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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 恋 文/忆往思进
盛夏的七月，我回到故乡的田野。 这次是父亲写信催我回来的，他信中写到：“……最近怎么就听不到鸟叫的声音呢？……”。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听不到鸟叫的声音呢？”想必是父亲病重的呓语。为什么提到鸟叫呢？我好像有点明白。父亲喜欢栽树，最喜欢听到鸟儿落在他所栽树枝上的啼叫。早先我家门前几棵大杨树，经常有许多鸟儿在树枝上落脚，每年都有鸟儿在高高的树枝上筑巢。鸟儿的鸣声，经常引起父亲对它们的关切。他总是仰起脸微笑地张望着树枝梢头。咕咕的叫声，抒发着我们并不太清楚的情怀。到了秋天，老鸟带着幼鸟远翔了。直到第二年的初春，它们又飞回来。当年，我家生活比较拮据，为了补贴家用，父亲把那棵大杨树变卖了，不过伐树的那天，父亲没有露面。没有了树荫，父亲的心就沉了下来。不过，有一天父亲从集市上回来，背回一捆杨树苗，一进院便喊我们姐弟几个，父亲栽树，全家齐动手，这次较前栽多了。父亲打量着小树，又看看天空，他眼里含有希望。
我就在那年离开了家，去参军了。 以后，我跟家里通信，总忘不了问问树苗的生长情况。父亲在信中说。虽说不像种庄稼，当年种当年就收获，通过几年的风雨，树苗以初成材，长势甚好。从信中似乎看到了父亲那种高兴的神情。 这次回来，我看到村里栽了许多小树，各家都有了绿色。父亲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父亲老多了，眼角出现了很深的皱纹。他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看着父亲，眼泪成串。后来才听说，父亲为了不耽误儿子在部队的工作，才隐瞒了自己患癌症晚期的实情。我仔细望着父亲，把在部队的每一次进步都讲给了父亲听。父亲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忽然屋外传来了鸟儿的鸣声。 “我们出去走走吧”父亲站起来说。 我扶着父亲走出了大门。父亲循声寻找鸟儿。 “在那里”父亲指着一棵小树说。 在那棵小树的枝梢上，果真有一只鸟儿。它的爪儿紧紧地抓住嫩枝，歪着头。它那浑身羽毛闪着光芒。小树的树叶还不能掩遮鸟儿的身影，枝梢也不抵鸟儿的体重，在风中轻轻摆动，弯曲了。 我看到父亲那浑浊的双眸亮了。 父亲望着枝梢上那只鸟，喜笑颜开，眼里却流溢出又惊又喜的目光来。父子俩谁也没说话，生怕惊飞了鸟儿。 鸟儿在灼热的目光下，还是飞走了。但它没飞得很远，而是落到了另一棵树上。对着蓝天鸣叫。 这时，我仿佛明白：树枝虽然纤细，但可供鸟儿歇脚、留步；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可供鸟儿筑巢、享用；家是亲情的牵绊，因为爱，给人以无边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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