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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方临证指南31-40

 学中医书馆 2013-01-17
经方临证指南31-40                              
  
    31 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证

  (1)低热案

    刘渡舟医案:刘x x,女,53岁。患低热(37.5℃ 左右波动)持续两个多月不退。伴见胃脘胀满,项部拘急不舒,询知小便短涩不利,有排而不尽之感。舌体肥大,苔水滑,脉弦。辨为水郁阳抑之发热,用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治疗。
    茯苓30克  白术10克  白芍15克  生姜10克  大枣7枚 炙甘草6克。此方连服五剂后,小便畅利,发热等证皆愈。


  (2)偏头痛案

    刘渡舟医案:金x x,女,42岁。患左侧偏头疼痛三年多,屡治不效。伴有项强,胸院胀满不舒,小便频数短少,大便正常。脉弦紧,舌苔水滑欲滴。茯苓30克 白芍30克  白术10克  炙甘草10克  大枣12枚 生姜10克。服药六剂而愈。


  (3)项强腹痛案

    刘渡舟医案:郭x x,男,38岁。患头项强直不利,俯仰困难,并伴见胃脘疼痛,有诊断为颈椎病的,也有诊断为胃溃疡的,但屡治不效。脉沉弦,视其舌红而苔水滑,乃问其小便情况,告知白昼小便短少,夜间小便频多,但总有排尿不尽之感,大便偏干。辨为太阳膀胱停水不化,腑气不利,必及其经,所以项强而心下作痛。茯苓30克  白芍15克  白术10克  炙甘草10克  生姜10克  大枣7枚。上方共服六剂,项强变柔,小便畅利而胃脘亦舒。

    【解说】《伤寒论》第28 条说:“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历代医家对这一条原文的认识和理解很不一致。如清人徐大椿说:“凡方中加减法,皆佐使之药,若去其君药,则另立方名。今去桂枝,而仍以桂枝为名,所不解也”。钱天来也说:“治之以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未详其义,恐后人传写之误,未可知也。即或用之,恐亦未能必效也”。而《医宗金鉴》的作者吴谦更是直接提出去桂枝当是去芍药之误。

    那么,到底应该怎样认识这一问题呢?首先,应该回到桂枝汤及其加减变化的特点上。桂枝汤的最大特点就是滋阴和阳,实现这一特点的药物配伍是桂枝配芍药。桂枝和芍药,一阳一阴,在临床上具有二分法的意义。比如既有桂枝加桂汤,就有桂枝加芍药汤,那么,有挂枝去芍药汤,就应该有桂枝去桂汤,这样一来,使得阴阳相互对应,符合疾病变化及其治疗的客观规律,从这一点分析,桂枝汤而去桂这种情况确实是存在的。其次,从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的药物组成来看,不妨将它与苓桂术甘汤对应起来,以便更加清楚地认识去桂的意义。《伤寒沦》中,仲景用真武汤扶阳利水,就有猪苓汤育阴利水以对应之,这是因为人体水液代谢的失常关系到阴和阳的两个方面。那么,仲景举苓桂术甘汤通阳利水,就应该有与之相应的和阴利水的方剂。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去桂加苓术汤之中。该方的药物组成是:茯苓,芍药,白术,炙甘草,生姜和大枣。从上述药物看,不难发现苓芍术甘四味药物正好与苓桂术甘四味药物有桂枝与芍药阴阳对应的特点,因此,不妨暂时将其称为“苓芍术甘汤”。“苓芍术甘汤”中川芎药,一方而能滋营和阴,另一方面与茯苓相配,则又有去水气,利小便的作用。所以,“苓芍术甘汤’,能够和阴利水,正好与苓桂术甘汤通阳利水构成阴阳对应的关系。而其中又有生姜、大枣,则犹如苓桂术甘汤有苓桂枣甘汤、苓桂姜甘汤之变通。既然如此,仲景为什么不直接称之为“苓芍术甘汤”,反而要把它称为“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这里面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仲景文笔,条文排列往往有前后对举之法,第21条既然列出桂枝去芍药汤,所以第28条又指出桂枝汤还有去桂这一方法,使人对照看待,以见“胸满”与“心下满微痛”两证有上下之不同;其二,仲景恐后人在“头项强痛,翕翕发热”上抓住桂枝不放,而过分执意桂枝的解表作用,因而强调了本方必须是去桂枝而留芍药。所以,读仲景书一定要能从隐藏之处求出其奥义所在。

