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中的生态焦虑—海明威《两代父子》修辞研究
陈惠良
内容提要海明威的《两代父子》是一部展现生态缺失的小说,这种生态缺失状态既包括白人在经济发展中对自然的肆意破坏,也表现在于父子间的不和谐关系,更表现在小说主人公尼克与印第安女孩特萝迪之间的不对等的性爱关系之中。笔者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在生态批评的总方向下对该小说中所体现的人与自然,父子关系与男女两性关系进行生态批评,来探索《两代父子》中所反映的生态失衡状态。尼克的父亲是自然之子的象征,他的性无能体现了在经济开发中被损害了的自然,他对尼克在性方面的教育是畸形的,尼克与印第安女孩特萝迪的性交往具有很强的殖民掠夺的意味,象征着白人对自然的疯狂掠夺和对印第安生活方式与文化的破坏。文章同时也利用了一些为出版的手稿中所没有的部分,更好地展现了海明威小说的创作意图。尼克的孩子因为生长在远离祖先居住的欧洲,与在美洲大陆生活的祖辈的传统失去了联系,但从小孩对自己家族历史的强烈认同,对回归家庭传统的渴望中,读者也许可以看到一丝生态和谐回归的希望。
关键词生态缺失印第安文化父子
海明威是美国著名作家,关于他的小说的研究文章数量繁多,但大多数研究都集中在他的长篇小说和少数几篇著名的短篇小说上,还有相当数量的短篇小说没有涉及,《两代父子》就属于这种情况。笔者通过对文本的细读,对该小说中所反映出的人与自然,男女两性与不同文化之间的非生态关系对该作品进行批评。
随着20世纪60年代西方生态思潮的兴起,学者们开始突破原来对生命意义的狭隘理解,开始意识到生命不仅仅只是人类的属性,也是人与自然万物共有的属性,在不同生命形态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唇亡齿寒的依存关系。生态批评研究的范围不仅仅只涉及人与自然生态,也涉及人类的社会生态、文化生态以及人自身的内生态关系等。在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身这三大文化主线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更多地影响和规定着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从本质上来说,生态文学批评是一种生态伦理学,它是对传统人际伦理学的拓展和超越,生命共同体是生态伦理学的基础。伦理学是一门以道德的形式对社会共同体中成员的利益进行调节,维护人类正常生活所必须的社会秩序的学科。生态伦理学的道德主体依然是人,它要调节的依然是作为道德的主体的人的行为,而且道德关心的对象中既包括所有的人类的成员,也包括非人类的所有生命成员,把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延伸到人赖以生存的所有非人类生命并把它们和人类一起看作是一个共同体。在这个生命共同体中,只有依靠所有的生命物种提供的生物资源和在他们的活动所形成的生态环境,人类才能确保自身的生存和发展。
一,非生态的自然景象
小说《两代父子》的故事发生在美国中部的一个小镇上。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主人公尼克开着车带上自己的孩子穿过一个度过自己童年的小镇,汽车开到小镇的边缘最后一个房子的地方,来到一条通往树林的大马路上。“过了最后一幢住宅,便是那高低起伏、笔直向前的公路,红土的路堤修得平平整整的,两旁都是新长的幼树。”(208)①,这是一条通过砍倒原生林后修建起来的汽车路。苏珊·贝格尔说:“在海明威的笔下,公路是土地上的一条伤疤,是一种生活方式的破坏者。”(SusanBeggel,77)这里,公路成为这部小说中生态破坏的一个象征性意味极强的主题性意象。这是一次回顾之旅,主人公在这块自己成长的地方回忆自己的童年、自己的父亲、自己与印第安女孩特萝迪的交往,实际上也是主人公对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文化与文化之间的非生态关系的一段反思。整个旅程“弥漫着一种对大地的哀悼之情和从伊甸园的驱逐之感(SusanBegell77)”。
