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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宋金采石之战 完颜亮大举进攻 12世纪，我国女真族在东北兴起，建立金朝。金朝的势力不断向南扩张，于公元1127年灭亡了北宋。同年，赵构称帝，定都临安(今浙江省杭州市)，历史上称为南宋。南宋和金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女真族的社会发展和文化比汉族落后，但是金的军事力量要比南宋强大，所以女真贵族一直想灭亡南宋，统治整个中国。 南宋高宗绍兴十九年(公元1149年)，金朝发生内乱，海陵王完颜亮谋杀了金熙宗，自己当了皇帝。完颜亮残忍凶狠，荒淫暴虐，野心勃勃。他上台以后，就想继续发动战争，灭亡南宋，来巩固他的统治地位。 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九月，完颜亮强迫征发各族人民，组成60万人的军队，号称百万，分兵四路南下攻宋。他的计划是东路渡过淮河，直取临安。这一路地形平坦，是金军进攻的主要路线，由完颜亮亲自统领。中路由蔡州进攻襄阳，西路由陕西凤翔进攻大散关。另一路是水军，由海上直捣临安。出兵之前，完颜亮大宴群臣，狂妄地叫嚣：最多不超过一百天，就要灭掉南宋！ 完颜亮过高地估计了他自己的力量，过低地估计了南宋军民的力量。就在他出兵南犯的前后，南宋的义军领袖魏胜和王友直，起兵收复了长期沦陷的海州(今江苏省新海连市)、沂州(今山东省临沂县)和大名(今河北省大名县南)。各地义军的反抗斗争，有力地扰乱了金军的后方，分散了金军的兵力。在金军内部，从完颜亮出兵那天起，先后就有两万多人在半路上开了小差。更加严重的是，一部分女真贵族利用完颜亮率军南下的机会，发动政变废除了他的帝号，拥立完颜雍为新皇帝(即后来的金世宗)。可是当时走在南侵路上的完颜亮还蒙在鼓里。 再说南宋方面，正当完颜亮准备大举南进的时候，宋高宗还照常过着他那“西湖歌舞几时休”的享乐生活，还一直幻想着同金讲和。可是金朝廷不买他的账，拒绝南宋求和使臣入境。遭到这番侮辱之后，宋高宗才不得不装模作样地颁发一道表示抵抗的诏书。 十月初，金军逼近淮河北岸，宋、金两军隔河相对，南宋面临着十分严峻的形势。南宋当年的名将韩世忠早就死了，刘锜、吴璘也都老了，而且身患重病。担任淮西防务的都统制(高级军官)王权，是一个贪财爱色、贪生怕死的人。刘锜命他领兵迎战，他却和姬妾们相对啼哭，并且把细软家私装入官船，准备随时逃走。刘锜几次命他进驻寿春(今安徽省寿县)，他都一再拖延；后来实在没法，才把军队开到离淮河前线比较远的庐州(今安徽省合肥市)。金军抢渡淮河，王权先后放弃庐州、和州(今安徽省和县)，渡江退到采石去了。金兵跟踪追赶，不到半个月，就由淮河北岸进到长江北岸。负责淮东防务的是老将刘锜。由于淮西方面的牵制，他接到退守长江的命令，先用船把江北的百姓渡到江南，才退出淮阴、扬州，最后撤到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布置防御。 虞允文勇担重任 宋高宗听到兵败的消息，就想要解散政府官员，逃到海岛上去躲避金兵，只是由于宰相陈康伯的坚决劝阻，并且建议他下诏亲征，他才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十一月，完颜亮在和州赶造战船，准备从采石渡江。朝廷任命芜湖守将李显忠接替王权的职务，抵抗金兵；并派虞允文以中书舍人参谋军事的身份，到芜湖去催促李显忠尽快到任，同时代表南宋政府慰劳采石的驻军。就在王权已经去职，李显忠尚未到任，敌军压境的危急时刻，虞允文挺身而出，勇敢地担起重任，指挥宋军作战，打败了金兵，立下了辉煌的战功。 虞允文本来在四川地方当民政官，后来被推荐到临安，在礼部当了一名低级郎官。虞允文对国家前途很关心。在完颜亮大举进攻的前一年，他曾经上书给皇帝，指出金一定要破坏盟约，发动进攻，请求政府早作准备。但是他的建议并没有引起南宋统治者的注意。同年十月，他奉命出使金朝，在馆驿中和金人比试箭法，一箭射去，正中靶心，惊动了目无南宋的金朝官员。他亲眼看到金人忙着赶造战船，运送军粮，知道金兵很快就要发动进攻，心中非常焦急。