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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躲在米白色的窗帘背后背对这那扇窗口。
微弱的光线里我看见你站在窗边抽烟，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明眸皓齿的少年，明明灭灭的小红点闪烁在你的手指间，我不知道你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无论你在想些什么，明日过后，都与我无关了。
这是我在这间出阻房里的最后一个夜晚，飞往G城的机票就摆在桌上上，旁边放着跟着我流浪的复古小红箱。
许远川，你曾经在林橙子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换过签名档，那是我后来每次想起都会落泪的一句诗，现在用来形容我的感受刚刚好。
匆匆送得佳人去，夜夜白马踏梦船。
1
林橙子走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送她，我们都戴着大大的渐变色墨镜，将自己的眼神完美的藏匿起来，或许我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怕不经意的瞬间会有悲伤从眼神的泄露出来。
我们赶到机场的时候林橙子已经进了安检，你一直克制着的情绪因为没见着她而突然崩溃了，我看着你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安检入口大声喊着林橙子的名字，那些拖着行李箱的旅客和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你。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裂。
我跑过去抱住你，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感觉到你的身体里有一种叫做悲痛的情绪在汹涌，我能够明白那种感觉，就像用尽最后一口气在争取最宝贵的东西，可是这样东西却在以不可挽回的摧枯拉朽般崩溃了。
我之所以能够明白这种心情，是因为在同一时刻，我与你的感受是一模一样的。
看着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发疯，我难过到了极点，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安慰你。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在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流泪，曾经在你爷爷去世的时候，作为长孙，你在人前都咬紧牙关没有哭，却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流下眼泪来。
我知道这么对比不对，你并不是不孝，在你爷爷弥留之际你曾经因为一个护士一句“怕是回光返照”而大发雷霆，在葬礼上忍住不哭是因为大悲无言。
可你因为林橙子的离开留泪，却也是出于同一个原因。
人这一生，总有一次一见钟情，也总有一次溃不成军。
你给林橙子打电话，她已经关机，你像个孩子一样对着电话呜咽，你说，橙子，你回来啊。
从机场回市里的路上，你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你不开口说一句话，我把头转想窗外。
憋了那么久的眼泪，生生就落了下来。
许远川，你带给我的痛苦真的比快乐多，可是我为什么还是无法做到下决心放开你，为什么我还要陪着你来送林橙子，为什么我非要亲眼目睹你为她崩溃。
别人说一物降一物，原来真是那么回事。
我不知道林橙子如果接到你那个电话，会不会真的放下所有跑回来。
许远川，如果是我，我会的。
2
南南曾经在一次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里当着很多人问过我，后悔认识许远川吗？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从来没有过。
就算是当着你的面，我也敢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刚进大一的第一个周末，我就去敲楼上南南的门，蓬头垢面的她打开门看到我这个陌生的学妹时吓了一跳。
我捧着新鲜出炉的抹茶蛋糕对她笑，我说，学姐，我有事情拜托你。
……
那天下午你本来到处约人打篮球，可是南南给你打电话说，喂，下午唱歌去吧，下午场很便宜，还有自助餐吃。
你穿着白Tee从学校那条种满香樟的路上走过来的样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紧张得到牙齿都在颤栗。
南南跟你介绍我说，这个是我学妹，刚入校，跟你一个城市的，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转而有假装像我介绍你，许远川，我兄弟，好像也是你那个高中的。
你摸着后脑勺对我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我的心里“砰”的一下，开出一朵花。
那天唱下午场的人很少，我们要了一个大包，本来说好是我出钱的，可是你死活不肯，跟我争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你说：“哪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当然是我来！”
整个包厢里只有南南一个人的歌声，我不敢唱是因为害羞，是因为忐忑，而你不唱是因为你心不在焉。
你不停的摁着手机，表情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我鼓起勇气走过去跟你说，许远川，我们出去拿水果好不好？
你愣了愣，然后连忙站起来点头说好。
你在放西瓜的那个盘子面前停留得最久，我便暗自记下，你最喜欢的水果是西瓜。
原本要拿菠萝的我，转移了目标，也跟你一样端了一满盘的西瓜，你侧过头来看着我，你说，哇，你也喜欢吃西瓜啊。
我拼命的点头，是啊是啊，好喜欢。
你笑得很灿烂：“我从小就最喜欢吃西瓜，又大又甜，简直称得上是秀外慧中。”
我被你这个奇怪的形容弄得乐不可支，你忽然说，哎，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你的记性真差，南南不是说了吗，我跟你来自一个城市，同一个学校，在几年前，我就已经是你的学妹。
当时我只是笑一笑，没说话。
