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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A史上之铁王赛季

 相约归渡头 2012-12-16
评选铁王这件事,就跟统计雨人坎普的私生子一样:人家孩子多,一半是因为管不住下半身或者避孕措施不对,一半是因为确实风流倜傥,儿子虽多,比起找不着老婆打光棍的总要强些。同理,投篮打铁多,也和自身能力挂钩:没能力投什么篮?
但铁王又很难以单场来论。比如,论单场打铁最难看的,1991年圣诞节后两天,蒂姆·哈达维在明尼苏达17投0中,创了历史纪录,但这事纯属偶然。实际上,甲壳虫那季场均23分10助攻,命中率46%,作为一个180公分后卫无可挑剔,只是那晚上铁神附体罢了。而且说实在的,虽然0中,但只打了17次铁。你看科比2002年11月7日在波士顿,47投17中打了30次铁,单场投丢球个数,堪称历史之最。但时也势也:那场鲨鱼受伤,他队里能传球的对象也就是霍里(那晚9投2中)、乔治、费舍尔、萨马基·沃克和布莱恩·肖。又比如了,1962年3月2日,张伯伦单场投丢27球。但你能说什么呢?要知道,那晚他合计63投36中,得了100分呢。

然后呢,铁王又难以按职业生涯计。比如,科比职业生涯截止到2012年12月第一周,投丢了12619个篮,比同年入行的纳什这辈子投篮的都多。但他命中率还是有不错的45%,而且比起邮差一辈子投丢12682个篮的纪录,还差那么一点儿——但你又没法因为邮差投丢和失误都是历史第一就念叨他铁,只能说,人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打太长了,难免留点难看的纪录。而且,一个球员的职业生涯漫长起来,打法多少总会变的。比如1966年之前,张伯伦就是个人肉刷分机;1966年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个小拉塞尔,以传球和防守为乐;又比如,科比2007年之前,多少有些拧着劲;2007年后,狡猾多了,打铁事迹也大为收敛。

所以要选铁王,只能按赛季算了。一念至此,很容易想到几个著名赛季:比如,2005-06季科比单季投丢1195个球,生涯之最;比如,艾佛森2002-03季投丢1136个球,不遑多让。乔丹1986-87季投丢了1181个篮。
但是:
考虑到2005-06季,科比身边就一斯马什·帕克,内线还戳着夸梅·布朗,真也选择不多——实际上,那季得了81分后,被巴克利嘲笑他“每场只有2助攻”,科比后半季改弦更张,尤其是2月份,经常上半场先刷个5助攻,下半场才开始狂飙分数。

艾佛森的2002-03季打铁虽多,但队友斯诺的原话:“他用简洁的传球,把球员们引导到合理的位置。他的整体在进步。他已经把注意力从得分上在转移了。他像个领袖似的在教导我们,提醒我们情况如何,告诉我们比赛多重要——以前这些活都归我。”连一向苛刻的拉里·布朗爷爷都在2003年3月承认:“他一直在传球寻找队友,把进攻处理得井井有条。他很喜欢自己现在打球的方式,而且为队友而骄傲。”

乔丹的1986-87季境遇已不消细说,常规赛MVP选票次席就是证明。而实际上,他们这几个人都没法和张伯伦相比:众所周知,1961-62季,张伯伦单季打铁是传奇的1562次——但你能怎么责怪他呢?他那季投进了1597球,场均是传奇的50.4分!

好了,进入真正的铁王赛季。

里克·巴里:1966-67季。
里克·巴里在这季奠定巨星地位:二年级,场均35.6分成为得分王,结束了张伯伦长达七年的得分王垄断,还带着勇士进了总决赛。实际上,做到过单季场均35.6分的,NBA史上除了他,也只有张伯伦、贝勒、乔丹三人而已。
问题在于:
众所周知,巴里是NBA史上脾气最臭屁的家伙没有之一,技艺和脾气一样孤高绝立,凡人摸不到他脚尖。60年代末的一次著名访谈里,他对镜头面无表情的回答访问。“NBA的超级巨星么?嗯,张伯伦拉塞尔贝勒韦斯特罗伯逊……嗯,我!”他老人家在NBA和ABA都拿过得分王,到70年代才终于意识到“偶尔也要让这些庶民参与一下”,一开始传球,就不小心被封为组织前锋的开山祖师,1975年戴着假发,统领勇士夺冠……可是在1967年,他还是个眼高于顶的自大狂。他无视队里的超级中锋瑟蒙德,懒得给后来的三届全明星杰夫·穆林斯面子,每场要投近29个篮,罚11个球,全季投丢1229发投篮。季后赛15场,他又打了292次铁,每场平均要打铁20次。众所周知,那年总决赛他场均40.1分,这纪录要到1993年才被乔丹的场均41分破掉,可代价呢:他总决赛投了235个篮,打铁141次,只助攻了20次。在著名的第三场,他48投22中得了55分,但48次投篮和22次打铁都是总决赛纪录。第四场,有目击者的非正式统计说:他一共有59个回合持球,只传了11次,那场他投了41个篮,打了24次铁……
作为补充:
那年总决赛,放弃了连续七届得分王的张伯伦,六场只投了75次篮,打铁33次,合计106分队里第五;但是抓了171个篮板(包括两个单场38篮板),送出41助攻。为什么这年他能夺冠呢?这些数字就是答案了。