办完差事，他立即回国，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南宋政府，并且坚决主张打退完颜亮的进攻。因此，这次朝廷派他到采石去劳军。 虞允文来到采石，得到报告说：集结在江北的金兵有40万人，80万匹战马。他到江边巡视，望见长江北岸布满了金兵，好像就要渡江似的。采石镇上尽是江北溃退下来的南宋败兵，三五成群，解鞍卸甲，坐在道旁，秩序混乱极了。虞允文问他们：“金军马上就要渡江，你们怎么还闲呆在这里？”士兵们回答说：“我们原来都是骑兵，王将军(指王权)叫我们扔下战马逃过长江，现在没有马，我们又不会步战，只好呆在这里。”虞允文看出来，士兵们倒是有杀敌报国的勇气，只是被一味逃跑的将领弄得心灰意懒了！面对着主将空缺、士气消沉的困难局面，有人劝虞允文转移到建康去，不必在这里代人受过。虞允文回答说：“我是朝廷命官，如果退回建康，听任金军渡江，国家就很危险了。国家要保不住，我还逃到哪里去呢？今天的事情有进无退，捐躯报国正是我平生的志向！”虞允文主动担起了整治军队，组织作战的重任。 为了掌握敌情，作好战斗准备，虞允文骑马来到江边，向西北岸望去，只见金军将台高筑，营寨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际。回来查看宋军部队，却只有王权余部18000多人，战马数百匹而已。虞允文并没有在困难面前退缩。他召集将士，激励他们说：“万一敌兵过江，我们就是后退也没有生路。现在长江天险还控制在我们手里，我们何不死中求活！况且国家养兵30年，我们难道就不能一战报国吗？”将士们听了，都说：“谁不愿意杀敌立功！只是没有主将。”虞允文见将士们的情绪已被鼓动起来，连忙宣布说：“朝廷已将王权撤职，另派李显忠前来负责军务。”李显忠是一员勇将，将士们听说他要来当主将，精神立刻振作起来。虞允文接着又对将士们说：“现在军情紧急，在李将军到来以前，我愿意负责军务，和大家一起杀敌报国。国家是不会亏负大家的！”经过这一番鼓动工作，将士们抗敌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虞允文和将领们研究了作战方案，决定采用水、陆部队互相配合，以水战为主的战法。步兵和骑兵埋伏在长江岸边高地后面。水军船舰分成五队：选择精兵藏在海鳅船(一种用车轮激水的快速战船)内，停泊在大江中流，作为主攻部队；用两队海船组成东西两翼配合主力；另外两队隐藏在港汊中间，用作袭击敌船和后援之用。采石的宋军，经过虞允文这一番整治和调拨，由原来的散兵变成同仇敌忾的战斗部队了。 采石矶大败金兵 宋军部署刚完，金军船队乘着顺风，已在鼓噪渡江了。完颜亮手里挥动着小红旗，亲自指挥几百艘战船从杨林河口出发，想要一举渡过长江。起初，由于被南岸的高地遮住，金兵在船上看不见宋军，等到将近南岸，才发现高地后面宋军队伍严整，不禁大吃一惊。要想后退，由于风力很大，已经来不及了。不一会儿，驶在前面的70多只战船抵达南岸，部分金军登上岸来；金军其余的船队，也陆续经过江心驶了过来。虞允文正在前线组织宋军迎敌，看到敌军登陆，便拍着勇将时俊的背说：“你的胆量，天下闻名，这时候还立在阵后做什么？”时俊见虞允文亲临阵地，勇气倍增，就挥舞着双刀冲向金军。大队宋军跟着冲了上去，人人奋勇杀敌，登陆的金兵很快就被全部消灭了。 这时候，江面风力逐渐减弱，宋军水师开始了猛烈的反击。在海鳅船上踏车的都是初临战阵的民工。他们毫无惧色，十分勇敢。士兵和民工们都说：“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消灭敌人，求得生存！”宋军海鳅船冲入金军船队，同金军展开激战。海鳅船船体大，装有踏轮，速度比较快；金军的战船船体小，速度又比较慢，大部分被宋军的海鳅船撞沉了，半渡的金兵大半死在江中。完颜亮并不甘心失败。他把其余的船只重新集结起来，准备再次发动进攻。黄昏以后，有一队宋军从别处撤退下来，路过采石，虞允文叫他们打着旗，擂起鼓，从山后绕到江边。完颜亮以为是宋军援兵来到，不敢再战，慌忙命令金军船队往后撤退，舍舟登岸。虞允文命令强弩手乘胜追射，把金军杀得大败。完颜亮率领残兵败将，仍旧退回到和州。 虞允文料到，敌人虽然遭受沉重打击，但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明天必将卷土重来，他和众将连夜进行战斗部署：把大部分战船开到杨林河口，封锁金军出入的水道；另派一队海船停泊在它的上游。