尼克驱车来到一片没有被废弃的农场,这里“棉花铃子早已摘完,垦地上已经翻种了一片片玉米,有的地方还间种着一道道红红的高粱。”(208)行驶到这里,爱好打猎的他自然而然地在“他每过一片空地都要打量一下飞禽野鸟会在哪儿觅食,会在哪儿找窝,暗暗估计到哪儿去打准能找到一大窝,鸟窜起来又会朝哪儿飞。”(208)此时,他又想起他父亲教导他的一条重要的打猎规则:“要是打鹌鹑的话,一旦猎狗找到了鹌鹑,那你千万不能把鹌鹑逃回老窝的路给堵了,要不然鹌鹑会一哄而起,一股脑地向你扑来,有的冲天直飞,有的从你耳边擦过,呼地一声掠过你眼前时,那身影之大可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209)这段文字既是对父亲的教导的回忆,同时又是整篇文章结构及写作手法的一个隐喻性表达。这一块度过自己童年的土地上承载着太多主人公太多的爱、恨、怒、疚,如不期而至的群鸟的飞翼一样扑面而来,让主人公瘁不及防,不知所措。整篇文章情节发展脉胳不是很清晰,主要是一些主人公跳跃性的思绪联想,在联想与联想之间、情节与情节之间似乎也没有一个明显的转承联结。
开始时,主人公尼克回想起自己和父亲在野外打猎、捕鱼的情景。由于那些回忆涉及到一些家庭的隐私,他并没有在作品中进行直接的描写,更多地表现的是让大自然的再生能力来治愈他内心中的创伤的愿望。“有意识地用自己的‘赤脚’去感受印第安营地的‘所有的小路’,用他艺术家的再现能力去回归他所期望的治愈的领域。”(Beegel83))当他来到童年时代与印第安人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时,展现他眼前的却是一片惨遭蹂躏、遍地狼藉的林子:
这时...就得另走一条宽阔的粘土碎石路进入林子。上有树荫,路踩上去凉凉的,而且路也特别开阔,因为印第安人剥下的青松皮得往外拖运。青松皮叠得整整齐齐,一长排一长排堆在那儿,顶上另外再盖上树皮,看上去象房子一样。砍倒了树剥去了皮,剩下那粗大的黄色的树身,就都扔在原处,任其在树林子里枯烂,连树梢头的枝叶都不砍掉,也不烧掉。他们要的就是树皮,剥下来好卖给波恩城的皮厂;一等冬天湖上封冻,就都拉到冰上,一直拖到对岸。所以树林就一年稀似一年,那种光秃秃、火辣辣、不见绿荫,只见满地杂草的林间空地,地盘却愈来愈来愈大了。(213)
贝克尔在他的论文《第二次生长:“两代父子”中的生态缺失》一文中指出,小说中简要提及的对密希根森林的砍伐在历史上是真实的。自南北战争以来,由于铁路这样的新的交通工具的出现、砍伐业和制造技术的发展、垄断公司的产生,造成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处于失控状态。密希根州和其它湖区州因为其茂密的森林覆盖、低缓的地貌以及四通八达的水系,成为疯狂的森林开采的场所,最多的年份1890年,共砍伐木材10亿板呎②(William197,198)。伐木工业巨头在国会游说,要求允许奥吉布印第安人出售他们的保留地(Writersprogram32),一贫如洗的印第安人以远远低于土地本身实际价格出售了他们的土地(Reimann32),那些负责印第安事务的官员在这笔业务中大捞一笔(Reimann32)。而印第安人,这片原始森林的主人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计,不得出卖劳动力,去为木材公司扒剥树皮为当时市场销路良好的制革马具提供鞣酸树皮,从而沦落为这场毁灭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帮凶,从而注定了他们悲剧性命运。森林的破坏严重地恶化了人类的生存环境,尤其是给印第安人的生活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因为对于那些奥吉布弗印第安人来说,砍伐森林不仅破坏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也破坏了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他们的的传统生活方式与森林息息相关,如打猎、钓鱼等,他们过的是一种我们现代人称之为可持续的生活方式,他们从森林里采摘水果,干果,获取树皮,树液,颜料,药物等,他们不轻易破坏树木,只用残枝败叶来烧火做饭。他们崇拜树木的再生能力和给人以食物的能力(Johnston32-3)。詹姆斯·乔治·弗雷泽在他的《金枝》一书中声称:“奥吉布韦人很少砍伐绿色的或生长中的树,他们认为这会使他们疼痛,一些药人坦承他们曾经听说过树林在斧子下哭泣。”(130)。
二,不平等的种族关系
