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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 新的一年到了,也许我也要起程回老家,但愿在这山一程、水一程的路途之中我能触到故乡的温度,用一杯愁绪来交换一杯温暖…… 前几日,单位印制的一批贺年卡到了。领导下指令,一定要手写,方显真诚。望着大红色的2013年新年快乐字样,恍惚间才发觉又到新年,这一年过得真快啊!字写得龙飞凤舞,然而年年岁岁字相同,岁岁年年人已老。任时光流逝,往日光景终究难以再现,新的一年已然到来了。 许是年岁的缘故,这段日子里更是平添了几分思乡之意。 祖父的病又加重了很多,很多时候他都在输液,一滴一滴……小鱼儿吐泡般的液体顺管流下,流进他那孱弱的身体里。他的笔记本里画圈的地方越来越多,圈儿代表着这一天他又没能吃下东西。祖父已年过八旬,虽然很多时候他会说,我活到这把年纪已足够了,可是祖母却说祖父常常在无人的夜悄悄落泪,打湿了枕头。那一日,祖父精神颇好,虽然下楼还颇费力气,可他还是执意拄了拐杖出了大门,一个人往北走了很远,祖母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寸步不离。 祖母说祖父是想家了。老家就在小城北面的一个小村庄里,自从几年前二老离家搬到了城里,祖母没事时最爱做的就是在客厅的窗前站定,眺望远处,在极目处,一条柏油马路逶迤走向远方,顺着它就可以到家的。祖母常指给我看,而我仿佛嗅到了老家小院里那灶火里传出的烟火味,听到了鸡鸣、狗吠,看到了小院里那终日青葱的菜园。 祖母自从来到城里,就再也没有做过锅子饼。以前她是做饼的能手,老土灶、小平锅,噼啪的木柴,一张薄饼,青菜豆腐,就像卷起了天下的美味。也想吃,可祖母说离了家,她再也做不出那个味道了,还不如不做的好。饭店里也是尝过的,味道差着十万八千里之远。远离故乡的人,吃到故乡的一蔬一饭,哪怕是看上几眼,也是亲切的。一部很火的《舌尖上的中国》让很多人想家,每每说起,眼中总是挥之不去的乡愁,或清淡或浓郁。我也不例外,尽管父母祖辈安在,但心中一隅却还总是挂着北方那个小小的村庄。 常常会在某个瞬间,归家之心是如此浓烈。 路口那块拴马石还在,两边的大树枝叶茂盛,一群鸡在家门口闭目养神或是自由散漫地踱来踱去,它们像极了这里的主人,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挡住了我回家的路,我只能像一个路人,从门缝里偷偷窥视这所叫做“家”的院落。梧桐树下那杯飘香的花茶犹在,花猫也似乎还卧在那儿呼呼大睡,那棵无花果树依旧伫立,只是这里已没有了柴火灶的幽香,也就没了生机。屋门的漆面已脱落,给人的感觉唯有破败二字。这里已是老村,周围极目所至尽是如此残垣断壁。新村就在不远处,那里与这儿就像两个世界。 走在故乡的路上,迎面遇村人,却是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一种愁绪油然而生。 曾经我是那样渴望离开家去触摸世界的边缘,义无反顾地踏出去,走得愈远愈好。然而人又总是在离开后才会发觉家的温暖、故土的亲切。于是我想回却又回得这般辛苦。 家还在,可家没了。冯骥才说,全国每天有近百古村落消失。消失的是村落,增添的却是那无处安放的乡愁。 有时乡愁就像思乡的一杯烈酒,却又往往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失落时,总会抑制不住回家的心思。一年年、一岁岁,树叶绿过又黄过。家就像一个符号盘旋在心间,可是回家的路却是越来越远,远到我都不知如何才能抵达。不过还好还好,我还有个家的念想。 新的一年到了,也许我也要起程回老家,但愿在这山一程、水一程的路途之中我能触到故乡的温度,用一杯愁绪来交换一杯温暖,那一刻我想我是幸福的,那是任风一更、雪一更也无法阻挡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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