    临床运用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辨证的关键是在“小便不利”。小便不利是膀胱气化失常,水邪内停的反映。水邪内停于膀胱,可以郁遏其经脉之中阳气的疏达,阳气受郁,经脉不利,则可见到翕翕发热,头项强痛等外证,所以看似表证而实非表证;水邪凝结,郁阻气机,使得里气不和,则可见到心下满微痛等里证,似里实并非里实证。所以汗、下之法都不能适用。本证的病机过程是:小便不利——水郁膀胱?——外气郁遏,里气阻结。

    既然小便不利是辨证的关健,为什么不用五苓散以利小便?这个问题清人唐容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说:“五苓散是太阳之气不外达,故用桂枝以宣太阳之气,气外达则水自下行,而小便利矣。此方(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是太阳之水不下行,故去桂枝,重加苓术以行太阳之水,水下行则气自外达,而头痛发热等证,自然解散。无汗者,以微汗而愈矣,然则五苓散重在桂枝以发汗,发汗即所以利水也;此方重在苓术以利水,利水即所以发汗也。实知水能化气,气能行水之故”。 
       
32、桃核承气汤证

    惊狂案

    刘渡舟医案:杜x x,女,18岁。因遭受惊吓而精神失常,或哭或笑,惊狂不安。伴见少腹疼痛,月经衍期不至。舌质紫暗,脉弦滑。此乃情志所伤,气机逆行,血瘀神乱。桃核承气汤主之。
    桃仁12克  桂枝9克  大黄9克  炙甘草6克  柴胡12克  丹皮9克  赤芍9克  水蛭9克  二剂。药后经水下行,少腹痛止,精神随之而安。

  【解说】在《伤寒论》中,张仲景用桃核承气汤治疗“热结膀胱”证,以“少腹急结,其人如狂”为主要临床表现。本证的病机关键在于下焦蓄血,瘀血与邪热相结。从临床实际情况来看,多与妇女经血瘀阻有关,如瘀热闭经,少腹硬痛而心情烦躁或如狂者,服用本方多有疗效。另外,产后恶露不下,瘀血内阻而见喘胀欲死,或精神狂妄者,亦可使用本方。本方还可与桂枝茯苓丸交替使用,治疗妇女癥瘕痼结;若与大柴胡汤合用,则应用范围更广,凡是胸腹胁肋疼痛,以两侧为主,每遇阴雨寒冷而痛势加剧,或有跌扑损伤病史者,是为瘀血久停于内,无论其部位在上在下,皆能获效。

    临床运用桃核承气汤,还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一是瘀血内停,血络受阻,心脉失养,往往见到精神及情志方面的异常,轻者烦躁、善忘,重者如狂、发狂。所以《内经》说;“血在上善忘,血在下如狂”。这是下焦蓄血的一个比较明显的证候特点;二是从致病原因上看,虽然瘀血作为其主要的病因,但是骤然受到惊吓,也往往是发生本病的一个重要诱因;三是本方有较强的泻热逐瘀的作用,运用时一定要以患者的体质壮实为前提,如果体质虚弱,则不能轻率使用;四是在服药时间上,一般以空腹时为佳,因为病位在下焦,而桃核承气汤又是攻下瘀血的方剂,所以,空腹服药,有利于攻逐瘀热。张仲景说:“先食温服”,也就是这个意思。


    33、抵当汤证

    瘀血目障案

    刘渡舟医案:刘x x,女,31岁。产后受风引起目疼,以致视力逐渐下降已二年余。病变先从右眼开始,视力从1.2 降至0.10经眼底检查,发现眼底水肿,黄斑区呈棕黑色变化,被诊断为“中心性视网膜炎”,经过治疗,右眼视力恢复到1.0,但左眼视力又从1.5下降到0.1。服用中成药石斛夜光丸后,视力有所上升,左眼达0.8,右眼至1.2。但患者常觉后背疼痛,右侧少腹亦疼,每次遇到月经期则两腿发胀,腰腹俱痛。而且精神紧张,惊怖不安,少寐善忘。舌质暗绛,舌边有瘀斑,脉弦滑。根据上述脉证,辨为下焦蓄血,气滞血瘀,瘀浊上扰。乃用逐瘀活血之法治疗。
    大黄9克  桃仁15克  虻虫6克  水蛭6克  丹皮9克  白芍9克。服药后约六七小时,出现后脑部跳动性疼痛,同时小腹疼痛难忍,随即大便泻下颇多,小便赤如血汁,而后诸痛迅速减轻,顿觉周身轻松,头目清晰。此后转用血府逐瘀汤加决明子,茺蔚子,又服六剂后,视力恢复如常人。经眼科检查,黄斑区棕黑色病变已基本消失。

