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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15 | 阅:  转:  |  分享 
  




母亲打来电话,说要等我回家才杀年猪。我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历,早已腊月。

久居城市,对节气时令越来越模糊。腊月悄无声息地溜进城市,在车水马龙中来往匆匆,却丝毫没有察觉。可你知道,到乡村,腊月就像一位贵妇,缓缓大步地行走着。乡亲们,早早放下农活,窝藏在家中欢喜恭候。

故乡的草木农舍,俚语习俗,对于一个离乡多年的游子,也只剩下儿时的零星记忆了。踏进腊月的门槛,家家户户便着手忙活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春节。杀年猪,打豆腐,清扫房屋,写门对,剪窗花,一件又一件的活儿在腊月的乡村里忙个不停。

童年的腊月,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母亲来来回回地穿梭于屋内与庭院之间,为年繁忙劳碌。扫尘是腊月的头等事。一大清早,母亲就吆喝我们,帮忙抬衣柜、棉被绒袄,搬到院子里晾晒。然后,母亲自己戴上草帽,用芦苇絮扎成笤帚,绑在竹竿顶端,打扫房梁的各个角落。在家乡,这叫扫年,寓意着把旧年的晦气一扫精光,干干净净地喜迎新春。

扫年之后,又要宰杀年猪,打豆腐,腌制鸡鸭鱼肉。通常是在腊月的中旬,请来屠夫,当天晚上,家里大锅焖烧新鲜的猪肉,摆酒席宴请四邻八舍的乡亲。其余的鲜猪肉,用来腌做香肠腊肉,待到来年播种插秧的时候,慢慢吃。忙完这些,接着打豆腐。母亲先把黄豆用井水浸泡,过两三天后搬出石磨,一小把一小把地将豆子磨成豆渣与豆浆,然后把豆浆倒入锅中,架上木柴,大火煎熬。最后便是打豆腐,热气腾腾的豆花,用纱布包好,压在石磨下,豆香四溢。再等上大半天,水全都挤出,柔软洁白的豆腐就做好了。在乡村,家家如是,年年如此。

除夕下午,在家乡还有几件事要做,一是贴对联,熬好半锅浆糊,蘸着刷子,一定是先从大门外贴起的。大门口的门框上一般是“看门外青山绿水,问家政读书耕田。”门芯一般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贴到院子时还要加一条“满院春光”,是贴在树上的,然后依次贴偏房、厨房、堂屋。在堂屋正厅必是“吉星高照”四个大字。全部贴好后,原本普普通通的小院一下子亮堂起来了,在那红红的春联的映照下,显出了过节的喜庆和热闹。二是围门,也是先从大门口开始,用石灰先画半个圆把门口围严实了,再在半圆上画三个兵器,一般是钢叉、大刀什么的。然后依次画偏房、厨房、堂屋的。三是在黄昏时要到祖坟上放上一挂鞭炮,然后将逝去的亲人们请回家里过年,不是迷信,只是一种形式。

这些充满乡土气息的习俗,一年又一年,在故乡的岁末腊月里上演着。由母亲精心地操持。她站在村口翘望,首先把腊月招引进门。然后,从初一忙活到三十,将浓浓的年味扇进炊烟中,粘贴在窗户上,吊挂到屋檐下,一点,一点,弥漫整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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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xiaoai2012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