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关公心态文化 仁,是关公文化的又一内容。所谓仁,即爱人。《论语·颜渊》中写道:“樊迟问仁,子曰:'爱人。’”有仁爱、仁慈、仁厚、仁道、仁义等含义。其基本含义是指爱心、爱人之心。关公不仅勇武绝伦,而且宽厚仁慈。 正如曹操的谋臣程昱所言:“云长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人有患难,必须救之,仁义播于天下。”正是这番话,促使曹操在华容道以旧情打动了关公,从而脱险。华容释曹最突出地表现了关公的仁义之心。《三国志·吴主传》记载,曹操在赤壁大战中,大败于蜀吴联军,战船被烧,“士卒饥疫,死者大半。备、瑜等复追至南郡,曹公遂北还”。仓皇逃窜至华容道时,“遇泥泞,道不通,天又大风,悉使羸兵负草填之,骑乃得过。羸兵为人马所蹈藉,陷泥中,死伤者甚众”。真是狼狈不堪。曹操动之以情,关公已产生恻隐之心,“又见曹军惶惶,皆欲垂泪,一发心中不忍”,于是便放走了曹操。“云长回身时……大喝一声,众军皆下马,哭拜于地。云长愈加不忍”,于是“长叹一声,并皆放去”。关公这种仁具有超乎常人的意义,因这已不是对主、对兄、对友的仁,而是在以刀枪相见、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对敌的仁!而要做到这种仁,则需付出巨大的代价--冒杀头之危险;这是关公心里很清楚的事。这种为了拯救他人,而且是敌人,而宁愿牺牲自己的舍己为人之精神,在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家的伦理道德观看来,无疑是一种十分高尚的“杀身成仁”的“忘我”境界。因此,华容释曹一事被人们看做是表现关公大仁大义的壮举,千百年来受到称颂。尽管这在我们看来是一种不分敌我的行为,是愚蠢的“宋襄之仁”。关公对敌人都能做到仁,对友、对下级、对一般人的仁,当然不在话下了。《三国演义》等文学作品记述和描绘了关公平生无数的仁义之举,如他善待卒伍,接近普通人,义释貂蝉,在曹营因“二嫂思兄痛哭,不由某心不悲”而落泪,等等。也正是由于关公平常对自己人的仁,才有在对敌对己都生命攸关之时对敌之仁。没有前者,就没有后者;前者是后者的基础,后者是前者的升华。关公不仅生前是位仁爱之人,而且死后更成为仁爱之神。你看,关帝爷抗敌护国,救灾保民,扶贫济困,惩恶扬善,祛病疗疾,辟瘟禳灾,还可以科场促考,佑人发财,甚至还有给人“送子”的神通,真是一位做尽了善事的菩萨!总之,在人们的眼中,关老爷是什么好事都办的仁义之神。当然,这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和期盼。但也从一个方面说明,仁是关公文化中具有丰富内涵的一部分。“仁”是中国伦理学说中最重要的范畴,是儒家文化的核心,可以说是中国道德精神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的共德和恒德。“仁”不仅是各个历史时期,各种道德中最基本的也是最高的德目,而且也是世俗道德生活中最普遍的道德标准。在中国文化看来,仁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特征,“仁”与“人”、“道”是同一的。“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无恻隐之心,非人也。”“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仁发端于人类共同生活中形成的“恻隐之心”,即同情心,基于人们家族生活中的亲情。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仁”的核心是爱人,“仁者爱人”。