  【解说】本案辨证有二个着眼点:一是抓住少腹疼痛,经期加剧的瘀血证;二是出现精神紧张,惊怖不安等精神情志上的变化,所以辨为下焦蓄血。产后外感,而血结于下,瘀血在内则新血不生。肝主藏血而开窍于目,肝受血则目能视。今新血不生,肝血不能养目,因而视力下降。服用抵当汤后,瘀血去而新血生,目得肝血之养故能提高视力,达到治疗目的,

    抵当汤在临床上还可用治于女性精神分裂症,伴有经血瘀阻者多能取效,其作用机理与桃核承气汤大致相同。抵当汤与桃核承气汤二方,针对下焦蓄血的病机,在适应证上均包括下焦瘀血证与精神情志失常二个方面,同样多运用于妇女,如何将其区分开来是很困难的。尤在径曾经说:“抵当汤中,水蛭,虹虫食血去瘀之力倍于芒硝,而又无桂枝、甘草之甘缓,视桃仁承气汤为较峻矣。盖血自下者,其血易动,故宜缓剂,以去未尽之邪;瘀热在里者,其血难动,故须峻药,以破固结之势也”,这段话为二方之峻缓作了区别,但读后仍有临证难用之感。根据我们的经验,凡下焦蓄血而热大于瘀,其人大便秘结,干燥难下的,则用桃核承气汤;如果瘀大于热大便虽硬,但排解反而容易,大便色黑如煤、病人善忘或发狂的,则用抵当汤。此外,如果先用抵当汤已经取效,恐多服伤及正气,也可改用桃核承气汤治疗。 
       
34、栀子豉汤证

    虚烦案

    刘渡舟医案:王x x,男,28岁。病证始于外感,数日后,心中烦郁之极,整日坐卧不安,懊侬难眠,辗转反侧。家人走近与其交谈则挥手斥去,喜独居而寡言,全家人为之惶惶不安。询知大便不秘,但小便色黄,脉数而舌苔薄黄,这种情况张仲景称之为“虚烦”,治当清宣郁火。
    生山栀9克  淡豆豉9克。服药后不久,心胸烦乱反而更加严重,继而气机涌逆而作呕吐,伴随全身汗出。家人惟恐服药有误,派人前来询间。被告知服药后得吐而汗出,乃是气机调畅,郁热得以宣透的好现象,其病将愈,不用惊慌。果如所言。

  【解说】栀子豉汤以善治虚烦证而著称。“虚烦’是一种证候名称,其病理特点为火热邪气蕴郁,而使胸膈气机阻塞不利。“虚”是指无形火热邪气,‘烦”是指心烦主证。“虚烦”并非一般的心烦,仲景称之为“心中懊侬”,形容其心中烦乱,难以名状,而又不能制止,无可奈何,往往使人坐卧不安。由于是火郁气结,所以有时可兼见“胸中窒”, “心中结痛”或“心烦腹满”等气血郁滞不利的特点,可统称之为“火郁证”。火当清之,郁当发之,所以用栀子豉汤清宣郁火。栀子苦寒清热,但因其体轻而上行,清中有宣,与苓、连苦降直折不同。凡火热郁而烦者,非栀子不能清,所以丹栀逍遥散及越鞠丸的火郁都用栀子而不用其它。豆豉气轻味薄,既能宣热透表,又可和降胃气,宣中有降,善开火郁,同栀子合用治疗火郁虚烦甚为合拍。

    服用栀子豉汤后有“得吐”的反应,这并不是药物本身能催吐,而是火郁作解的一种表现形式。因为火热郁于胸膈,气机被困,服药后火郁得以宣发,气机得以伸展,正气拒邪外出所以会发生呕吐的情况。临床所见,凡是郁烦证情越严重,服药后得吐的机会也就越多。如果郁烦并不严重,那么服药后也有不吐而愈,不可绝对而论。


