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情
年度检查过关了,没出啥大错,主任一高兴便豪爽答应到海边做烧烤算是犒劳我们。 我家虽然离海边不远,但每天有一大堆家务事还有孩子要管教真是有几年不曾在晚上到海边逛逛了。海南的冬夜若没冷空气的袭扰真是再舒爽不过了。海风虽有些寒意,但刮得并不猛,且月光如洗,海上白帆点点,海浪轻拍着沙滩,马尾松在岸边窃窃私语,海风藤紫色的小花对着月光顾盼多情。面对此景我想起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不知那点点白帆里还有没有对镜梳妆对月思人的闺秀。 “唉!给孩子老公当那么多年的免费保姆都忘了月亮长啥样了,再不赶紧疯一疯就老了。”我轻声对身边的女同事这么说,还是被大伙听见了,他们开始起哄。 “我们来场婚外情吧,姐?”一年轻同事顺手摘了朵海风藤花单跪在我面前,声音又油又嗲,惹得在坐的都捧腹大笑。 “是吗?那我可赚了。” “没准,我只骗财。”又是一场大笑。 开心就好,同事之间不较真,由他们闹着我和一女同事走一边去聊天,聊着聊就聊到了婚外情的话题上。 “你对门的那位代课老师肯定在外面有一腿。” “你怎么知道?”我问。 “她也四十出头了吧?看她这两年的打扮跟前几年相比真的一个是黄脸婆一个是老妖精。”同事的口气充满恶毒的讥讽。 “你看她老公,都什么人那是?” “也是,要是换了我也没准。”同事的语气变得和缓而富有同情心。 “不说别人了,咱自个后院着火了都不知道。”我笑着回道。 “是啊!青春不在,钱得在嘻嘻·····” “你就姓钱,还怕没钱?”我两有说有笑地又回到大伙中间,快乐地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因为有同事那么一说,第二天见面时我便有些注意起对门邻居。虽然她画过妆的脸让我看了觉得很不舒服但她的好身材我却自叹不如。一个邻居大婶蜕变成穿超短裙的时髦中年女人,我不知她的内心是否有过强烈的地震,但我知道她曾经承受过许多的眼泪和悲伤。 和许多有过浪漫爱情的情侣一样,他们是师生恋,也有过很美好的时光。那时候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但她老公是个帅气的乡村语文教师。语文老师总是容易成为女生的暗恋对象,更别说是帅气的语文老师;所以她的语文常考第一名而数学总是不及格,因此语文老师常留她在课后做思想工作。她求之不得,不管老师怎么苦口婆心她就是不愿提高数学成绩。上了初中后她还是没事老往语文老师那跑,那时的老师可不是什么吃香的职业,帅气不代表追求着众多,所以她机会多多。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或者她还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吧,很快她就令语文老师对她一见倾心,初中才刚毕业她就急着跟语文老师结婚了,害得当时许多同村女生都不喜欢学语文了。 结婚才两年她就生了一男一女,可见她有多爱她老公。出于谋生的需要,在那个师源缺乏教育体系很不完善的年代,她老公向校领导求情让她当了名数学代课老师。她读书的时候数学成绩不怎样,但教学后考试及格率倒不低,学生家长反映不错便沿用至今。后来老师待遇提高,她老公也被评为优秀教师调到乡镇小学,成了我的对门邻居。本指望着日子越过越好不料丈夫却染上了毒瘾。家里有一人染上毒瘾其他人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丈夫为毒资揍老婆,妈妈为发泄揍孩子。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她老公因为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好像是因为这场病把毒瘾戒了,但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老态龙钟。咋看着她穿着紧身超短裙扶着她老公下楼梯真像搀着老父亲,仔细一看能看得出脂粉掩饰过的眼睛有昨晚哭过的痕迹。也是,伤心的事那么多。女儿读高一的时候就成天跟小混混在一起,男朋友一大堆,今天住在这家明天住那家;儿子20岁了快到适婚年龄了还没有个稳定的工作,有好心的叔叔阿姨帮忙介绍工作,他不是嫌苦就是嫌累没干超过两个月的,只要有钱有空就泡网吧;她老公自从生病后就失去了打妻子和砸东西的能力,只要妻子不在家她就整天呆呆坐在床边,只要看见妻子回来就像孩子看见妈,老吵着要吃要喝的。每次走进她那凌乱不堪的家我有种想替她哭的感觉,窗户砸烂后她找来木板勉强遮住,因此屋内光线阴暗而沉闷,让人觉得很压抑,只有衣柜里她那几件时新的裙子在从窗户缝里透过的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寂寞的光辉。她能做到上午去会情人下午回来照顾老公,这是令我佩服的。我不知道用康德说过的“人总是处在一半是猿一般是天使的半路之中”的这句话描写她对不对,但社会对女性的出轨已有越来越多的宽容和理解。 我真庆幸我生在当代和世界接轨的中国,什么三贞九烈贞节牌坊那都是男性控制女性的枷锁。印度的童婚和索马里的割礼制不知废除了没有,不知还有多少女性受那种非人制度的摧残。其实有谁不羡梁鸿孟光去羡仙,谁不想在天比翼在地连理;只是当时惘然如今追忆,那情剪不断理还乱。没有谁生下来是只笑不哭的,所以骨子里的东西都是相似的,只是我们更多时候喜欢按默认规则处理事情,那不代表我们很道德,所以我从不曾歧视她,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份婚外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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