的无奈和美好爱情的向往。文字流畅,语言精炼,精致的细节,细腻的描写,附合整篇文章完美的结构。精彩美文,荐与大家共赏!
  
  轻如薄纱的雾气顺着不太严实的门缝挤进屋里,舒舒卷卷,在昏暗的房间里游走抚摸,在房间外呆得时间太长了她感觉有些冷,她要寻找温暖的地方栖息一会,她找到了,她找到了一张脸,一张忧郁但却温暖的脸,她栖息下来,哪怕自己瞬间化成水,她也不愿再四处漂泊,果然,她化成水了,凉凉地吸附在那张忧郁但却温暖的脸上。也许是自己化成水让梦中人有了被亲吻的感觉,或者他惊诧于自己的被亲吻,那张脸上的眼睛睁开了,睁开眼睛的那张脸更显忧郁,因为那双眼睛也是忧郁的。
  忧郁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只见他歪着头看了看窗外日渐明亮的天光,又把目光收回来看了看屋内,屋内的东西已清晰可见,这屋里的墙壁黑黢黢的,天棚黑黢黢的,环顾一周,屋内空空旷旷,局局促促,没有一点色彩,没有一点生机。比起家里干净整洁的卧室简直有天地之别,粉红色的墙壁,自己的女人爱美,在墙壁上粘贴着卡通画,有绿树,鲜花,溪流,看着赏心悦目。厚实宽大的落地窗帘,炕上是两人铺盖的一床大被,那里曾经是自己的温柔乡,那里曾经是自己的销魂窟。但是这两年在温柔乡里自己已不在温柔,销魂窟也已不再销魂。倒不是销魂事件本身,销魂本身还是销魂的,只是销魂的时候那种被人瞧不起的压力就好像芒刺在背,尤其是自己闭上眼睛销魂之后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冷漠鄙视赏赐的目光,于是自己就感觉像是一个要饭的似的灰溜溜地窝进被窝里,暗暗咒骂自己不争气,他暗下决心不再碰她。但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真是有苦难言。
  推开门,如棉絮一般的雾气扑面而来,好像要把他再次拥进屋里,他喜欢这大雾,他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四周偶有蛙鸣,但是这里没有鸡叫,因为这里远离乡村,这里是他远离村庄的自己家的鱼塘,鱼塘不大,鱼塘周围是稻田。自己为什么在稻田里开挖出这一亩地的鱼塘只有自己知道,开挖出鱼塘就能在鱼塘边上盖一间小屋,再弄一个篱笆小院,在鱼塘边上种些蔬菜,这样自己就可以以养鱼为名在这里住下来,这样就不至于天天看那一张整天阴沉的脸了,那张脸就好像谁欠她八万块钱似的,自己真的渴望回到家有一张充满笑意的脸在迎接自己。但是没有,而且迎接自己的是一张冷冰冰的脸,这让自己逃避,这让自己下决心在稻田里盖下这个小房,这样自己偶尔回家也不显山不露水,外人看不出什么还以为家庭和睦,自己有个营生她也抓不到把柄也就少了几句唠叨,虽然依旧瞧不起自己但是眼不见心不烦。
  雾浓得推不开,只能见到脚下的一块地方,他喜欢这种感觉,把自己隐藏起来。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顺手抄起一把锄头,向小房旁边的那块菜地走去,那里有上两天栽下的黄瓜茄子柿子秧,秧苗已经缓过来了,长势不错,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吃到新鲜蔬菜了。自己认为自己在村里还可以,算是中等户吧,但是在自己的女人看来就是有点蠢,想到这些他就愤愤不平,自己虽然没有手艺但是那三间大瓦房就能证明自己不照别人差。再说,我要真是百奸百灵我会要你这个腿脚有毛病的女人,自己的女人稍微有些点脚。他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女人为什么看不上自己,想来想去就是自己的女人心气太高了。但是你既然瞧不起我干嘛跟我结婚!