    35\栀子厚朴汤证

  (1)虚烦腹满案一

    刘渡舟医案:董x x,女,37岁。证见心中懊侬不能自控,昼轻夜重,甚则奔出野外空旷之处,方觉稍安。并有脘腹胀满如物阻塞之感,小便色黄,但大便不秘,舌尖红绛,舌根有腻苔,脉弦数。此属心火内盛而有下移之势,然未与肠中糟粕相结。生山栀9克 枳实9克 厚朴9克.服药一剂而愈。

  【解说】本案的辨证要点在于大便不秘。证见心烦而腹胀满,已有阳明胃肠腑气不利之势,所以仍为火郁虚烦证。


  (2)虚烦腹满案二

    刘渡舟医案:刘xx,男,36岁。心中懊侬,卧起不安,胸中窒闷,脘腹胀满。舌尖红而苔腻,脉弦。辨为气火交郁心胸之证。
    生山栀9克  枳实9克  厚朴9克  淡豆豉9克.二剂而愈。

  【解说】本案与上一案相似,因为心中懊侬,胸中窒闷,所以用栀子豉汤宣郁;病位下及于腹,脘腹胀满,则取枳实,厚朴以利气结。栀子厚朴汤具有清宣郁热,利气消满的作用。它既可以被看作是小承气汤的变方,即由小承气汤去大黄加栀子而成;亦可被看成是栀子豉汤与小承气汤合方的化裁。把它们作下动态观察,就不难发现其间的关系与变化。

    栀子豉汤(栀子、豆豉)——火郁胸隔,气机不利
    栀子厚朴汤(栀子、厚朴、枳实)——火郁胸厢,迫及脘腹
    小承气汤(大黄、厚朴、枳实)——热入胃肠,腑实已成 
      
36、大陷胸汤证

    大结胸证案

    刘渡舟医案:李x x,女,15岁。病起于外感,高热(39.5℃ ),头痛,肢体酸楚。至五六日后,突发上腹部疼痛,午后发热更甚,经某医院诊断为急性腹膜炎,准备收住院治疗。其父考虑到经济比较困难,转而求治于中医。切脉弦紧有力,舌质红绛而苔腻,皮肤亢热,腹部板硬疼痛拒按,大便已七日未解,小便短赤,时发谵语。此为邪热内陷,与水饮相互凝结而成结胸证,宜急下之。
    大黄6克  芒硝6克  甘遂末1克 (另包) 冬瓜仁15克  苡米15克  桃仁9克  滑石9克  芦根15克。先煎大黄芩物,汤成去滓,纳入芒硝微沸,再下甘遂末和匀,温分二次服下。初服后约一小时,大便作泻,但不畅快;二服后不久,大便与水齐下,随之脘腹疼痛顿释,发热渐退。嘱令糜粥调养而愈。

  【解说】大陷胸汤是治疗大结胸证的主方,泻热逐水的力量较为峻猛,临床施用时要注意药量宜轻,中病即止。尤其是甘遂一物,性猛有毒,难溶于水,不但要注意其用量,而且要用粉末冲服,才能发挥疗效。临床辨大结胸证,要抓住以下特征:一是脉沉紧有力;二是胸腹部位硬满疼痛,按之硬如石。因为其病位比较广泛,“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所以称之为大结胸。从诊断角度看,仲景所谓的“按之石硬”或“不可近”,一方面说明了病证的严重程度;另一方面则提示医家,凡临证诊疾,有腹部疾患者,必须进行腹诊,亲手切按,以别病情。比如大结胸证与阳明腑实证,二者均可出现高热,脘腹疼痛拒按以及大便燥结不下等症状,但如果在腹诊中发现按其腹而石硬,就属结胸证,否则便是阳明腑实证。


    37、大陷胸丸证

    结胸证案

    刘渡舟医案:罗x x,男,45岁。罗君素有茶癖,每每把壶长饮,习以为常。其人身体肥硕,面目光亮,常以身健而自豪。不料冬季感受风寒,自服青宁丸与救苦丹后,不但无效,反而转为胸中硬痛,呼吸不利,项背拘急,俯仰困难。脉弦有力,舌苔白腻而厚。此为伏饮久居于胸隔之间,而风寒邪气又化热人里,热与水相结于上而成结胸。
  大黄6克  芒硝6克  葶苈子9克  杏仁9克  甘遂末1克 (冲服)。用水二碗,蜂蜜半碗,煎成半碗,纳入甘遂末。服一剂后,大便泻下2次,胸中顿爽,再服一剂,泻下4次,邪气尽出而病愈。

