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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沙漠噬咬民勤 全体村民流浪远方

 昵称535885 2012-11-27

两大沙漠噬咬民勤 全体村民流浪远方

   腾格里沙漠向相距不远的巴丹吉林沙漠暗送秋波,而巴丹吉林沙漠更是急不可耐地加快速度向她走去。这是两个恶魔的拥抱,如楔子一般楔入两者之间的民勤绿洲,则孤零零地阻止着它们地拥抱……在前往民勤的路上,记者脑海中不时浮现这个可怕的画面,而更为可怕的是透过车窗,能清晰地看到相距不远的两大沙漠正虎视耽耽审视着这片只占民勤总面积9%的绿洲……逐年缩小的绿洲

    6月14日中午2时许,温度35℃。本报采访车拐上一条沙石路向民勤绿洲边缘地带进发,随着车子向前疾驶,令人窒息的热风挤进车窗,汗水很快打湿衣服。大漠上空的天很蓝,漂着几朵似被烈日融化了的云絮。车行驶不大工夫,一片惨白的光亮刺痛了记者的眼睛,同车的民勤县委工作人员小张说,再不要往前走了吧,前面除了沙漠也只有沙漠。站在灼热的沙地上,脚底板很快感到了一种热量。

    大漠无风,那种干热,远远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白色的沙漠闪射着刺目的白光,零零星星的梭梭大半已干枯,有些看似带一点绿意,用手一摸,叶子便掉了下来。听不到鸟鸣,看不到生命,在这死亡地带,熟通民勤历史的小张讲述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这块正被沙漠吞噬的地带在19世纪末,由于大西河一次特大洪水在湖洼地汇聚,从而形成了民勤最晚出现的最大湖泊,这个湖泊就叫青土湖,也是石羊河流域的终端,古称柳林湖,占地面积10万亩。昔日的青土湖水草丰美,鱼鸭成群,连天接水的芦苇翻滚着诱人的绿色波涛。自1942年以来,随着石羊河流域来水量的减少,加上再无余水汇入湖区,湖面逐渐缩小。60年代尚有部分湖水,60年代末期湖水全面干枯,随着水的消失,相依而生的各种动植物也走向死亡,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在这里汇合在一起,在西北风的承运下,每年以20多米的速度向前推移。在风沙线,记者清楚地看到一条黑白分明的界限,白的是连绵不绝的巴丹吉林青白色的沙子,黑的是湖区一望无际的碱滩,一种叫刺蓬或碱柴的耐碱植物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由于少雨水,很少有刺蓬长出绿叶来,碱的作用使滩地如发面般暄软,踩上去就像踩到棉花包上。有些地方泛着白花花的土碱,在烈日的照射下,一如那青白色的沙漠一样流溢着死亡的气息,回过身去看隐隐约约的村庄和树木,一种生与死的较量异常强烈地呈现在面前!记者走进最近的一个村庄。没有鸡飞,没有狗吠,没有孩童天真笑语的村街上堆满了破碎的土块,农家小院已被拆得只剩残墙断壁。在一家院门被土块堆砌的农户门前,几棵红柳树伸出一点可怜的绿意,尚完好的院墙清楚地写着主人离别时的留恋和无奈,透过一家院门紧锁的大门,记者看到尽管庭院里长满了野草,但一排房屋尚且完好无损,也许远出流浪的主人心有不甘,但是,他还会回到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园吗?历史将会记住这个地名,它就是民勤县中渠乡字云村11组。

    随着今年3月最后两户村民的整体流浪远方,这里成了中国当代因生态灾难而整体抛弃家园的真实写照。历史会记住这些令人震撼的数字:因生态灾难,该村至2002年5月份全村外流户达95户、286人!随着这些人的整体搬迁,留在他们身后的除了破碎的家园,还有大片被大漠吞噬的土地。失去家园的阴影无时不笼罩在这些生活在风沙前沿的农民头上,在中渠乡煌辉村4组,一位村民无助地对记者说,他们这个组原先有10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他们两家了,其他人家因日子没法过,都搬走了。他们已有3年多的时间没有种庄稼了,他在平时就焊一点铁活,运到内蒙古卖点钱凑和着过日子。他说:“谁知道明个到哪里去呢?这里是死活住不成人了。”他同时惆怅不安:“我跑了几十年的沙漠了,沙漠这狗日的凶着呢,这里被沙埋了是迟早的事。”在记者采访时发现,大多农户家中,只有一些老人孩子留在家中,青壮年都远出他乡打工去了。当记者问一位60多岁的老人将何去何从时,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明显流露出激动的神色,他说,自己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埋在沙漠里是迟早的事,但孩子们咋办?他们又到哪里去安家呢?同时他又警告,要是不治沙,就是跑到哪里沙也会追着去的!老人说的也许是实话,在许多废弃的土地上,已经堆起了一个个沙丘。