事后我才知道，你并不是记性差，只是这些细碎的事情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心无旁骛的关注着一个人，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所以在两个小时之后你终于站起来对我和南南说，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你走了之后南南也没再展示她的歌艺，她放了一些缓慢抒情的歌来听，我们一起戳那两盘没有动过的西瓜吃，她想了想，还是跟我说起了林橙子。
彼时，那个与你比肩而立的女孩子，叫做林橙子。
长得漂亮还家世优渥，那么多男生都没引起她的注意，偏偏就对你另眼相看。
这爱情有点不对等，就好像是高傲的公主施舍了一些恩泽给臣民，而你却忙不迭的，兴高采烈的应承，诚惶诚恐的呵护，这让你的姿态显得有那么一点狼狈。
南南最后的陈词总结是，许远川斗不过林橙子的。
可是……我很认真的看着南南，我说学姐，爱情不是斗智游戏啊。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蹦出这么句话来，怔了几秒后，她的眼睛里有些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他拍拍我的肩膀，叹气，晓舟，你真是大性情的人。
3
我第一次见到林橙子是在篮球比赛的观众席上，南南指着对面那个穿红色外套的女生给我看，那就是林橙子。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心悦诚服，原来上天造人的时候真的会有些偏心的，她那么好看，白皮肤，红衣服，神情倨傲，衬得坐在她旁边的人都黯然失色。
南南似乎不太喜欢她，撇撇嘴说，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都是这个德性。
我看着在球场中挥汗如雨的你投进一个三分球，满场的女生都站起来欢呼，唯独林橙子纹丝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冷眼旁观。
许远川，跟她在一起，你快乐吗？
那天的比赛是你们系赢了，去庆功的时候林橙子打了个哈欠，谁都看出来她是装的，可她不愿意给你这个面子，她说她很累，明天一早还有课，要先回去休息了。
获胜的喜悦化作你嘴角凋零的笑意，你的兄弟队友们都出来打圆场，说那就让橙子回去吧，送送她。
你一贯容忍她的跋扈，这天却不知道神经搭错哪跟线了，你把脸一沉：“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没空。”
一时之间场面十分尴尬，空气里仿佛都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你，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就连我们这些站在旁边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的不满。
僵持了一会儿，我说：“那我送学姐回去吧。”没人领我这个情，在林橙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之后，你也怒气冲冲往相反的方向冲去，一大群人都跟在身后叫你，只有我追着她跑。
南南一把拉住我：“晓舟，你疯了啊！”
我晓得她是为我好，虽然这中间也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小心思，但我还是坚决地甩开她的手拔足奔过去。
我跟在林橙子的身后像个丫鬟一样畏首畏尾，其实我心里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可是她的背影里都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这令我有些沮丧。
平安到达女生公寓的楼下，林橙子回过头来瞪着我：“跟着我干什么！”
我明白她并不是真的生我的气，我只是被无辜迁怒了，所以我对她笑笑说：“我代替许远川送你回来，你安全到了他才会放心的。”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橙子呼出一口气，过了片刻对我说：“好了，谢谢你，你跟他们玩去吧。”
就是因为她说了这句谢谢，我一下子觉得，其实她也没南南说的那么让人讨厌啊。
等我赶到你们聚餐的那个饭馆时，其余的人一个个都喝得满脸通红了，而你却无精打采一副死人样，我跑过去悄悄的告诉你我真的把林橙子送回去了之后，你看着我的那种眼神，应该叫感动吧。
你也对我说，谢谢。
晚上回去之后南南揪着我骂，语气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我一直都沉默着，最后她说不下去了。
她用力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苏晓舟，你怎么那么蠢啊你。
我说很蠢吗？可能吧，但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确实是心甘情愿的。
就算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谈论爱情三十六计，但我依然相信缘分这个东西。或许有些人觉得爱情就是应该讲究战略，计谋，对策，但还有一些人，她们就是学不会这些。
大概我，就属于后者吧。
4
我在你和南南的身边扮演着一个乖巧的学妹，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年，这一年当众你跟林橙子时常也吵架，每次她负气说分手之后你都要酩酊大醉一场。
一开始的时候，南南还会劝你说，算了，放手算了，睁开眼睛看看周围一定还有适合你的女生啊。
她说这种话的时候我的表情总是很不自然，如果你没有醉的话也许会从我闪躲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没一次你都是埋头喝酒，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后来，南南不再劝你了，她甚至也不再劝我了，也许是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心甘情愿的，同时也是无能为力的。
你爷爷的病危通知单一下来，你父亲就给你打电话，那个时候你跟林橙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又吵架了，所有的事情堆到眼前来，你几乎都要崩溃。
我去订了最快回G城的机票，去给你送机票的时候南南很奇怪的问我，为什么订两张？
我回答她说，难道林橙子不一起去吗？