孔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孟子曰:“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又把仁、义、礼、智作为人之“四端”,而仁为“四端”之首。由此可见,仁是儒家精神的精髓,是儒家世界观的核心和行为的最高准则。关公熟读《春秋》,深谙儒家精义,并身体力行,实践了仁的精神。另一方面,关公之仁,也是儒家文化塑造之功。关公被儒家称为“圣人”,与孔子齐名,在儒文化占统治地位的中国,经过世世代代的宣扬,关公就演变成为人们理想中的仁义典范。反过来,关公这一仁义典型,又为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儒文化增添了富有特色的内容。
智,是关公文化的又一内容。所谓智,即智慧、智谋、智能,引申为有知识、有文化、有计谋。关羽是一员武将,但并非一介武夫,而具有一般武将所没有的长处--文,是一位具有儒雅风范的名将。关公的智、文,表现在其平生的活动与人们对其崇拜行为中。水淹七军等征战事迹就是关公智勇双全形象的写照。关公一生喜读《春秋》,最为人们所称道。清代人张鹏翮赞关公“春秋之旨,独得其宗”。此外,相传关公还有少量著述,如书信(致曹操、陆逊等人)、书法(“四好”)、绘画(风、雨竹)与诗(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莫嫌孤叶淡,终久不凋零。)以及《忠义经十八章》、《关圣帝君觉世真经》等。所谓关公的著述书画,有些可能是关羽的,如书信一类。有些很可能是附会,即后人或好事者附加于关公的。但这确实反映了一种意愿,即希望关公具有能文能武的理想的“完人”、“圣贤”人格。特别是关于“读好书,说好话,行好事,做好人”的“四好”格言,更体现了人们的美好愿望。关公曾谆谆告诫儿子关平:“凡将者,不识文,愚者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关公的爱智、重智。关于“夫子”的称谓,也充分反映了人们对关公文、智的赞颂和崇敬。“夫子”是旧时对学者的称呼,也是对一般文人的称谓。称关公为“夫子”,既体现了人们对关羽文、智的肯定和赞扬,更反映了人们对关公的某种期盼,反映了人们力求塑造关公完美形象的追求,反映了人们对理想的完美人格的向往。清代文人毛宗岗在讨论《三国演义》时,曾把诸葛亮称为“智绝”。而关公却是一员武将,武勇是其本质的主要方面,没有像诸葛亮那样的智。但人们岂能容许自己心目中的神圣有缺陷?于是就有了关公的种种“文”的表现,这样,关公就不仅武勇“绝伦”,而且“智慧”超人。人们追求完美的本性最终把关公塑造成为理想的神圣。 信,是关公文化的又一内容。所谓信,是指守信用,重然诺。这是关公的重要品质。关公与刘备一日结义,终身恪守,无论环境如何艰险,诱惑多么强大,从未动摇。对关公在曹营虽受厚恩,然“常怀去心”,曹操感到不理解,派张辽去探问。关公明确回答,他曾与刘备“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对于曹操的恩义,则“要必立效以报曹公,然后去耳”,一诺千金,说到做到。在解白马之围后,毅然决然离曹而去,五关六将也难以阻挡。在辞曹书信中,关公曾许下诺言:“尚有余恩未报,俟他日以死答之。”《关帝圣迹图志·圣帝文辞》载:“帝归先主谢曹书”云:“他日幸以旗鼓相当,退君三舍,意亦如重耳之报秦穆者乎。”又云:“窃以日在天之上,心在人之内。日在天上,普照万方;心在人内,以表丹诚。丹诚者,信义也。羽昔投诚之日,有言曰,主亡则死,主存则归。新受明公之宠顾,久蒙刘主之恩光。丞相新恩,刘公旧义。恩有所报,义无所断。今主臣得会,觅迹求功,斩颜良于白马,诛文丑于南坡。丞相之恩,满有所报。其留所赐之物,尽在府库封缄。”关公这些关于信义的表白及郑重许诺,字字真诚,掷地有声。后来,在赤壁之战中,关公果然宁愿违了军令状被杀头,也要在华容道放走曹操。在三国人物中,关公可以说是“信义卓著”的名将,作为关公敌对势力的曹操,对其信义也深信不疑。前述关公降曹时要曹退兵,别人怕其中有诈,曹操却坚信关公“必不失信”。