第二天，完颜亮果然又派了大批金兵乘着船来进攻。宋军用“神臂弩”射击敌船。神臂弩是一种用扳机发射、威力强大的弓。发射的时候，先把弦张在扳机上，瞄准目标，然后扣动扳机，弦发箭出，射的又远又准。宋军扳动神臂弩，箭如飞蝗，金军船上的士兵有的应弦而倒，有的上岸逃命，又被射死在江岸的烂泥中。停泊在杨林河口上游的宋军，乘势放火，把金军300多艘战船全部烧毁。这一仗，金军在淮西的主力，基本上被歼灭了。 瓜洲口暴君殒命 金军虽然遭到惨败，可是贪残凶暴的完颜亮并不死心。他看到军事进攻没有成功，就想用离间的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他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宋营，信上劝王权向金投降，答应给王权以高官厚禄。这时候，宋军新任主将李显忠已经来到采石。虞允文识破了完颜亮的离间计，就用李显忠的名义写了一封回信，来揭露敌人的阴谋。信中大意说：“现在我国统兵的将领已换了我李显忠，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大名吗？如果你要从瓜洲(在扬州境内，位置在运河流入长江的汇合口)渡江，我一定在那里等你，决一死战！你用不着虚声恫吓。”李显忠派了两名金军俘虏把信带到江北。完颜亮见信大怒，当即下令把军队开到瓜洲渡口，妄想从这里渡江，夺取京口。 淮东一带，原由老将刘锜担任防守。他年老多病，实际上已经不能处理繁重的工作。虞允文深恐金人乘虚而入，便自告奋勇，请求李显忠拨给他一部分军队，去支援淮东。李显忠很钦佩他，立即调拨步兵16000人和一部分水军，要他星夜开向京口。虞允文来到京口，首先去拜会老将刘锜，征求刘锜对防务的意见。刘锜在病榻上感动地说：“想不到朝廷养兵30年，竟然首先让你这样一个书生建了大功，真叫我们武将羞愧死了！”虞允文安慰了他一番，连忙会同其他将领来到防地。他看到镇江江岸的船舰太少，怕不够用。便命人把车船都改成战舰。他怕“车船”(用车轮踏水的大型战船)临时发生故障，就命令宋军车船围绕金山试航三圈，结果运转非常灵活。金军在北岸望见，都异常惊讶。完颜亮故作镇静地说：“这不过是纸船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一个金军将领指出，瓜洲江面比采石宽阔，南岸宋军早有准备，请求完颜亮不要忙着进攻，不如驻兵扬州，慢慢再说。完颜亮不但不听，反而打了他50军棍。完颜亮一再用严酷的军令叫金军渡江，命令规定：“军士逃亡的，杀死部将；部将逃亡的，杀死主将！”这样一来，越发使得军中人人自危，骚动不安。一部分金军将领秘密商议，准备率众起事，杀死完颜亮。 十一月二十七日黎明，金将完颜元宜率领将士们来到完颜亮的御营。完颜亮听到喧哗声，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宋军来劫营。他急忙披衣坐起，早有一支羽箭嗖的一声射入帐中，完颜亮拣起来一看，不觉大惊，原来是金军的箭。他正要去取弓反射，已被营外金军一阵乱箭射中了。金军将士一拥而入，见他倒在地上，四肢还在动弹，就用绳子把他勒死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终于落得了悲惨可耻的下场！ 把完颜亮处死之后，金军从瓜洲向北撤退30里。完颜元宜用都督府的名义，派人持信到京口宋营议和。不久，所有在荆州、襄阳和两淮的金军，都拔营北还。金对南宋的威胁暂时得到解除，江南人民免遭金兵的蹂躏。
完颜亮从梦中惊醒，惊惶失措，刚要逃命，被将士们用箭射死。 采石之战，宋军在虞允文的指挥下，以少击众，以弱击强，获得了全胜，扭转了当时的危急局面，维持了南宋的偏安。可惜以宋高宗为首的南宋投降派没有抓住这一转机，乘胜北伐，收复失地。虽然这样，采石之战在南宋历史上仍然起了重大作用。虞允文的功绩是值得后人称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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