面对这片被破坏的的树林,尼克的思绪又转回到在这块印第安原始林里自己与印第安女孩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段性爱往事。印第安妇女“这块大地的象征…以所有的爱和柔情…和丰厚来招待欧洲人(Kolodny,5)”作为欧洲人对美洲大陆这块处女地的占有的客观对应物,尼克·亚当享受着特萝迪的性爱。当尼克与特萝迪在调情时,比利在一旁观望,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观淫罪。当他们想要进一步动作时,比利就成了他们的累赘,尼克让他离开,比利非常不解,很不情愿地独自去打猎。尼克自己可以享受印第安女人给与他的性爱,但当比利的同母异父兄弟艾迪想要与尼克的妹妹多拉布说话时,他就威胁说要杀了他,并骂艾迪是杂种,威胁要杀死他,让特萝迪听了吓得心惊肉跳,乞求他不要杀了他的兄弟。当尼克与特萝迪交欢完毕,特萝迪非常满足地抚摸着尼克问他,“你是不是认为我们要生个孩子?(374)时,尼克心烦意乱,因为他并不想有一个他斥之为“杂种”混血儿的孩子,表现了他强烈的种族主义情绪。特萝迪的弟弟比利很想交尼克这一个白人朋友,但他对尼克在性问题上的双重标准非常地沮丧。在这样一个印第安处女地的伊甸园里,尼克是一个堕落的亚当(他的名字就是尼克·亚当),同时也是这个奥吉布印第安人的乐园里的一条蛇。是他把伊利莎白的性观念如性耻辱、性禁忌、占有、人种混交甚至卖淫等观念带了这个生活在处女林的居民们。其实,在奥吉布韦尔的印第安传统中,印第安女人恪守严格的性禁忌,禁止婚前性行为,兄弟有义务保护姐妹的贞操(Krumins756),而在海明威的笔下,奥吉布韦是一个被白人污染了的伊甸园。尼克认为艾克是杂种,很开心地想象着自己把艾迪杀死,再把一只脚踩在艾迪·克尔力身上,他以一种印第安人的征服者的身份而沾沾自喜。当尼克与特萝迪交欢结束,比利打猎归来,打到了几只松鼠,作为对他在他们交欢时的回避的奖赏,尼克大度地对比利说,“松鼠你们就拿去吧。”(217)这句话带有一种很恶劣的黑色幽默,这松鼠本来就是比利自己打猎打来的,他居然作为一种奖品赏赐与打猎者。就好象白人占有了这块本来属于印第安人的美洲大陆,然后作为一种恩赐,划出一块地给那些印第安人作为保留地,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强盗逻辑。白人对美洲大陆的生态破坏不仅仅是一种对印第安自然资源的掠夺,更是对印第安文化的野蛮践踏。
三,成长中的非生态遭遇
主人公尼克来到这块曾经度过自己童年时代的地方,回忆起自己成长过程中所遭遇的困惑与迷茫。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部小说也可以看作是海明威的一部成长小说。“成长小说”起源于德国,它不仅仅是关于个人在性格发展时期的经历和冒险故事,更着重描写人物成长过程中的道德和心理发展过程。其主题往往包括成长时期、学年时代、旅行、爱情以及寻找自我、身份和未知世界中有意义的生活(刘文143)。根据《大英百科全书》定义,成长小说涉及的是个人在性格发展时期的经历,是关于一个幼稚的孩子离开家到社会上寻求冒险,经过一番艰难终于获得智慧的传说故事。在写作这类作品时,作者自然而然地会从自己的生活经历中提取一些素材融合到他的作品中。从形式上看,对于孩童时代的回忆对于主人公的发展和小说本身顺畅、自然的展开都非常重要。每当回想起自己的父亲时,尼克首先想到的是父亲鹰一样的眼睛,“父亲眼睛尖,看得远,比起常人来都要胜过多多,这一点是父亲的‘得天独厚’之处。”(209),父亲超越常人的视觉感官可以让他看得更远。当尼克与父亲一同站在湖边时,父亲对他说:“对岸升旗了,”可尼克却怎么也看不到。对于父亲来说,视力好既是一种天赐也是一种祸害。在奥吉布韦印第安人看来,鹰不仅仅象征敏锐的视力同时也意味着一种能够从过去的事情中汲取教训并且看到未来的能力。视力好的人比常人看到的更远、更深,也就更加容易受到伤害。具有鹰一般眼睛的人也更倾向于多愁善感,尼克的父亲正陷入了一场无爱的婚姻的陷阱之中,不能自拔,正在经历一场慢性的心理自杀。海明威写作的时候,作品中所提及的人物大都还活着,他不能乱说,所以在作品发表的时候有意删掉了一些段落,以免激怒自己的亲属。但在下面删除的一段文字中,海明威记录了故事中尼克父亲在性生活方面的失败。
“我们曾经经常晚上出去划船,在划船时看他钓鱼。湖面宁静,太阳落山了,当鲈鱼升起了,在水面上形成越来越大的圆圈,他让我撑舵,因为他感觉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天气,’他又说,‘又可能是锻炼的缘故。’
我继续划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他坐在船尾,巨大的身躯,黝黑的,身材高大,须发乌黑,皮肤黝黑,一个印第安人的鼻子和奇怪的眼睛,我看不出有什么地方让他如此不爽,我还没有这样不舒服过。”(保罗·史密斯309)