如果说关公的义到了超越敌我的程度,那么关公的信同样超越了敌我。纵观关羽的生平活动。信是其思想行为的重要准则,关公已成为信义的化身。关公的信有着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蕴。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特别是对儒家文化来说,信是一个重要范畴,它既是政治上的治国原则,又是伦理上的行为准则。孔子说:“千乘之国,敬事而信。”并把“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作为为政的三大要领。三者之中,“信”又是最根本的,因为“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以信为本,取信于民,是重要的治国安邦之道。孔子把信作为做人的根本,“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信”的基本要求是言行相符,“言必信,行必果”。“信”不仅可以熏陶人诚实的品质,也是取得他人信任的前提。“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朋友有信”历来是中国人交友的基本准则。孔子甚至把“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作为自己的平生志向。汉朝董仲舒提倡“独尊儒术”之后,中国传统道德更是把信和仁、义、礼、智并列为“五常”之一。守信用,讲信义是中国人公认的价值准则,是中华民族重要的传统美德。经过千百年来的传播和发扬,诚实有信,言而有信,已深深地积淀在人们心底,成为普遍的社会文化心理。信的精神,是关公文化中闪光的思想,受到世人的普遍赞誉和推崇,有着永恒的生命力。 礼,是关公文化的又一内容。所谓礼,有两层含义:其一是指人们日常生活中处理人伦关系的礼仪、礼节,属于社会文明礼貌、伦理道德范畴。中国是举世闻名的礼义之邦,知礼、好礼,注重礼义是中国人立身处世的重要道德准则,是一个人安身立命之本及其人格的标准。《诗经》云:“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孔子更强调“不学礼,无以立”。“礼”是中国文化的重要内容。中国文化认为,礼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标志。《礼记·冠义》云:“凡人所以为人者,礼义也。”中国伦理文化从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就是“礼仪文化”,礼节、礼让、礼貌,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其二,是作为社会制度的礼,即礼制。如孔子所讲的“克己复礼”之礼,属于社会政治范畴。这种礼是治国安邦之本。《左传·隐公十五年》云:“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关公所遵循的礼,首先是忠君之礼,这表现在他对刘皇叔忠贞不渝地拥护。其次,是处理人际关系的伦理道德范畴的礼。二者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关公的尚礼精神,突出地体现丁对刘备及其二位皇嫂的尊重上。《三国志》记载关羽跟随刘备“稠人广坐,侍立终日”,俨然是刘备一个忠实护卫。对甘、糜二夫人毕恭毕敬,礼数十分周到。当土山被困,关公打算“三约”归曹,尚不敢擅自决定,而要向两位嫂嫂请示,“我不曾得嫂嫂主意,未敢擅便”。待嫂嫂首肯后,才做最后决定。在这里,关公显然是把嫂嫂当做主人刘备来看待,严格按照“君为臣纲”、“长幼有序”的礼数来办事的。在归降的路上,关公请二嫂上车,亲自护车而行。安歇馆驿,操欲乱其君臣之礼,使关公与二嫂共处一室。