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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 从老家准备要返回广州的前几天，平时爽朗的爸爸每每饭前酒后就开始唠叨要走了，很希望我们能在家再多待一个礼拜。我听得出他的不舍和疼爱。倒是妈妈安慰说票都买好了，再说人家公司也不能任由你想来来想走走啊。通常我总是表面沉默，我找不到更好地说词来安慰他们，只能每次都重复说春节还会回来，很快的。家乡的夜晚宁静悠长，清凉爽逸。时值中秋，却不见朗月高挂，群星闪烁。每晚微风习习，已颇有凉意。院中的柿子树枝叶正茂，凄凄晚风中慢慢地摇曳，平静深沉，像是在诉说无尽忧伤哀愁却又似要厚积薄发的努力的要结出果来。此刻父母想必早已熟睡，白天的辛劳早已让他们身疲历尽。明天又会是忙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怨言，没有推卸。善良朴实，任劳任怨，只有辛勤踏实的工作，种好庄稼，盼望有个好收成。此时我在叙述的我的故事，平凡的不起眼，平淡的无波澜。然而在万万千千个家庭中又会有多少在重复着同样的故事？于绵绵千里之外在夜深人静之时遥望乡土，遥想乡事，遥听乡音。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甚至于日出而归日落而出的生活。或许每个人都像那棵柿子树，等待的是要结出果来。 在老家的时光过得很快，以至于还在想着准备要收拾行囊的时候，假期的期限就预谋似的到了。临走那天，一家人吃饭，几个菜，两种酒。爸爸自酌白酒，叫我不要喝以免下午坐车误事，而后却又拿出啤酒说少喝点。期间不停言语多吃点，免得车上饿。妈妈顾不上坐下吃饭，一边看着孙子在屋外疯玩，一边过场似的吃点食物。或许是要离别，各自难免有些伤怀，饭菜剩了一桌。我自抿着啤酒，往日的微苦味道此刻却觉得甘甜香郁。这是一种暖流的介质，它承载着父子之间的爱。无需言语，不用交流。当你饮下的煞那间，酒精的迷惑和清醒汇聚着父亲对儿子的关爱，儿子对父亲的崇拜窜过上头，停在心头。父辈的德行是给孩子最好的遗产。谨以此为戒，常警醒鞭策。最永恒的情感不就是爱的传承吗？ 临行前最担心的是小家伙会哭闹，半个月的相处让他们天天粘着我。和孩子在一块的生活忙碌充实，却又伤透脑筋。听话的时候特乖，他会时不时的撒娇让你抱抱，搂着你的脖子亲亲你。吃饭时要你喂，看电视时要坐在你腿上，睡觉时要你搂着，开车时还有站在驾驶位替你按喇叭。且都争前抢后，害怕爸爸是被另一个独占。不听话的时候特烦，不好好吃饭，任性的哭闹，哥俩动手，从高处往下跳，摆弄电视。短短半个月的相处，我更能理解父母平日的辛劳和费神。爸爸天天喊得喉咙沙哑，妈妈累的经常腰酸背痛。庆幸的是小孩子照顾的都很好。从生活起居到意识培养以至于学前教育，慢慢地小家伙越来越懂事。全家人都在憧憬着他们未来的美好，都在努力着为他们营造一个更好的环境。一个男人的成长最重要的经历是在孩子的出生时或在家人的葬礼上。确实从他们呱呱落地到现在，忧患和责任不期而至，不能逃避，不能闪躲。他们的成长，他们未来的教育，以至于他们以后的生活，哪一个都不能不想且无法不想。一如天下所有的父母都盼望孩子的未来是美好的。至于他们未来的选择由他们自己决定，做他们的观众而非导演。在给他们起名字的时候择“涵浩”二字寓意将来他们能涵容待人，浩气立身。希望他们做到。临行前几天问他们：爸爸要走了，要去上班了，你让不让爸爸走？哥哥撒娇的回答：不让。弟弟则说：上班还会回来。现在每天睡觉时都说：都天黑了爸爸怎么还没来？早晨醒来他们都会问奶奶：都八点了赶紧去接爸爸吧。每次打电话他们问我：爸爸啥时回来。我都会告诉他们等你们放假了爸爸就回去了。虽然他们年纪还小，无从明了，但当所有等待都变成曾经，我会说好多精彩的故事给他们听。蒙田说，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于:在其有生之年,能够根据自己走过的路来启发、教育子女，难道不是吗？ 离别的一幕总会重演。送我们去搭车的时候，带着小家伙一起。等车时爸爸还在叮嘱着有没有忘东西等等。小家伙们自顾自的喝着饮料，或许早已忘了来干什么的。平日的等待漫长此刻多希望时间定格。定格在温馨中，定格在温暖里。坐上车的那刻，很担心小家伙们会哭，影响妻子的情绪。没想到小家伙们倒是挺乖巧，跟我们挥手再见。或许他们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或许他们只是像听命令似的挥手。他们的脸蛋干净红润，眼睛清澈明亮，睫毛浓密修长。现在他们不懂日后的人生旅程，一如此刻注定要漂萍离散，天涯淡泊──人生哪有恒长的厮守？但是这来到人间的我的天使们如海上旗语，如星辰凝望，如月色满怀，如深夜明灯，我还奢求什么呢。汽车缓缓起步，回头看他们还在凝视伫望，身影渐渐远离，直至模糊。妻子神情凝重，低头不语。我看得出她的留恋和不舍。窗外的景象似流星般滑过，抓不住，停留的是在心底的映像。我没有心思再看窗外的景象，抓着妻子的手，脑海中还是父母抱着小孩子们驻足伫望的画面。我在想此刻他们望着我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只不过是短暂的远行和离别。而后每个人都要面对隔世的离别和漫长的远行，只不过是谁先来谁后到。我想起龙应台先生的一段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无论离得离得有多远 一份关心永远在 盼望能听到你过得开怀 无论过了过了有多久 如果疲倦想回来 你知道我从不曾走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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