  黄瓜秧苗被晶莹的水珠滋润得清新碧绿,在枝桠间已经生长出黄黄的小花,细看黄黄的色彩如绒缎一般。有的小花下面已经坐果了,虽然只有小小的黄瓜的影像,但是很快就会长成可口的黄瓜,顶花带刺,湛清碧绿,咬一口清脆爽口。这时就听鱼塘里扑通扑通的声音,那是鱼儿们跃出水面的声音。鱼苗是昨天下到塘里的,今年的鱼苗比去年的要大,有三四两沉,看着活蹦乱跳的鱼苗又回到水里他心里高兴。不知为什么自己从小就喜欢扎个蛤蟆摸个鱼什么的,见到鱼就亲。小时候烤蛤蟆大腿烤鱼时的情景总是令自己回味。现在鱼下到塘里了自己想吃就吃,想到这,他兴奋起来。
  雾气稀薄一些。他顺着斜坡来到水边,水面偶有鱼儿跃出来,白亮亮的鱼肚在水面一闪瞬间落入水下,水上荡起层层涟漪,涟漪漾到塘边又漾回去,渐渐归于平静。
  他喜欢徜徉雾中的感觉,踩着湿漉漉的草地,把自己的水靴蹚得干干净净。远处的窜天杨已经在雾中若隐若现,下面稻田里的稻苗还盖不上水面,一行行笔直的绿色的稻苗诉说着稻田里勃勃的生机,这勃勃的生机就是勃勃的希望。每天早上他都会绕水塘一圈,步履悠闲,心情舒畅,就好像自己的心灵要飞出去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把旷野里新鲜的空气吸进肺腑,再把肺腑内储存了一夜的浑浊气息呼出去,这一吸一呼之间自己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感觉身体清清爽爽的,通泰熨帖。如果自己的兴致高再喊上两声,那喊声便在旷野里回荡,久久不愿平息。
  今天也一样,只是没有喊,他悠闲地转了大半圈的时候,他感觉有些异样,异样就是在他转到鱼塘东南角的时候,转过身向北在东北角就是自己的小屋了,东北角和东南角是一条直线,他的篱笆小院就在直线的尽头。异样的是在篱笆小院的门口朦朦胧胧地盛开着一束鲜花,应该是一丛鲜花。他纳闷了,自己没有栽花呀!自己是喜欢花,但是这两年还真没想过在房前屋后栽花,那丛鲜花就在篱笆门前,朦朦胧胧艳丽无比。他揉了揉眼睛,那丛鲜花依旧耀人眼目,因为在小屋周围只有满眼葱翠。他快走了两步,雾霭渐渐稀薄,他看清了,那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正在凝望着自己,大姑娘粉红色的装束和粉红色的脸庞正在制造着视觉上的冲击,大姑娘端庄娴静,美目如水,长发披肩。大姑娘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好像一往情深,好像一见倾心,他的心里砰砰直跳,他分明发现了她眼中有情意在流动,荡荡漾漾,秋波宛转,勾魂摄魄。也许这样对峙太尴尬,姑娘好像要打破这宁静,只见她嫣然一笑,欲言又止。他木在了那里,不知所措,姑娘可能有所期待,但是他却呆若木鸡,姑娘显然生气了,波目一横,转身沿着鱼塘边向西走去,步履轻盈,轻若无物。等他反应过来急追几步,但觉不妥,只见姑娘粉红色的身影一点一点隐没在浓雾中。
  二
  夏天的雾跟春天的雾不同,不同的是周围景色的变化。禁锢了一个冬季,春天的时候万物勃发,大地披上了一层新绿,那绿色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生长,还略显单薄。但是进入褥夏就不同了,大地上的各种农作物已经长高,完全占据了属于自己的地面与空间,让一马平川的大地变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起来,夏天的雾就有了驰骋其间的可能。
  随着季节的变化在篱笆小院中生活的他生活方式也有了变化,春天的时候到了晚上独自一人早早就睡了,而现在就不行,即使前后窗户都打开那热浪还是一波接一波向屋内袭来,而外面野地里蚊子又特别多,于是在小院里架上干柴,再去河边沟沿采些艾蒿往干柴上一闷,混合着艾蒿气味的浓烟便在小院里弥漫,他就拿了一把小凳坐在篝火旁想心事。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春天的那个早晨,姑娘可爱的面容美丽的身影让他无数次的回味,他猜不透那天早上是怎么回事,美丽的姑娘为什么跑到他这里,是有情于己故意相投吗?尤其那甜甜地一笑,真美,能美到骨髓里,他闲暇的时候曾经努力搜索过所有记忆中的画面,但是没有这样甜甜的一幅,这样甜甜的对自己笑的一幅,对别人笑的倒有那跟自己无关。所以,他知道那甜甜的一笑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多少个难以入睡的夜晚那甜甜的笑就伴随他进入梦乡。