很多很多年以后，我都还是记得南南当时的眼神，那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怜悯，疼惜，钦佩，无奈……
其实在南南对林橙子的敌意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她从来没说过，但我却很懂得。
她也曾经喜欢过你，在最开始的时候，你还没有跟林橙子在一起，她心里是有过幻想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丧失了机会。
你太爱林橙子，你爱得甚至都有点没骨气，她发现劝你骂你都没用，所以最后她也就懒得管你。
我是恬淡的，安静的，妥协的，从不抗争的，我是可以藏匿在友谊的幌子后面的。
南南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但愿林橙子能领你的情。”
她并不是不领情，可是她说她真的走不开，她也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况且……她看着我们，眼睛里不是不真诚的：“爷爷只是病危，不会有事的……”
我们大家都不是傻人，我们明白她的意思是说，爷爷不会死，所以用不着她去送老人家一程。
面对她这番话，你哑口无言，没再多浪费你分钟，你转身走了。
南南在一旁小声问我，机票钱怎么办？
我想了想，我说，那我陪许远川回去好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在一起，周围没有任何人隔开我们，我因为前一天赶设计的作业而通宵没睡，你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借你靠一下。”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靠在你的肩膀上一动不动，舷窗外的云朵再漂亮我也懒得睁开眼睛，你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没有。
我知道这样的时刻太难得，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就放任自己这一次吧。
下机之后你直接奔赴医生，我一个人回家，爸爸妈妈看到我回来都很惊讶，他们问我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说都不说一声。
我没好意思说，我是不想浪费机票。
那两张登机牌被我小心翼翼地夹在一本书里，那本书里还夹着一些小时候的糖果包装纸和很久很久以前收集的加菲猫的贴纸。
以前的朋友总说，苏晓舟的心理年龄才十二岁，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可是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啊。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曲意逢迎，表里不一……这些我都明白，但我觉得，知道它们的存在也就够了，我没有必要置身于其中。
当天深夜我接到你的电话，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你说，晓舟，我爷爷去世了。
5
这件事成为你和林橙子之间一个过不去的坎，虽然你们都很努力回避着什么，你们还在一起，而且看上去似乎比从前更亲密，但每个人都在背后说，他们这样演戏不累吗？
也许最后你们都还是累了，尤其是她，她跟你说分手的那天晚上月光很美，她说，许远川，你给了我公主般的待遇，我就要恪守公主般的原则。
她说，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言，而我也确实出于内疚而一直压抑着自己。
她说，其实我们都累了，对不对，所以我们就到这里算了，好不好……
你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了，知道你们分手的同时，我们还知道林橙子要出国了。
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虽然大家在你面前都对那个名字三缄其口，但你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
你每天面无表情的去上课，面无表情的去食堂，在这段日子里，所有的人都自觉跟你保持了一段距离，也许是不想打扰你，也许是希望这种状态的你，不要打扰到他们。
我想了两三天，终于在某天中午，端这餐盘坐到了你的对面对你微笑，我们的头上都架着墨镜，我说，许远川，你开心一点嘛。
也许是念在我在你悲痛的时候陪伴过你，你并没有给我什么脸色看，甚至还很勉强的对我笑了笑。
我们沉默的扒着餐盘里的食物，过了一会儿，你用几乎不可耳闻的声音说，每天晚上我都跟自己说，明天就会好起来，明天就可以打起精神，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可是每个“明天”我睁开眼睛，都不过是在重复“昨天”……
我一声不吭，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你问我，晓舟，你谈过恋爱没有？
我看着你，忍不住笑起来，我说我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也算是爱过，但如果对方知道了恐怕会笑我。
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为什么不告诉他？因为我是个懂事的姑娘，我知道有些话说出口就像射出去的箭，是收不回来的，其实我们的情况很相似，我们都在实施着一场绝望的追逐。
我脑袋里还转着弯想着怎么回答你，你的手机在口袋里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看完手机你狂奔着跑出了食堂，手机落在桌上也不管。我捡起你的手机毫不犹豫的追出去，我看到了那条长达将近两百字的短信来自那个叫林澄子的女孩。
她说，远川，我真的爱过你，但请你原谅，我是被甜美的食物宠坏了味蕾的任性小孩，我更爱的还是我自己，以及我的前途。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一定会离开你，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见我的父母，因为我知道我们真的没有未来。远川，我走了，你保重。
我一路跟着你跑了很远，后来我才想起来，我们可以打的去机场啊！
可是我们依然还是晚到了一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失态的样子，我非常难过。