  【解说】大陷胸丸由大陷胸汤加葶苈子,杏仁,和蜜为丸而成,用以治疗结胸证病位偏上。邪气结在胸肺之高位,往往可见到胸胁硬满疼痛,咳喘气急等症。由于结邪较重,非峻猛之药不能攻逐于下;但又由于病位偏高,不能用急剂下而尽,所以变汤为丸,变峻药以缓用。本案结胸证已具,若制丸药,恐病情急迫,延误治疗;若用汤剂,又与仲景法相违,所以师仲景之法,重用白蜜半碗,取其甘缓之性,使药力留恋于上焦,不致有下之过急而伤正留邪之弊。

  仲景用蜜很有讲究,但归纳起来有三方面作用。一是取其甘缓之性,变峻药为缓剂,以汤为丸,适用于二种情况,一种情况是病位偏上,非急剂下能尽者,如大陷胸丸证;另一种情况是病者体质虚弱,不耐峻药攻伐者,如麻子仁丸证。二是取蜜之甘味,甘能解毒,与毒药相配,可以监制其毒性,如《金匮要略》治疗寒湿历节疼痛的乌头汤及治疗寒病腹痛的大乌头煎等。三是取蜜之甘润,有滑利滋燥的作用,运用于胃肠津燥失润引起的大便秘结,如蜜煎导方。


    38、小陷胸汤证

    小结胸证案

    刘渡舟医案:孙x x,女,58岁。胃脘疼痛,按之加甚;且心下部位有一包块外鼓,大如鸡蛋,按之濡软而不硬。饮食正常,但大便不爽,舌质红,苔黄,脉弦滑。《伤寒论》说:“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者,小陷胸汤主之”。
    糖栝蒌30克  黄连9克  半夏9克。服药二剂后,大便泻下黄涎许多,尔后胃痛止而包块消。

  【解说】小结胸证是由于痰热邪气凝聚于胃中,阻塞气机所引起。“正在心下,按之则痛”是本证的诊断依据。由此可见,大小结胸证的主要区别是在于病变范围的大小不同,也正是由于病位大小不同,所以要采用不同的方药治疗。 
       
39 大黄黄连泻心汤证

  (1)鼻衄案

    刘渡舟医案:孙x x,男,62岁。经常性鼻衄,达6年之久,近日鼻衄又犯,出血量较多,伴见心烦不眠,心下痞满,小便色黄,大便秘结,舌质发紫舌尖红赤,脉弦数。心胃火炽,上犯阳络,当泻火气以安血络。
    大黄6克  黄连6克  黄芩6克。用沸开水泡渍,代茶饮服,一剂而愈。

  (2)齿衄案

    刘渡舟医案:刘x x,女,30岁。齿衄半个多月,心烦,夜寐多恶梦,小便黄赤。舌质红,苔薄黄,脉滑。以泻心火为先。大黄6克  黄连6克  黄芩6克  二剂。服药后小便黄色加深而味浓,随之妞血明一显减少。
    此热从小便而去,改用清胃滋阴之法。生石膏15克  知母9克  竹叶10克  粳米10克  玄参12克  生地10克  龙骨10克 牡蛎15克  炙甘草6克 四剂后,诸证皆消。

  【解说】大黄黄连泻心汤是治疗火热邪气痞结于心下而致“火热痞”的一张名方。仲景用“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共二十余字,就把“火热痞”的病机,病位,病性,主要脉证,治则与方药概括无遗。但是,临床辨证时,仅仅据此还是很不够的,往往需要参考一些其它症状,如火热邪气上扰,多见心烦,或衄血吐血咳血等;火热邪气迫于小肠则小便黄赤;火热痞塞心下,影响胃肠气机不利,可见大便秘结或大便不爽。此外,舌质红绛,苔黄芩也常可见到。如果能综合多方面的火邪表现,结合主证主脉,则可准确无误地作出判断。