父亲正在经历一场性饥渴,一个正处于“勃起“状态的成人让困惑不解的孩子感到一种身体上的威胁。在《两代父子》的手稿中,这些令人不安的段落在正式出版的文稿中被删去,变成了父亲对儿子在性方面的一些令人可笑的忠告。小说中说:“在这方面父亲后来补充了两点,一是手淫要引起眼睛失明,精神错乱,甚至危及生命,而宿娼则要染上见不得人的花柳病,所以不要对别人染指(371)”由于没有了被删除的部分,单纯从出版的内容上来看,这段文字好象只是在嘲笑父亲老式的性观念,让文本增添了一种喜剧效果。假如参照上面一段从原稿中被删去的文字就可以看出父亲正经历着因为婚姻中没有得到性的释放而处于心力交瘁的境地。当父亲看到报上登载一条消息说是歌剧歌手恩立科·卡罗索因犯诱奸罪已被逮捕,孩子问父亲诱奸是怎么回事时,父亲没有对他明说,只是说这么最最伤天害理的坏事。因为诱奸在英文中是mashing,将土豆捣成泥的意思,尼克就就想象这位男高音见到一位女士,她的花容月貌如雪茄烟盒上画的安娜·海尔德③,就拿了个捣土豆的家伙对她做了什么稀奇古怪、伤天害理的事。当尼克的手指被一个红松鼠咬了一口时,骂了一声:“这下流的小狗儿(dirtylittlebugger),”实际上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说这个词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仅仅是表示生气而已,而父亲却与他解释道:“狗儿这个词的意思是说人与畜生乱交。”父亲对bugger这个词的不全面的解释在这个语境中显得特别奇怪,bugger这个词通常意义是鸡奸,既肛交的人,只是在刑法中也包括与畜生性交的意义,兽交。海明威可能是希望读者在看到父亲的对bugger一词的奇怪定义时会停下来想想父亲为什么把本来是人与人之间的性行为定义为人与动物之间的性行为。可以这样说,尼克父亲对尼克在性这方面的教育具有很大的误导性。
通常说来,父子之间冲突是人类文明史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儿子对父亲的反叛也是对某种权威的反抗,对业已僵化的制度、思想、精神的挑战,是一种推动历史前进的革命力量。但由于血缘亲情的天然联系以及对传统文化语境的不自觉认同,父子冲突常常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纠葛与心理反复。这种反复与矛盾在子辈身上尤为明显,在子辈身上,审父、叛父、恋父情结常常纠缠在一起,使这种激烈的代际冲突充满了浓厚的人性意味。因此,父子冲突不仅是时代冲突,文化冲突、也应该是人性的冲突,传递着鲜明的时代气息,昭示着人类永恒的困境。《两代父子》中,尼克对父亲的情感可以说是爱恨交加。尼克非常爱自己的父亲,是父亲把打猎、捕鱼的技艺传授给他,并成为他终生的爱好。“他今年三十八岁了,爱钓鱼,爱打猎的劲头,至今还不下于当年跟随父亲出猎的时候。他这股热情从不曾有过丝毫的衰减。”(210)但父亲的强迫性行为时常引发儿子对父亲权威的反抗。当尼克的父亲强迫尼克穿上他穿旧的内衣时,嗅觉敏锐的他特别不喜欢他父亲衣服上的气味,他把衣服压在水底下的石板下,回来对父亲说他把衣服弄丢了,结果他父亲因为他撒谎而捧了他一顿。为此,他非常生气,把枪描准父亲,真想一枪崩了他,但他没有这样做。父亲作为自然之子的形象,他的去势状态象征着在文明的进攻面前自然的萎缩,作为儿子的尼克对父亲的“去势”状态持相当的同情态度,同时也感受到父亲的性压抑对他个人的威胁。从尼克不喜欢父亲的旧衣服身上的气味可以看出,尼克的嗅觉异常灵敏。在家里,尼克惟一喜欢的就是他妹妹身上的味道,对其它人包括父母有一种本能的抵触。如果说尼克父亲因为视觉超群而成为鹰的形象的话,尼克则因为其嗅觉的敏锐而成为狗的图腾。在吉奥布韦印第安人的文化中狗是一种出卖同伙的生物④(Johnston50-2),就象海明威靠出卖亲属的往事来赚取稿费一样。嗅觉灵敏的尼克在特萝迪,一个印第安女人身上闻到的是一种貂的气息,那是一种因为皮毛美丽而惨遭屠杀的动物,象征着被白人占有并破坏的印第安原始森林和印第安文化。
长大后,尼克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印第安人世代居住的原始林来到了欧洲。尼克的儿子出生在法国,并在法国长大,离开祖辈的生活更加遥远。尼克的儿子对自己家族的传统非常向往,希望自己也能象他们家的男人们一样拥有一支猎枪,并且去体验与印第安人一起的生活。可此时的尼克知道他孩子所向往的祖辈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尼克的孩子非常渴望与家族的传统进行接触,建议去寻访爷爷的坟墓,可尼克不能告诉他他爷爷是自杀身亡的,一个自杀身亡的人是不能葬于自己的家族墓地的。而且一个天主教徒是不可以去拜谒一个自杀的人的坟地的,但这一切,作为父亲的尼克不便对他的孩子明说,孩子还太小,有些问题不便给与一个过于明确的答案。在对孩子的教育上,尼克比他父亲要仁慈一些。他不象他自己父亲那样因为自己的性苦闷而对自己孩子在性这方面做错误的引导,让孩子对性心存恐惧,而是让孩子自己去了解成人的生活。
海明威的《两代父子》是一部展现生态缺失的小说,这种缺失状态既包括白人在经济开发中对印第安原始林的肆意破坏,也包括父子间的不和谐关系,更表现在小说主人公尼克与印第安女孩特萝迪之间的不对等的性爱关系之中,尼克自己的孩子因为生长在远离祖先居住的地点,与祖辈的传统失去了联系,但从小孩对自己家族历史的强烈认同感上来看,小说似乎为生态和谐的回归提供了一丝希望。