南南说，有时她不知道我是勇敢还是懦弱，如果是勇敢，为什么对你的感情从来不敢直接的表达出来，如果是懦弱，为什么却又以飞蛾扑火的姿态为你做了那么，那么多。
她这么一说，我就开始哭，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她也就不说话了。
南南对我很好，她说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很多别的姑娘没有的东西，像金子一样闪亮。
作为奖励，她请我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里有个在KTV做服务生的女生说，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有一首主题曲放在这里，拍拖时唱，分手时唱，复合时还唱，其实唱来唱去只是那几首。
我似乎有些顿悟却又还是搞不清楚，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呢，如果我得了什么绝症，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很短很短的时间，我希望最后陪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是你。
6
之后的这一年，你仿佛变了一个人，昔日热爱的篮球在宿舍的床下渐渐蒙尘，昔日勾肩搭背的兄弟也成了见面时点点头的路人，就连南南都放弃你了，她说人不自救，谁也就不了他。
只有我还心存侥幸，希望你某一天醒来变恢复过去眉开眼笑的模样。
你的毕业论文都是在网上找枪手买的，虽然这是你过去最反感的事，但当一个人开始做出一些他自己曾经都不屑的事情时，最痛苦的其实还是他本人。
毕业答辩过后你们班全体同学度聚在一起拍照，穿着学士服的你面无表情，我站在远处看着你，我想许远川，你真傻啊，若干年后你看着这张毕业照，你会后悔的啊。
南南收拾好行李返回她的家乡前的那个晚上，特意把我叫出去喝酒，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她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她说，晓舟，算了，不值得的……
旁边的人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我懂。
时光倒流到我第一次敲开她宿舍门那天，她睡眼惺忪的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把抹茶蛋糕捧到她眼前，我说，学姐，请你吃，我有事情拜托你。
是什么事情呢？
九月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干净的窗台上，我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随着父亲的工作调遣，我来到新的学校，没有朋友，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偶尔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只黑色的猫。
它不像漫画里的猫那么优雅，可爱，机灵。
被世人视为不祥之物的它却有一双很骄傲的眸子，闪这盈盈的光。
那是一栋陈旧的老房子，出入的人都用嫌弃或者粗鲁的话语驱赶它，但它仍然是一副倨傲的样子，我喜欢它的性格，所以每天给它留下一些吃的。
某天因为留在学校大扫除之后，淋了雨，回去我就发烧了，还引起了肺炎。
住了一个礼拜院之后我在放学的路上看到有个男生蹲在那里喂面包给它吃，他的表情温柔得就像可以掐出水来。
后来我总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看他做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不为人知的喜悦，我想一定要在某天鼓起勇气去跟他打招呼。
还没等到那天，那只猫就失踪了。
没人知道它的去向，是被那些厌恶它的居民赶走了，还是，死了，没人知道。
我看着那个男生惆怅的侧面，曾经充斥在胸腔的喜悦化作了酸涩，回去之后我还难过的哭了。
再见到他是在校篮球赛，三分线外一记远投，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我是在那个时候才真的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南南一直静静听着，我顿了顿，说，学姐，这个人的名字，叫做许远川。
千方百计的打听关于你的一切消息，你填报的志愿，一年后，我也来到你的大学。
想尽办法找到你，看到你跟南南下课一起从教室里出来，所以决定通过她接近你。
末了，我诚恳的对南南说，学姐，我只是想认识这个人，就这么简单。
你爷爷的葬礼是我陪你度过的，你伤心欲绝却在人前咬紧牙关，我攥着拳头看着你倔强的背影，我都替你觉得累。
其实不是没有人说过你的，你对林橙子的感情已经成为了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而每当我听到任何关于你的一点不好，我总会跟那些人极力争辩，辩到最后自己气急败坏对方哑口无言。
这个世界上，爱人的方式有很多中。
但是许远川，我只会是最笨的一种。
7
你没有回G城而选择留在这里，也许是潜意识里在等待着什么。
一年过去了，我自己也要毕业了，我在你居住的公寓对面租下这套房子，只租一个月，我纵容自己最后再疯狂一个月。
我在窗口看你每天下班后倦怠的模样，有时三三两两的朋友会来聚会，其中也不乏漂亮的女孩子，但没有一个人留在你这里过夜。
你有时候会站在窗口看月亮，表情沉默而沧桑，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在思念着一个人。
她不够温柔，不够懂事，不够爱你，但你还是思念她。
确实有一种力量让我们心甘情愿去做一些旁人看来很傻的事，那种力量，叫**情。
明天我就回G城了，从此山水迢迢，再也不能守在你的身边看你微笑或沉默，那你年我们一起乘飞机的登机牌至今我还保留着。
明天我走了之后，你会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几百张照片。
那是这些年来我拍下的天空，草地，墙壁，街道，还有你的背影。
那是这些年来我与你近在咫尺，却有远隔天涯的时光，我把它们，一次性送给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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