关公乃“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在曹营,关公“却又三日一次于内门外躬身施礼,动问'二嫂安否’。二夫人回问皇叔之事毕,曰'叔叔自便’,关公方才退回”。当得知二夫人哭倒于地时,“关公乃整衣跪于内门外”,询问事因。在千里寻兄途中于一村庄遇胡华,在其家,二夫人至草堂上,“关公叉手立于二夫人之侧”。老人请他坐,他却说:“尊嫂在上,安敢就坐!”真乃诚惶诚恐,不敢越雷池一步!在整个保护二位夫人期间,关公始终把二位夫人的安危作为最重要的事,严守君臣礼义和“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原则,对二位夫人礼敬有加,堪称遵守儒家礼义的典范。《关帝全书·圣迹图志·禀命收仓》的释文说,关公在往汝南寻刘备的路上,遇周仓,周仓要跟随关公,关公不自作主张,而是禀二位嫂嫂,由于甘夫人不同意收留,关公便“辞仓”。但周仓态度既诚恳又坚决,一定要追随关公。“帝察其诚,复禀二嫂,命收之。”在这件事上,关公完全是按照“君君、臣臣”的封建礼义办事,丝毫不以两位夫人的保护者自居,而是一再请示,严格听命于二位夫人,真是做到了俯首听命,惟命是从,是一位遵守封建礼义的典范。关公之礼亦有“彻底”、“一贯”的特点。不仅对主人、兄嫂施之以礼,对敌也以礼相待。当得知刘备在袁绍处,陈震让他马上就走时,关公却要待“辞却曹操”然后再走。说:“吾来时明白,去时不可不明白。”这表明他做事光明磊落、“君子坦荡荡”的情怀礼义。当陈震问,如果曹操不让走怎么办?关公回答说:“吾宁死。”表明了关公崇礼已到了不顾死的境界。《三国演义》的精彩描绘,使关公崇礼形象高大而丰满,散发出儒家礼义精神的光芒。当然,关公对刘备及其夫人的礼义,不仅是对兄长、朋友的礼,更是对皇权无上权威的尊重和崇敬,是对君主、主人的礼义。关公作为礼义典范,其尚礼精神是儒家文化、关公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勇,是关公文化中别具特色的重要内容,也是关公精神的显著特点。勇即勇敢、勇武、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精神。关公之所以被社会各阶层广泛敬仰和传颂,勇武神威是一个基本原因。勇是关公文化最表层,也是最明显直观的内容,最容易被人认识和接受。对关公勇武的认识,并不需要高深的学问和细心的研究。无论是满腹经伦的文人,还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只要看到关公手提青龙刀,跨下赤兔马的雄姿,就可感到其有万夫不挡之勇。经过历代文人雅士的极力宣扬,特别是《三国演义》这一“天下第一才子书”的精心描绘,关公作为“武圣人”、“古今名将第一奇人”勇冠三军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人们面前。“温酒斩华雄”,关公初露锋芒就不同凡响,令各路诸侯震惊。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充分显示了关公的神威。在颜良连杀曹操二将,耀武扬威之时,曹操请关公出马。面对颜良严整有序的阵势,曹操说:“河北人马,如此雄壮!”关公却说:“以吾观之,如土鸡瓦犬耳!”颜良则“如插标卖首耳!”然后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刀,“风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河北军阵,只“手起一刀”便将颜良“刺于马下”,又下马割了首级“拴于马项之下,飞身上马,提刀出阵,如入无人之境”。作者借曹操之口赞曰:“将军真神人也!”非神人何能如此勇武绝伦呢!过五关斩六将,单刀赴会,以及刮骨疗毒等事迹,淋漓尽致地刻画丁关公的神威勇武。小说的描写并非纯粹的虚构,而是有一定的史实为基础的。《三国志·蜀书·关张马黄赵传》评曰:“关羽、张飞皆称万人之敌,为世虎臣。”