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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老子，苏州要好于泉州
上月，我参加省文化厅组织的文化生态保护区考察去了福建泉州。期间，专程前往清源山瞻仰了著名的宋代“老君石像”。这尊曾是世界上最早、最高大的老君石像，是利用一块天然岩石雕琢而成的。石像高5.63米，厚6.85米，宽8.01米，呈坐姿，额头微突，慈眉善目，银须飘飘，神态安祥。老君左手放于膝上，右手凭几案，衣带纹饰清晰明朗，线条柔和，一副先哲、圣人的风采。尤其它的耳朵造型很有意思，耳冠向前下弯曲，耳垂较大，古书上有载老子“耳有三漏”，大概就是以此雕造的。但当我在石像前平台左侧发现了那块刻有“老子天下第一”的石碑后，便顿觉兴味索然。以老聃（李耳）其人及其《道德经》的思想，怎么可以将如此浮躁低俗的“老子天下第一”标于其石像之侧？据说泉州清源山的这尊老子雕像自宋代以来一直号称是“天下第一”，便有好事者于前些年在此竖了这块践踏这位先哲、圣人形象的石碑。而到此的旅游者竟也争相在这石碑旁以老子石像为背景拍照留念，争当“老子天下第一”。如此歪曲先哲思想、拿着无知当有趣，可见当下人心之浮躁，更让人忧然！
据说最近国内有些旅游风景区模仿清源山老君岩新塑老子雕像，叫板“老子天下第一”名号，一时成风，引起热议。先有北京圣莲山景区雕制了一座高57米的巨型老子雕像；安徽安庆太湖县也紧跟其后，雕制一座卧山形的老子石像；湖北武当山也将兴建一座130米高的老子塑像。打着这位古代哲学家、思想家和道家学派创始人旗号的“老子天下第一”,成为各地大张旗鼓发展旅游的“宣传品牌”。
从泉州回来，一想起清源山老君石像之侧的那块“老子天下第一”石碑，我便如鲠在喉。哪知这两天苏州工业园区金鸡湖畔一尊“吐舌露齿”的老子雕像，也引发了争议。这尊铜雕高约2米，以正方形石墩做基底，老子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紧闭，口中露出仅有的一颗大门牙，向外吐出长长的舌头。很多人认为这尊标有《刚柔之道——老子像》的铜雕相貌丑陋得令人吃惊，是对古代先哲老子的丑化，并痛批设计者竟如此胆大、无知、狂妄、和肤浅。
前天（12月20日），老子铜雕所在的苏州文化艺术中心相关负责人对此作出回应说：这尊老子雕塑寓意道学思想的精髓“刚柔之道”，是雕塑家田世信2003年创作的两件艺术品之一。另一件现在北大，这件是今年9月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中军向苏州文化艺术中心捐赠的。在苏州文化艺术中心微博发布的视频中，可以了解到作者田世信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早已对此做出过相应的阐释。田世信称，老子“吐舌露牙”在历史上早有典故记载，来源于相传的孔子曾问道老子“刚柔之道”的一段对话。当时，老子对孔子的回答就是作出了这么个姿态：沉默不语，张开了嘴，露出牙齿，吐了一下舌头。意思是：舌头是软的，象征着“柔”；牙齿是“硬”的，象征着“刚”。岁月流逝，“刚”的牙齿已快脱落殆尽，而“柔”的舌头却依然完好。老子用形象的比喻回答了孔子“刚柔之道”的问题，有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大智大慧。田世信由此认为：这尊雕塑诠释了老子思想的核心，是一种追求，更是一种警示。
设计师田世信对此的解释，让我对这尊铜雕肃然起敬。不过，据我了解的这个“满齿不存，舌头犹在”故事，史载不是老子做给孔子看的，而是商容做给老子看的。据《淮南子·缪称训》记载：老子求学于商容。有一次商容生病的时候，老子去探望顺便求教。商容静默良久，见老子确实有心求学，便问他：“人是先有牙齿，还是先有舌头？”老子回答说：“先有舌头，因为人一出生就有舌头了，牙齿是后来长出来的。”这时候商容张开嘴巴，问：“你看我的牙齿还在吗？”老子说：“已经掉光了。”又问：“舌头呢？”老子说：“还在。”商容说：“你知道为什么牙齿晚生而早落吗？因为它过于刚强。而舌头为什么得以长存呢？因为它柔软。这个道理不仅对牙齿如此，天下万物万事也都如此啊！”
后来，不知怎么有人把这个故事换成了孔子求道于老子。不过，这也可能后来老子又把这个故事讲给了问道的孔子听过，而且这一“满齿不存，舌头犹在，柔弱将最终战胜刚强”的典故确也成了老子哲学思想的精髓，后来老子常对弟子们如此教导。（《老子》第七十六章：“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居下，柔弱居上。”）
同样对待先哲老子，我觉得苏州比之泉州要好！泉州将“老子天下第一”来诠释老君石像，那才是对老子形象的歪曲和丑化；而苏州则以这么个“满齿不存，舌头犹在”的故事形象让人们了解或重温了“刚柔之道”的哲理！（苏州文化艺术中心对此也已在着手制作标牌，以便社会公众能够更加深层次地理解这一作品。）真正在丑化老子形象的恰恰是泉州而非苏州，而当下人们却在泉州老君石像前趋之若鹜地以“老子天下第一”为背景留影，又横加指责苏州这一充满哲理的老子像“丑化先哲”，悲哉！愤哉！忧哉！
下面，摘录几段我在苏州“寒山闻钟”网对《苏州惊现丑化圣贤老子的铜像》帖子所跟的评论帖——
读传统文化不能只读形式。我就觉得苏州对于老子的态度比泉州要好！泉州清源山的老子像是很有知名度的，上个月我去泉州还特意去瞻仰了。那个老子像的形象确实不错！（央视气象节目中曾放过），但在那老子像石台的一侧，却竖了块题有“老子天下第一”的石碑，这把老子整个的形象给歪曲了！
支持苏州的老子像给人一个典故知识（通过人们的议论，更让这个故事的哲理深入人心）；反对泉州的老子像给人以误导（虽然形象慈善，但却给人低俗的理解）。
能够把这个典故的寓意教育后人，就是尊重保护祖国传统文化遗产，像泉州那样在老子像旁边竖个“老子天下第一”那才是践踏传统文化遗产。你再去读下《巴黎圣母院》，卡西莫多是美还是丑！（艾斯梅拉达是美丽的，卡西莫多也是美丽的，要读懂不同的美丽！）
我们谁也不要自诩自己有文化，但我相信：30年、40年后，会有那么几位当年在这里驻足过的孩子说，那个哲理故事影响了我大半生，而当年那些美丽的说教都早在我脑海里烟消云散了！
有时候，看似“丑鄙”的哲理往往比美丽的说教更能教育人、影响人，大家细细琢磨，是不是这么个理？
慢慢琢磨，这个以柔克刚造型带着一点哲理；
细细端详，这个看似丑鄙老头透着几分俏皮。
网友们，即使我们不谈文化，也能把这道理悟出来的呀！你再细细端详这位告诉我们“以柔克刚”哲理的先哲，他的脸上真透着几分俏皮呢！
为金鸡湖畔的这尊先哲塑像叫好！叫绝！
泉州老君石像。当时我愤于这块石碑，只拍了正面像，所以待需用时只能从网上下载了这么一幅。
苏州金鸡湖畔的老子铜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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