    从上面二个案例可以看出,本方对于火热邪气引起的出血治疗效果是很好的,唐容用在《血证沦》中治疗血病的第一张方子就是此方。但是,唐容用使用的是煎煮方法,与《伤寒论》的沸水泡渍法不同。《伤寒论》要求“以麻沸汤二升渍之,须臾绞去滓,分温再服”。这种方法的主要目的是取药物寒凉之气以清中焦无形之邪热,而不取其苦泄之味以防直走胃肠。唐容用用煎煮法是从《金匮要略?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篇》中的“泻心汤”而来。泻心汤的药物组成及剂量与大黄黄连泻心汤都一样,但仲景用煎煮方法,要求“顿服”,来治疗由于“心气不足”所致的吐血、衄血,目的在于取其味厚力大而清泄血分之热。所以,虽然组成的药物相同,但煎服法不同,则其效应也各不相同。


  (3)牙痛案

    刘渡舟医案:吕x x,男,54岁。与妻子争吵之后,火气上攻,牙痛腮肿,吟痛之声闻于房外。视其牙龈红肿,舌质红而苔黄,脉弦大有力。询知大便己二天未解。大黄9克 黄连9克 黄芩9克。沸水泡服,一剂后大便日泄4次,牙痛立释。


    (4)惊狂案

    刘渡舟医案:某司机患精神分裂症,十多天昼夜不眠,惊惕烦躁,怒目视人。病从气恼而起,气火充斥三焦。大便已6日未解,口中臭秽。舌苔黄厚,脉洪大。服大黄黄连泻心汤一剂,平平无奇;又服一剂后腹痛欲泻;待三剂服尽后,大便泻下较多,烦躁虽有减轻但仍处亢奋状态。于是增加大黄剂量至15克,药后大便畅泻,夹粘滞物甚多,顿时便觉神疲思睡。卧于床上熟睡二天,醒后神志清爽,已复常态。

    【解说】大黄黄连泻心汤,由于组方用大黄,黄连,黄芩三味药物,所以又俗称为三黄泻心汤。本方虽然见于《伤寒论》中,但很可能由伊尹所创制。在医学史上,伊尹是中医最早的方剂学著作《汤液经》的作者,所以后世医家将本方称为“伊尹三黄泻心汤”。从文献记载来看,最早用本方治疗疾病的医家是西汉的淳于意,治疗中下俱热的“涌疝”证,这在《史记》中有详细的描述。书中将此方称为“火齐汤(“齐”字通“剂”) 因而,三黄泻心汤很可能就是专门治疗火热病证的火剂门的主方。此方传至东汉末年,被张仲景收人《伤寒杂病论》之中。到了宋朝,《和剂局方》明确指出了本方具有泻三焦实热的功效,是火剂中的代表方,可以治疗“丈夫妇人,三焦积热之上焦有热,攻冲眼目赤肿,头项肿痛,口舌生疮;中焦有热,心膈烦躁,不美饮食;下焦有热,小便赤涩,大便秘结。五脏俱热,即生庴疖疮痍,及治五般痔疾,粪门肿痛,或下鲜血,小儿积热”。所以,现在临床上常用来治疗火气内盛,上攻外达所引起的各种火热病证。


  (5)脱发案

    刘渡舟医案:余x x,男,42岁。患脂溢性脱发,每日晨起枕头旁落发成片,用梳子梳头时头发脱落更多,头顶部毛发稀疏见秃。头皮搔痒难忍,以手指揩而嗅之,有一股难闻的臭味。舌质红绛,脉数。辨为心火上炎,血不荣发。
    大黄6克 黄连6克 黄芩6克 三剂。服药后小便色黄如柏汁,大便泻利,热从二便而去,从此头皮痒止而发不再落。

  【解说】发为血之余而心主于血。心火内盛则血热,血热则不能荣于毛发,发根不固所以脱落。用三黄泻心汤泻心火而凉血,所以能坚固毛发,这也是不治而治的一种体现。 

40、附子泻心汤证

    上热下寒案

    刘渡舟医案:宋x x,男,48岁,患腰以上汗出而心烦,但腰以下无汗而发凉。伴遗精,阴部发冷,阴茎回缩,大便稀溏,每日一次。舌质暗红,脉沉滑。此属阴阳不和,上下水火不相交济,治宜清上温下,交通心肾阴阳水火。
    制附子10克(水煎煮)大黄 黄连 黄芩各6克(沸水泡渍)。上药和汁兑服,二剂。服药后大便每日二三次,但不稀溏,下肢已由凉转温,汗出心烦止,梦遗阴缩消,只有阴部仍然有凉冷的感觉。舌边尖红,脉沉。这是属于火热邪气已清,但阳气尚未遍达周身之象,再投以四逆散原方三剂而愈。