  想着想着有时就懊悔不已,因为想着想着就想到邪路上去了,就像那天姑娘走后,自己好长时间没缓过劲来,于是就想到《聊斋》里的故事,这个美丽的姑娘是不是狐仙所化或者是仙女下凡,也许是鬼迷心窍吧!那天晚上他就没有挂门,把门虚掩着,小院的篱笆门更是大敞四开。入夜,旷野里静悄悄,屋里黑黢黢,他手握电筒屏住呼吸期待有所发生。半夜的时候,他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他静静地盯着门口,那个美丽姑娘会出现吗?门开了,进来一个黑乎乎矮矮的一个东西,他赶紧打开手电,是一只野狗,他站了起来,那只野狗已经扑向了他,一场混战,他的胳膊被咬伤,野狗落荒而逃。
  当他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奔回家的时候,他那点脚媳妇的一顿臭骂是意料之中的,他撇下不讲理的媳妇在炕底下拽出几十块钱借着夜色就奔了村卫生所,包扎完打完点滴已是后半夜,一想到冰冷的家他就又回到了那个小院。那个家的冰冷是心的冰冷,他的心渴望温暖。
  刚开始的几天他把那个姑娘恨得牙根直痒痒,在哪来的小狐狸精害的老子遭这么大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口愈合了,包括心灵的伤口也愈合了。愈合之后的心就只剩下姑娘那甜甜的笑了,那甜甜美美的笑容让他心旌摇荡,不能自己,就好像一坛酒,愈酿愈醇厚,愈酿愈甘冽,每每想起就像喝了一口醇酒般回味绵长。如果走在大街上看到这个姑娘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非分之想,只因对自己的那甜甜的一笑就有了让自己想入非非的可能。
  这两天心情不好,昨天村里人家小子结婚,酒席之上人们欢歌笑语只有自己冷冷地坐在那里。而自己的媳妇对任何人都是满面春风,好像有无穷的欢乐就孕育在脸上随时就能生产出来,但是到家之后就换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摸样,简直判若两人,自己的心就好像被扎了一样难受。傍晚的时候村里人找他到村口的小酒馆喝酒,一向不善言谈的他向那人说起了自己媳妇的事,那人也是深有感触,谁知道自己的媳妇为什么见到外人那么亲呢!而见到自己就视若仇敌般冷漠。两人都喝多了,吃剩下的菜他拿回了小院里。
  看着湛清碧绿的黄瓜他都不忍心摘下,真让人喜欢。两个黄瓜在手,他又摘了几个茄子,昨晚上剩的猪头肉,用黄瓜一拌,就是一个好菜。他随手拿起一个抄罗子,顺坡下到鱼塘边,在水边游动着的鲤鱼露出黑色的脊背,只那么轻轻一抄,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就被抄了上来。宰杀完毕同茄子一块下到锅里,工夫不大,鲤鱼炖茄子的香味就在小院里飘散开来,他把小炕桌摆在了院里。今天没啥事,一醉方休,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好像评书里说的,喝醉了才什么都不想。雾开之后又是一个好天,在小屋的炕上一躺,前后窗户打开,任夏日的凉风在屋里穿过,那种感觉真美。他打定主意。
  雾气不那么浓重了,丝丝缕缕的在田野上空飘荡。稻田已经厚实得风都刮不动,碧绿的叶片一叶挨一叶,挤挤插插纹风不透,蛙声从稻田里传来伴随着蝈蝈的叫声,此起彼伏。稻田的尽头是一片玉米地,如轻纱般的雾霭在玉米叶子间缭绕,玉米叶子上晶莹的露珠随着叶片的晃动来回流动,越过玉米地远处水渠上的窜天杨模模糊糊的虚影就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偶有晶莹的亮光在上面跳跃。
  他对酒当歌,心情豪迈,他把杯里的酒倒向了脚下的土地,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喝酒每次他都会把酒洒在地上一些,他冥冥之中就感觉这大地就像慈父一般,他敬畏大地,他敬畏养育自己的这片土地,所以每次喝酒他都要与大地同饮。酒好菜好心情就好,此时此刻他心情大佳,那情景就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一般。他开怀畅饮,不知不觉他醉了。他醉了,他哭了,他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他觉得委屈,一个男人不该有的委屈。
