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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刘老

 红瓦屋图书馆 2012-12-27
致刘老
秦绿枝
  秦绿枝

  真是意外之喜。我收到了年逾九旬的戏剧理论家刘厚生先生寄赠的《刘厚生文集》中第3第4两卷,题名《我的心啊在戏曲》。据作者在“前言”中介绍:“……因为想到18世纪英国诗人彭斯的名诗《我的心啊在高原》,觉得切合我近年的心境,借在套用而已。”据我的回忆,刘老从1949年上海解放之初就具体负责戏曲改进工作,我稍晚一年开始采访戏曲新闻,也于此时“识荆”。后来他调到北京,据我所知,他虽不专门搞戏曲但经常也接触戏曲。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到新世纪头十年,刘老虽然退下来了,倒反而有更多的机会看戏谈戏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单是上海有什么重要的戏曲活动,总少不了要请刘老来做“座上客”,有几次我也侧坐其间,听刘老的发言,觉得现在的他完全是位专家学者的身份。偶尔也会浮想起当年他“在位”时的讲话情景,两相对比,有什么不同吧?在我的印象中,当年的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架子”和“官腔”,只是现在的他更让人感到亲切平和容易接受而已。

  又记得2009年的春夏之交,越剧名家金采风写的《越剧黄金》一书出版,要开个同时纪念金采风已故的丈夫名导演黄沙的座谈会。因为这本书是在刘老的鼓励下写成的,他忍着腰部的不适义不容辞地从北京赶来“助阵”。我也参加的。座谈会结束后在一起吃饭,席散时刘老对我说:“咱们后会有期了。”这话可意会而不必较真,因为彼此都已进入高龄的行列。不过愿望总是美好的,应该始终保持的。

  这以后刘老又来过上海吗?至少我没有碰着。但现在读他这两本书,又仿佛与他晤对于一室之中,听他娓娓而谈。不瞒您说,两本书的第3卷中的文章多半是宏观性的,第4卷谈的是昆剧和京剧,这让我更感兴趣,就此先读起来。关于昆剧,刘老谈了它悠久的历史,谈了它对地方戏的哺育,谈了已故老艺术家的功勋和遗韵(如俞振飞周传瑛等)。而最让我产生共鸣的是写1954年华东戏曲研究院办的第一届昆剧演员训练班培训的蔡正仁、岳美缇、计镇华、华文漪、梁谷音、王芝泉等一批承先启后的中坚力量的那几篇。记得当年训练班创立时我常去采访,这些名家的脖子上还都戴着红领巾。等到1961年他们出道时我正在难中,轻易不敢进剧场。然而“文革”一爆发,他们也落难了,耽误了整整十年的光阴。所幸后来他们又重塑辉煌,演出的《长生殿》《牡丹亭》《烂柯山》等经典名剧堪称冠绝一时。只是岁月如流,如今他们也老了。就是“文革”后由他们传帮带出来的那几位年龄也不小了,当然还会有杰出的新人陆续崭露头角。问题是现在的观众有点众口难调。可以选择的娱乐项目又那么多。不止是昆剧,就是京剧以及别的地方戏曲,要想再现上世纪五十年代刘老在上海时的那种每家剧场都是“爆满”的盛况恐怕难了。

  至于这本书中写京剧的部分,有好几篇是写周信芳的。刘老曾经和周信芳先生共事过一段时期,不但对“麒老牌”本人,就是对他的儿子周少麟也是相当了解的。上海成立“周信芳艺术研究会”,刘老是第一任会长,可谓实至名归。无奈他人在北京,只能“遥领”,不久他就卸任让贤了。现在上海培养“麒派”接班人很下功夫。最近一次的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中就出现了几位,我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嗓子都比“祖师爷”好。我忽发奇想,如果“祖师爷”至今还健在,一定大为高兴,因为他以前就抱怨过:不要尽挑些嗓子不好的人来学我。看看这几个青年人,他也一定会鼓励他们尽展其长,该怎么唱就怎么唱。不管是学“麒派”或别的什么派,总之是要活学不要死学,重要的是洞悉和把握这一派艺术的“精粹”和“内涵”。我从前采访过周信芳先生,听他谈过这个问题。再请教刘老,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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