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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虫”:那些影响我们生活的认知缺陷

 爪一o_0一斗 2013-01-25
“脑虫”:那些影响我们生活的认知缺陷

    2011714

    转过身,舔一下尾巴,然后喷射一股毒气,这是一只臭鼬在遭遇袭击时的自然反应。当臭鼬在野外遇到捕食者时,这一招很管用,但是如果说迎面而来的不是捕食者,而是一辆车,那臭鼬的自然反应可就没那么有效了。

    “臭鼬们还没有进化到一定程度来应对突发情形,”神经科学家迪恩· 博诺曼(Dean Buonomano)说道,“当人类处于还未适应的时间、空间时,同样也会不知所措。如果我们深入剖析大脑,我们就能了解更多——了解我们擅长于一些事物的原因和不擅长一些事物的原因。”

    当我们试着记忆海量信息,往大脑里灌一长串数字,或者做长远的决定时,我们的大脑为什么有时会罢工,大脑是如何罢工的?这些问题在《脑虫:那些影响我们生活的认知缺陷》一书中,由迪恩·博诺曼娓娓道来。同时,博诺曼在“不一样的空气”节目中(Fresh Air,美国国家广播电台的广播脱口秀节目),向(代理)主持人戴夫·戴维斯(Dave Davies)说道:经过数千年,大脑的优缺点不断进化,而这些都是根据生存所需和所不需来进行的。

    举例来说,当我们注视着一位朋友时,通过分析朋友们不同的表情特点,我们认出了那位朋友。相同的情形下,如果我们看着的是一堆数字,我们不会知道那些数字代表着什么,我们对那些数字并没有直觉。“当我们认得某种表情特征,我们会在朋友脸上找寻那个特征留给人的整体印象,”博诺曼说道,“因为神经元是集体性的,每一个神经元都会与其他神经元相互联系,产生一个背景印象。”

    

    为大脑做好准备

    大脑由数以亿计的神经元组成,每一个神经元通过突触与下一个神经元建立联系。当我们想到一样东西,比如说,冰激凌,大脑中的神经元立马作出反应,搜索并连接各种与冰激凌有关的记忆或者大脑中其他相关的联系。

    “如果你听到说巧克力和椒盐脆饼干是很好的冰激凌佐料,并且与你的朋友分享这一消息,那么那些关于巧克力,椒盐脆饼干和冰激凌的三种神经元会在第一时间被激活,并且各自与另外两种神经元建立联系,”博诺曼如是说。

    另外,这些现象也被用于其他途径来影响我们的行为习惯。纽约大学的研究人员在最近的一项实验中邀请研究对象参与字谜。部分实验对象所接触到的字谜中的字与善举有关,而另一部分人所看到的字谜与粗鲁的行为有关。在字谜任务完成之后,所有实验对象都会与实验助理来一场交流,而这一名助理实则假装在电话上专心聊天。

     “相比那些接触与善举有关的字眼的实验对象,那些看了许多粗鲁字眼的实验对象通常更加等不及地打断与实验助理的谈话,”博诺曼说道,“这便是行为启动:语言可以影响我们的想法。”

    尽管效果不怎么明显,但数年来这种为大脑做好准备的方法和一些类似的招数经常为营销者所用。

    “营销者很多时候比神经学家更早谙熟一些道理,这便是其中一例。”博诺曼说。

    “许多的营销都是通过恰当的词汇把我们引向一些相关概念,不管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想法。”博诺曼补充道。

    

    采访手记

    关于我们的数学能力

    “大脑非常善于模式识别。我们用数字来计量东西,比如棒球分数和薪资,而事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场合需要我们用数字计量。我们不做协商,也不做买卖。这些场合只是让我们判断某种行为的危险性,我们不需要或者说也无法计算这些行为。所以很多时候人们在做数学计算时,比如使用长除法,我们并不能从中获益多少。”

    关于认知有误的记忆

    “人类对于记忆有许多误解,其中一种,或许你可以称它为认知错误,便是记忆存储和记忆恢复二者之间并无差异。打个比方,当电脑记录下一些信息时,有两束激光参与运行。一束用来存贮这些信息,另一束用来取出这些信息。二者独立运行,非常不同。对于我们的记忆而言,记忆存储和记忆恢复之间的差异并不明显,但已足矣产生强大的影响。事实上,取出记忆时,被存储的记忆受到很大影响。”

    关于区别运作的时间

     “带在腕上的手表永远尽责地报时,无论是毫秒,月份还是年份,从无懈怠。而大脑对于时间的调度却有所不同。经过不断的进化,大脑形成了两套不同的时间系统,分别针对长期时间和短期时间。这样看来,我们并没有十分准确的时间观念。当我们对未知作出预估,当我们感到紧张,感到压力,或者当我们保持高肾上腺素的时候,我们的时间感不那么准,还有些失灵。”