  醉眼朦胧中,他抬起了头,他感觉那雾气越来越浓了,浓重的雾霭向他涌来,在眼前游走,在鬓间抚摸,脚底生层云,他感觉犹如仙境一般。他抬起了头,他睁开了眼,他瞪大了吃惊的眼睛看到在篱笆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人,一个曾经日思夜想过无数次的女人,也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姑娘。不过,就是这个姑娘,她曾经让自己受过伤,她曾经让自己经历了无数次不眠的夜晚,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就夜不能寐。而这一切,眼前的这个姑娘也许一无所知。
  自己这颗荒凉的心太渴望温情了吧!
  他满眼怜惜地凝望着如雕塑般站在篱笆门前的姑娘,此时此刻,他忘了自己的年龄,他忘了一切。他痴痴地望着这个姑娘,就好像见到亲人般亲切,就好像两人彼此心仪已久,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话语只有这个姑娘会听,而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望已久的姑娘好不容易出现了,那种激动难以言表。只见这个姑娘一袭黑衣,长发倾泻到黑衣上,以至于让人感觉那袭黑衣就是她的长发,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到脚底。她是一尊雕像,她在他心中永远是一尊雕像,圣洁完美,一直到永远。
  他痴痴地迷醉地凝望着她,她也痴痴地迷醉地凝望着他,好像好久未曾谋面的情人要把彼此的思念全部凝望出来,他分明看到了那目光中的期待,但是那期待是什么他拿捏不准。他知道自己眼角有泪,但是他不想揩去,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跟自己的心境相符。他发现她脸色不是粉红了,她的脸色有些白,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她的目光有些直,直直地望着他,不知为什么,他有些胆怯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胆怯。这时那个姑娘有了反应,他觉得她的反应很及时,不然自己好像要崩溃,崩溃后轰然倒地,崩溃后勇往直前,之后一塌糊涂。
  姑娘有反应了,只见她粲然一笑,欲言又止,之后转身沿着鱼塘边向西走去。这次姑娘的向西走去依然出乎他的意料,上次自己是全然无知。这次,从姑娘的眼神中他以为一定会发生什么,但是,她依然向西走去。他想喊,他发不出声,他想去拦,他不敢。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晨雾中,他呆呆地站在小院里面向姑娘消失的方向,久久地久久地站在那里,那个黑影在他心中就是一支圣洁的黑玫瑰,或者,是一团燃烧的黑色的火焰。
  三
  昨夜的一场秋雨似乎就为今晨的繁霜而下,点点霜花点缀在尚未收获的大白菜上。水稻已经收割完毕,一垛垛码在稻田里,像一头头卧着的雄狮。
  今天就要起鱼了,昨晚已经联系好客户也联系好了帮忙起鱼的人员,因为要把鱼塘里的水抽得差不多才能用网起鱼,所以自己半夜就起来了,把柴油水泵发动着,突突突的声音让死气沉沉的夜晚有了生机,看着鱼塘里的水抽向水渠了就又躺在炕上眯了一会,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依然是雾气缭绕。
  在蒙蒙秋雾中他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水靴,水衩,水桶,抄罗子,网昨天就弄好了,摆在鱼塘边,大网就要撒下去,鲜鱼就要打上来,他的心里很是激动。这一亩地的水塘可能挣不了多少钱,但是毕竟是自己一年来的收获,而且这一塘鱼陪自己走过了这一年的风风雨雨,这一塘鱼也是自己一年来心灵的归宿,如果没有这一塘鱼自己的心灵将会受到怎样的煎熬。
  他喜欢在下雨的时候撑一把雨伞静静地坐在水边,雨点密密麻麻地落到水面上,凌乱了水面,这时鱼儿就会跃出来,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或者邀上几个村中好友小聚一番,野菜野餐野风味,家长里短,胡吃海喝,农民自有农民的欢乐。而现在,这一年马上就过去了,心里有些酸楚。