《三国志·蜀书·关羽传》载,关羽给诸葛亮去信问马超:“人才可比谁类?”诸葛亮在给关羽的回信中赞誉道:“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益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三国志·蜀书,张飞传》曰:“飞雄壮威猛,亚于关羽,魏谋臣程昱等咸称羽、飞万人之敌也。”《三国志·吴书·吕蒙传>》载,吕蒙对鲁肃说:“今东西虽为一家,而关羽实熊虎也。”《三国志·吴书·周瑜传》记,周瑜上疏孙权说:“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上述史籍所载,说明关公确实是一位勇武超群的名将。需要指出的是,勇,如果不受德智统辖,便是莽夫之勇。关公的勇武并非武夫之勇,而是一种在忠义之德统帅下的智勇,是一种有胆有识的智者之勇。《关帝全书·圣迹图·单刀赴肃》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该图的释文曰,东吴的鲁肃、吕蒙欲索还荆州,定计邀请关公相会,“帝谓其将佐曰,吾不去,即去而以兵,是示怯也。乃驾舟以往。肃言荆州事,帝曰,乌林之役,吾主亲在行间,戮力破敌,岂得徒劳无一抔土,而足下欲收地邪?肃辩之,帝曰,此非吾所能与也。吴人方欲以兵劫帝,周将军仓大目曰,土地惟有德者居之,荆州岂必为吴有耶?帝变色夺刀,目仓曰,此国家事,汝何敢多言!遂携肃手,至江边,登舟别肃曰,吾醉也,幸更会”。“单刀赴肃”这一争夺荆州的斗争,真是斗智又斗勇,充分体现了关公亦文亦武、智勇双全的品格特点,这正是其胜出一般武将的地方。关公非同寻常的勇武,受到人们世世代代的称颂。许昌灞陵桥关庙有联:“匹马斩颜良,河北英雄丧胆;单刀会鲁肃,江南文武寒心。”贵州镇宁县有联曰,“声威何其震,功勋何其赫,忠义何其重,真武圣人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诚大丈夫哉!”杭州关庙的楹联则赞曰:“义勇冠三分,想西湖玉篆得摹,终古封侯尊汉寿;威灵跻吴相,看东浙银涛疾卷,迄今庙貌并吴山。”中国传统美德中自古就有“勇”的德目。孔子把“知、仁、勇”称为三达德,仁是核心,知即知仁,勇以行仁,三者形成知、情、意一体的德行。孟子把勇分为三种:血气之勇,即凭力气的勇;意气之勇,即凭意志的勇;“大勇”,即恪守道德信念的勇。“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之勇就是“大勇”。关公之勇就是这种包含坚定道德信念的最高层次的“大勇”。力、勇、智又是古代英雄品格的集中体现,是人类.征服自然改造社会的必具素质。崇尚力、勇、智是人类生存发展的需要。因此,人们崇拜关公的勇武,具有深厚的社会文化底蕴。在这种崇拜中,充分寄托着正战胜邪、善战胜恶的道德理想。人民渴望关公这样充溢着力、勇、智的英雄,正反映着历史的要求,因为喘息在残酷封建统治下的民众,想起而反抗、斗争,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力、勇、智。同时,处于人民对立面的封建统治者,也需要武力来维持其对人民群众的统治。这样,民众与统治者,从各自不同的利益和立场出发,都对关公的勇武予以崇尚,从而使社会对关公勇武的崇拜长盛不衰,使勇成为关公文化中富有魅力的内容。 二 关公文化的核心 其次,是忠与义重要性与地位的区别。这又有两种情况,在关公那里,义重于忠,义比忠更彻底地贯穿于关公一生的言行之中。关公对刘备在自觉的层次上是“彻底一忠”的,而“义”无论是在自觉不自觉的层次上都是贯彻终生的。在关公未遇刘备之前,在家乡曾有杀豪霸吕熊、为民除害的义举,并因此而“亡命奔涿郡”。这种行侠仗义行为,为民所乐道,而为统治者所不容。因为只要仔细一分析,就会发现这种“义举”是有违封建统治秩序的,本质上是一种“造反”,支持这种行为,等于支持社会的动乱。