  【解说】本案临床表现寒热错杂,热为真热,寒亦是真寒,临床上辨证治疗均比较困难。一般来说,上焦郁热极容易导致下寒,这是因为人体内的阴阳是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如果在下的阳气被郁而不能下达,则必然导致下焦的阳气不足而生内寒。所以,用附子泻心汤,专煎附子以温下寒,另渍三黄以清上热,这样一来,寒热之药异其气而生熟之品异其性,药虽同行而功则各奏,使阴阳调和,水火交济,则诸证自愈。
    附子泻心汤由大黄黄连泻心汤加炮附子而成,《伤寒论》中用来治疗“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其病机特点是火热邪气内盛而人体真阳又虚。从表面看来,这是一种不相协调的矛盾对立,阳盛则热,阳虚则寒,为什么阳虚能与热邪同存于一体之中?如果从上下水火阴阳既济系统来看,中焦气机不能斡旋于上下,固然能产生上热下寒的格局。但是,如果从阳气与邪火的关系上来理解附子泻心汤证,似乎更能触及病变的本质。《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这段话为我们理解邪气与阳气的关系提供了理论依据。“少火”(即生命活动之火)是周身阳气产生的根源,是维持人体正常生理活动的基本保证,所以说“少火生气”。而“壮火”(即“邪火”)则是“少火”的克星,它不但能“食气’, 而且能“散气”。在邪火内盛的病理情况下,如果它不断地蚕食人体的“少火”,就能逐渐导致阳气虚衰。阳愈衰则火愈盛,火愈盛则阳愈衰,形成了一个不良的循环体,而在这个循环体中,邪火旺盛是最为关键的因素。所以,如果要打破这个循环体,恢复人体的阳气,单用扶阳的方法显然是达不到目的的,只有在消除邪火的同时,采用温补阳气的方法,双管齐下,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也就是说,只有在“壮火之气衰”的前提下,才能使“少火之气壮”,这也正是附子泻心汤一方面用三黄清热泻火,另一方面用附子温补真阳的治疗主导思想。用这种观点来认识附子泻心汤证的病机形成原理以及附子泻心汤的组方原则,对于在临床上更好地把握本方的运用无疑是有益的。


    又附治验二则:

    刘渡舟医案:案一:佟x x,女,26岁。患大便干结,数日一次,腹不满,牙床肿痛,口腔溃烂,口渴欲饮,小便黄赤。至午后日暮之时则头面烘热而赤,此证每月一发,多在月经来潮之前,病已一年。始以为胃肠燥热,欲投以调胃承气汤。待视其舌,舌质淡嫩有齿痕,苔白润,脉沉。舌脉与证不合,分明有阳虚之征,于是又仔细询问,方知平素形寒肢冷,汗出恶风,且心下痞,月经提前,量少而色黯,伴腹痛。此属上热下寒证。
    制附子12克(水煎煮)大黄 黄连 黄芩各6克(沸水泡渍)。和汁兑服,三剂。
    服药后牙痛,口渴,汗出,心下痞等证均消,大便转常。按往常月经应提前而至,但此次没有提前。上方加附子为15克,又服三剂后,月经按期而至。


    刘渡舟医案:案二:李x x,男,30岁。素有胃病。胃脘痞胀,胃中嘈杂如火烧灼,心烦不寐,口腔内粘膜及舌体溃烂,全是一派心胃火热之象。舌质反而淡嫩有齿痕,苔薄白。再询其证,尚有周身乏力,时时畏寒,精神不振,性欲淡漠,纳谷不香,大便稀溏等。切其脉弦而滑。证有寒热,俱非虚假,当以清火温阳之法治疗。
    制附子10克(另包单煎) 大黄 黄连 黄芩各6克(沸水泡溃)和汁兑服,六剂。药后胃脘痞胀及烧灼感均消,口疮愈合。但仍畏寒,大便每日二三次,续上方加大附子剂量为15克,又服三剂后,精神大振,体力增加,大便转常,诸症随之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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