埃尔金·贝勒:1964-65季。
1964年季后赛,湖人2比3败给鹰。该系列赛里五战,韦斯特场均31分,命中率惊人的49.6%;贝勒投篮比韦斯特多4次,打铁却多了16次,命中率是惨淡的37.8%。那是第一次,湖人开始面对这样的事实:“西弗吉尼亚来的小鸟”韦斯特,已经成长为NBA最好的后场得分手,可以和奥斯卡·罗伯逊掰腕子,而贝勒,尽管他仍是联盟最全面、最华丽、最有滞空能力、最凶猛的前锋,但多多少少,有一点老了。
可是1964-65季,贝勒爷还是狂莽的出手了1903次,打铁1140次,命中率是可怜的40%。情境很尴尬:他依然是湖人的首席进攻点,投得比韦斯特多,得分比韦斯特少,真也尴尬。
贝勒和韦斯特的平衡,在这个季末有了个奇妙的结局:1965年西部决赛首场,贝勒打了5分钟就受伤下场,韦斯特席卷49分赢下第一场。下场后,他知道了贝勒赛季报废的消息。那时节,韦斯特当然猜不到贝勒的伤还要困扰到下季(1965-66季出赛65场、场均16.6分)和下半辈子。他只是在琢磨:怎么办?四顾无人,那就只好一骑当千了。
第二场,韦斯特血战轰下52分,再取一场。巴尔的摩子弹队在第三、四场取回两阵,踩倒了湖人了,但是踩不倒韦斯特——44分,48分。韦斯特的存在令巴尔的摩球迷恐慌。第五场,韦斯特43分;第六场,韦斯特42分。湖人晋级。韦斯特大书青史,季后赛系列场均46.3分成就空前绝后的季后赛传说。也是这季膝伤,贝勒形容自己“不再是以往的自己了”,他老人家也永远失去了队里首席打铁手的权利,成了湖人的二当家。

皮特·马拉维奇:1976-77季。
1988年英年早逝的“枪手”马拉维奇,公认史上最华丽的球员,可能没有之一。白巧克力刚进联盟时,NBA居然找不着模版,得去把马拉维奇挖坟翻出来,才堪匹敌。他老人家的背传、挥传、假动作上篮,美轮美奂,无须细表……但是,他老人家的天才病也重:粘球、独、传球重耍帅而不管实效、失误多——1977-78季,NBA刚开始统计失误,他老人家每场41分钟里要有华丽的5次失误。
末了,还有打铁这毛病。
马拉维奇被公认为顶尖远射手,但和所有的天才射手一样,他投篮兴之所至,有就有。70年代防守第一人弗雷泽当年被他劈完单场68分后,纽约媒体找借口:“马拉维奇的投篮忒没逻辑,随时随地想起来就扔,谁想得到?”马拉维奇在1976-77季以场均31分成为得分王,代价是73场比赛投了2047个篮,打了1161次铁。队里第二得分手湖人冠军老将古瑞奇、第三攻击手内特·威廉姆斯投篮加起来,还比他少4次。结果就是:他打得疏散痛快了,可是爵士只有35胜。


杰里·斯塔克豪斯,2000-01季:
平心而论,斯塔克豪斯是个好得分手,在摇摆人里,进攻技术极为全面:早年入行时能突能飞,在活塞练了一手三分球,又有北卡大学嫡传的背身单打和翻身。唯一可惜的是:
他缺乏科比、罗伊、麦蒂们华丽的面筐运球技能,尤其左手运球是死穴。所以虽有柔韧性和协调性,突破或跳投却总是耸肩收着,常显得匆匆忙忙,线路单调。他本身性格的执拗和好胜,在这些低效率和单调上,就变成了铁王……比如说,1996-97季,全世界都在抱怨新秀阿伦·艾佛森爱打铁,但事实是,那年斯塔克豪斯41%的命中率,还低过艾佛森呢。
很少有人记得了:2000-01季,斯塔克豪斯全季得分2380,联盟第一;那年他场均29.8分,仅次于阿伦·艾佛森而已。当然,与之相配的,还有联盟最多的326次失误和1927次投篮,以及1153次打铁。

安托万·沃克:2001-02季。
重申一遍,安托万·沃克不是个坏球员。他技术全面,能担当五个位置;他技术出色,球感娴熟;他传球出色,终其一生都是联盟最好的传球手之一;他有不错的背身单打技术,假动作变化多端。他的问题仅仅是:经常在诡异的时间,做不靠谱的选择。
比如,2001-02季,这明明是他人生的顶峰:他作为凯尔特人二当家,以场均22分9篮板5助攻的全面表现,带队杀到东部决赛,他自己也进了全明星,而且打了81场比赛、每场42分钟,勤劳以极。唯一的问题是:
他这季投了1689个篮,打了1024次铁——作为一个内线,这已经无法让人忍受了——而且他还有神经兮兮的645次三分出手,打了423个铁。也就是这个赛季,让他真正塑造起了那个“为什么我投三分球?因为没有四分球”的光辉形象。
有诗赞曰:
圆头亮佛性,赘肉蕴真心。
入行初惊艳,肥油称万金。
传投靠抓钻,扬威在绿军。
奇才扬天纵,偷懒在餐厅。
恨无四分球,喜当双子星。
性起刷数据,闲来卧白云。
勇闯东决赛,风筝放不停。
虽称不靠谱,此生适本心:
美金赚过亿,三进全明星。
人世忽如寄,何事自苦营?
打铁复养肉,一世得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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