因此,这种“义”与“忠”是有一定矛盾的,关公的“义行”,客观上是背忠的,不过,它可能是不自觉的罢了。由此,可以得出一种初步的结论:关公一生还有某种客观上的不“忠”之举,尽管是不自觉的。但义却不然,自始至终,一“义”贯之。当义与忠发生矛盾时,是义克服了忠,所以,义成了他行为的最高准则,尽管这只是在某些情况下发生的事。华容释曹就是以义害忠的一例。曹操本是刘备之敌,理应消。但关公为了报曹操之恩,竟放走了曹操。正如《三国演义》第五十回的诗曰:“曹瞒兵败走华容,正与关公狭路逢。只为当初恩义重,放开金锁走蛟龙。”华容逢曹,对关公来说,确是忠义难以两全。忠刘就应杀曹,讲义就要放曹。在忠与义发生矛盾的情况下,关公最终选择了义。从而造成对刘的不忠。这说明关公的义是高于忠的。从人们对关公忠义的评价及社会影响看,义比忠更突出。清代修订《三国演义》,深谙其精义的毛宗岗,把关公称作与诸葛亮“智绝”、曹操“奸绝”并列的“义绝”。明代学者李贽《焚书》称刘、关、张为“三杰”,并发出感叹:“呜呼!惟义不朽,故天地同久。”今人柯文辉先生在其著作《解州关帝庙》中,也明确指出“关羽身上,义多于忠”。由此可知,义是关公精神的核心,也是关公文化的代表。忠不能单独作为关公精神的代表,在忠作为关公文化代表时必离不开义,只有忠义才可以代表关公文化的基本精神。关公作为“义绝”,真是名副其实,其执迷于义,已到了不分敌我的地步,以至于屡屡受挫。《三国演义》第七十六回写到,在关公败走麦城前夕,被魏吴联手夹击,在此你死我活之际,关公还念念不忘与曹操、孙权的将领徐晃、吕蒙的“朋友”之“义”。徐晃奉曹操之命攻关公,而关公还在阵前责问:“吾与公明交契深厚,非比他人;今何故数穷吾儿耶?”自以为满有道理。而徐晃的回答却是:“厉声大叫曰:'若取得云长首级者,重赏千金!’”关公还吃惊地问:“公明何出此言?”晃曰:“今日乃国家之事,某不敢以私废公。”“言讫,挥大斧直取关公。”关公已被“义”蒙蔽了双眼,不辨是非敌我。在徐晃面前刚吃了“义”之亏,转眼之间又在东吴吕蒙面前重演“义”之故技:关公在荆州路上,进退无路之时,又差人遗书吕蒙责之:为何背弃昔日之好,取了荆州?而吕蒙回书曰:“蒙昔日与关将军结好,乃一己之私见;今日之事,乃上命差遣,不得自主。”蒙与晃的回答何其相似乃尔!公私多么分明,忠君立场多么显明!与关公公私不分,以义误忠,害国害己是多么明显的对照!这足以说明“义绝”是关公精神的鲜明特征。同时也说明,“义绝”即义的极端,物极必反,正面的义就变成了反面的义,善之义也就转化成了恶之义。关公的义,由于已达到了“绝”的地步,具有“千古一义”的典型性,所以社会影响也远远大于忠。人们往往把关公与岳飞相提并论,称其为忠君的典范,并建“关岳庙”,使其同庙供奉,共享香火。历史上的岳飞的确是忠君的典型,他生为忠君而生,死为忠君而死。其一生奋斗,身为高宗,心为迎徽、钦二帝还,以雪靖康之耻,而且他参与的又是民族矛盾的斗争。相比之下,关公忠的主要对象是尚未即位的汉皇叔刘备,而非在位的汉献帝。故岳飞的忠要高于关公一筹。后世对岳飞的敬仰正是其忠,而关公为后世推崇则主要是义。纵观关公一生,真乃“成也是义,败也是义”。关公确确实实是义的化身。另一种情况是对整个社会来说,就统治者宣扬和鼓吹的关公文化,即作为社会意识形态之一部分的关公文化来说,忠的地位高于义,忠统帅义,义从属于忠,为忠服务。这是由于在封建社会中,忠君是最重要的思想政治原则,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道德观念。封建统治者从维护皇权的决对权威性出发,都极力强调和宣扬忠君思想。受其影响,一般民众也自觉或不自觉地接受了这一观点。《水浒》中记述,梁山好汉的聚集之地,原来称作“聚义厅”,后来特意改为“忠义堂”,一字之差,就改变了梁山起义的宗旨,由聚义造反变为忠君报国。 三 关公文化的表现形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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