    沙尘带来的噩梦腾格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每年以15-20米的速度吞噬民勤绿洲已是不争的事实,或许,实际的速度还远远大于这个数字。被两个恶魔包围的民勤绿洲三面环沙,周围408公里的土地和村庄处于风沙线上,在这条风沙线上,尚有69个风口对民勤绿洲虎视耽耽。在民勤县东湖镇正新村北面,记者看到了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交汇的又一残酷现实,黄白相间的沙丘连绵起伏,气势汹汹地向南奔驰而来,农区边沿的沙枣树已被掩埋,沙漠距农田近在咫尺,距村庄也不过数百米。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民勤风多,而民勤90%的面积都是沙漠和半沙漠状态,成了沙尘暴最好的策源中心,风来沙起,肆无忌惮地在绿洲横行。更为可怕的是近几年频频光顾的沙尘暴给当地人民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灾难,因为沙尘暴的袭击,当地老百姓每年人均承受200多元的经济损失。在民勤所有的人都能绘声绘色地向你描述“黑风”到来的情景:西南边的天上横空挂起一道黑色的幕布,像贪婪的恶魔,黑幕由里向外、自下而上疯狂地反卷着吞噬着蔚蓝的天空,几乎在一眨眼的工夫里,恶魔就吞噬了眼前的一切,咆哮着向东北方向扑去……狂风卷起的沙尘打在人脸上像针刺一样疼痛,所过之处拔树填苗,天黑如墨。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3-4次这样的沙尘暴在民勤发生,民勤会成为第二个罗布泊的阴影时时笼罩在当地人们的心中。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不少专家呼吁:如果这种状况不加以改善,不仅民勤绿洲会成为第二个罗布泊,河西走廊和欧亚大陆桥的生态安全也会受到严重威胁,同时,省城兰州、甘肃中部、河套平原乃至华北地区的环境质量,都将受到严重影响!这已不再是危言耸听了,站在民勤被沙漠掩埋的土地上,一种沧桑巨变的酸楚油然而生。缺水和风沙无疑成了民勤绿洲的主要杀手,也成了民勤绿洲最大的敌人。民勤绿洲的边缘地带即所谓的湖区,包括中渠乡,还有西渠、东湖、收成、红沙梁共5个乡镇,土地总面积达143万亩。5月长假期间,民勤县长陈德兴作了为期7天的实地调研,他的调研总结表明,湖区现有的耕地面积为44万亩,近年实播面积19万亩,2001年只有17.2万亩。风沙的侵害,水位的下降及水质的变化,使上述5个乡镇58530人重新过上了贫困的生活,湖区缺粮户达到9700户,缺粮230万公斤,整个湖区有8524农民沦为生态难民,远离了自己的家乡。这就是我们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

    毋庸质疑,要想治沙,就必须要有充足的水源,然而,水又从何而来?当天晚上,民勤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向记者谈起了关于水的故事。他说,在消失了的字云村4组,有一个叫丁吉梅的姑娘在采访中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说姑娘有着和城里人一样白皙的皮肤,但正经历着远非城里姑娘所能想象的艰苦生活。她只读到小学六年级就辍学在家,因为风沙和缺水,土地无法耕种,家里的生活难以保障,她只好跟着爸爸进沙漠挖锁阳采沙米,维持着艰难的生活,她在心中有着一个美好的愿望,就是希望妹妹不要走自己的路,能够上学,上大学,能喝上清冽甘甜的好水,然而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她或许已经远离自己的家园流浪他乡了。(阎世德王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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