注:
①海明威,《海明威短篇小说选》鹿金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1月,第208-222页。
②板呎,木材的计量单位,等于厚一吋
③恩立科·卡罗索是当时一个著名的歌唱家。他因为诱奸而遭逮捕,在当时在海明威所在的家庭肯定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他母亲格雷斯·浩尔·海明威是一个声乐老师,一个歌剧迷。这里的mash?在现在我们称之为性骚扰。安娜·海尔德是一个音乐剧演员,为各种产品,包括牛奶洗浴液做广告,她经常在媒体上做广告,说她之所以能够保持青春美貌,是因为经常用这个产品。
④根据印第安神话传说,在创世纪时代,人生活在伊甸园里,所以动物为人类服务。他们说人类的语言,把自己献祭给人类当食物,为人类服役。很快动物们厌倦了这种生活,密谋密谋造反。可狗不同意,当动物们在讨论由谁来执行谋杀人类的行动时,狗偷偷地溜了出来,向人类报告了动物们的密谋。从此以后,动物们都疏远了狗,让他继续为人类服务,吃人的屎,由人随意踹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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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FathersandSonsisastoryexposingthelossofecologyinvolvingthewhtiemen’senvironmentalexploitationandculturaldestructionofAmericanIndianswhichisalsoembodiedinNick’ssexualrelationshipwithIndiangirlTrudy.Nick’ssonlivingfarawayfromhismotherlandyearnsforareturntothefamilytradition,thusgivingthetextahopeofprospetiveharmony.
Keywords:LossofEcologyIndianCultureFathersandSons
陈惠良(1960,7--)华北电力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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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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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曲旧传统的挽歌——解读福克纳小说《献给爱米丽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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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心随境移、情景交融:《米西朗格酋长》的景色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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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电力大学》社科版2007年第3期
六,“‘父亲之名’在陈染小说中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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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伍尔夫的印象主义叙述手法的现象学研究”
《名作欣赏》2007年11月文学评论版(核心)
八,“《一个女士的画像》的伊甸园结构与选择主题”
《外语教学》2008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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