  有付出就有收获,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看着活蹦乱跳的鲤鱼装到车上虽然有些不舍,不过怎么说也是开心的事。
  开心归开心,但是有时自己的心就隐隐作痛,收获完毕自己就不得不回家了,而且就在今天,自己就会随着秋收的结束回到家里,那个冰一样的家自己真是不愿回去,自己宁可在这里冷枕孤襟也不愿看她那一张冷脸,想想真是痛苦,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可以结束了,但是孩子怎么办,自己的姑娘才十多岁,如果没有爸或者没有妈她该多可怜。
  秋天的雾不那么可爱了,沾到脸上凉凉的腻腻的,很烦人。天光渐亮,只有淡淡的雾气在田野里游走,田野里光秃秃了,收割完的大地裸露出本来的摸样,老鼠在田里乱窜,麻雀在枝头叽叽查查,偶尔有一只喜鹊在鱼塘上空掠过看了让人心情愉悦。太阳出来了,醉红的朝阳在绞杀着叶片上的繁霜与空中飘荡的薄雾,窜天杨金黄的叶片熠熠生辉,水渠里干枯的苇叶沙沙作响。
  在鱼塘边上转着心里感觉有些恋恋不舍,总感觉有一件事放不下。自己的心里有一种期盼,是期盼那个姑娘再次出现吧?怎么说也要有一个交代才对,就这样不明不白糊里糊涂不知道结果真让人难受,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呢?说不清,有些事情想入非非可以,但是……他觉得太遥远,也许仅仅是想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来到这个鱼塘吧!光临了他的篱笆小院,带给他无限遐想与慰藉,也带给了他伤痛,更主要带给了他欢乐,就仅仅因为那甜甜的笑就足以让他欢乐无比了,还有那若有若无荡漾着春情的眼眸,都让他迷醉让他神往。
  也许这一切本身就无解,自己很快就要回家了,那个不愿回去的家。他已经想好了,在家待一段时间自己就出去打工,走的远远的,等来年春天春暖花开时节再回到这个小鱼塘,他喜欢这里的一切,这里的风,这里的月,这里的雨,这里的草,这里的树,这个小房,这个篱笆小院。或许,来年还能见到那个美丽的姑娘。
  坐在鱼塘边上发了一会呆,顺坡爬了上来,蓦然他发现在篱笆门旁站着一个人,他的心里一阵激动,是那个姑娘,因为每次那个姑娘就站在篱笆门口,但是好像又不是,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衣服有点破烂,头发有点蓬乱。他迎了上去,他看清楚了她的脸庞,脸庞白皙消瘦,稍有蓬乱的头发上有几根草屑,她的双眸依然干净但是已是满眼阴郁,白皙削瘦的脸上倦意十足,好像只有睡上十天十夜才能缓过来。是那个姑娘,那个让他日思夜念耿耿于心的美丽姑娘。只是美丽姑娘的脸庞有些清癯,清癯得让人不忍多看一眼。而且,姑娘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阴阴的气氛,这股阴阴的气氛把他逼得不敢上前。雾霭随风袭来,缭绕在两人周围。
  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听说后面的村里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因为被人甩了精神有点失常。难道站在眼前的就是那个姑娘吗?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姑娘的脸,他想逼退那双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很空洞很麻木,看着很不自在。不过,他看到了那双眼睛有了生气,一种哀怨,一种凄婉,猛然间这种哀怨这种凄婉触动了自己的神经,这如花似玉的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被人抛弃了,自己点脚的媳妇竟然视自己如无物。
  这时,那个姑娘对着他凄然一笑,笑容里有不尽的无奈怨恨与凄凉。他望着她凄然的笑容泪水忍不住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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