    记忆就像一只大网

    我正在加拿大,来会一会英里·戴维斯(Miles Davis. 哦,我指的是,千米·戴维斯Kilometers Davis)。 这则笑话引自滑稽演员扎克·加利费安纳基斯(Zach Galifianakis)。要理解这句话,必须建立两个联系:英里与千米;千米与加拿大。你可能已经意识到(或潜意识地)笑点所在:不同于美国,加拿大使用米制单位,所以扎克改口说他去见的是千米·戴维斯。这印证了两个经典的笑话元素:概念替换及相关联系,它们都是用来达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译者注:Miles Davis是美国19世纪非常有影响力的爵士音乐家,吹鼓手,乐队领队和作曲家。 于1991年不幸辞世。值得注意的是, Zach是在2007年表演这段笑话, 所以他的时间错误可能是这段笑话的另一个笑点。Bazinga~)

    喜剧届的另外一条经验法则是还原法则:还原到之前的话题。深夜档的电视主持和喜剧嘉宾经常会就一个特定的主题或者人物调侃一番,几分钟之后,他们又会以一种别开生面,意想不到的口吻重提那个主题或人物,以达到喜感。如果他们没有做之前的铺垫,那么之后的“重提”听来便大大减少了趣味。

    但喜感究竟和我们的主题——大脑运作有什么联系呢?上述的道理指出了两个关键点:人类记忆和人类认知。下面我将不幽默地进行阐述:

    

    请大声回答第一和第二题,然后凭直觉说出跳入你脑海中第三题的答案:

    1. 肯尼亚在哪个州?

    2. 国际象棋拥有哪两种对比色?

    3. 说出一种动物的名称。

    

    在第三题中,近二成的人回答“斑马”,近一半的人回答的动物来自非洲。但是,如果让人们突然说出一种动物名称,少于1%的人会回答“斑马”。换句话说,通过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非洲和黑白色上,我能够改变大家的答案。想起那些喜剧经典元素了吗?这则例子进一步介绍了两点有关记忆与大脑的见解,这两点也会成为本书的主题。首先,各种知识存储以后,互相有所联系:相关的概念(如斑马和非洲,千米和英里)会互相连接。其次,当你想到某个概念时,这种回想有传播性,会让其他相关概念更可能被忆起。这两点告诉我们为什么当你想到非洲之后,当被要求说出一种动物名称,你会说“斑马”。这种潜意识的感应现象被称为影射(Priming)。正如一位心理学家所说:“从我们起床到回去睡觉,整整一天里,影射影响着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甚至在梦里,影射也可能来参合儿一脚。”

     记忆互相联系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我们似乎总会把相关的概念搞混,总会被那些反复无常而又缺乏理性的因素影响,失去决策能力。在对记忆的这一天然属性做检讨之前,让我们先看看记忆的组成。

    

    语义记忆

    直到二十世纪中叶,记忆一直被视作一门单一独立的学问。现在,我们知道广义上有两种记忆。一种是陈述性记忆(declarative memory或者说外显记忆(explicit memory)。对于住址,电话号码,印度首都的记忆都归于它。它的名称显示,通过下意识的回忆和言语形容能唤起陈述性记忆:如果一个人不知道印度的首都,我们可以告诉他印度首都是新德里。相反,如果我们想告诉别人如何骑自行车,认出一张脸,或者耍火把,那这无异于教一只猫算数。这三样都属于另一种记忆:非陈述性记忆(nondeclarative memory或者说内隐记忆(implicit memory

    仔细想想,便能领会到大脑中两套独立运行的记忆系统的存在。打个比方,我记得我的电话号码,能立马告诉别人。我的银行卡密码也是一串数字,但是通常我不外漏它,只在号码盘上按出它。偶尔当我需要写下它时我会“忘记”这些数字。但我知道我能想起这些数字,既然我能在号码盘上成功操作。我会假装我在按号码盘,然后这些数字就出现了。电话号码是很清晰地存储在陈述性记忆中的;“被遗忘的”密码则是暗自以运动模式储存在非陈述性记忆中。

    下面一个问题可能有些难度:键盘上哪个字母在E左边?如果你一直打字,你的大脑对答案很清楚,但它可能不告诉你答案。但是如果你想象你正在打一个词wobble,答案或许就清晰多了。键盘的布局存储在非陈述性记忆中,当然它也可能存储在陈述性记忆中,前提是你花时间去记忆每个字母的位置。陈述性记忆和非陈述性记忆都可再细分,在本书中,我将着重介绍一种陈述性记忆的分支,学名为语义记忆,它用来储存大部分关于文字意义和事实的知识,包括斑马栖息在非洲,巴克斯是酒神,或者主人上了一道菜叫落基山生蚝,他其实是给你吃牛睾丸。

    (译者注:落基山生蚝是美国西部如蒙大纳州,凤凰城,亚利桑那州,及加拿大西部盛行的一道创意料理。在当地,阉割牛犊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每逢节日,居民们会把去皮后的牛睾丸先油炸个透,然后覆上面粉,胡椒和盐,配上鸡尾酒蘸酱,一道可口的开胃菜就可上桌啦!)

    这些事实是如何储存于大脑的呢?我想通过一个类比来说明问题。若你曾经见证老年痴呆症患者缓慢进行性而又不可逆的功能退化,你便知我们的生活方式和记忆之间的关系多么紧密。因此,记忆存储就好比是神经科学界的圣杯(传说中耶稣最后晚餐所用之杯)。我将再次以电脑为类比对象。

    

    记忆需要一个存储机制,并在该物理媒介上做一些改变。比如在旧式的读卡器上穿孔,在DVD上燃孔,或者给闪存盘里的晶体管输入/输出电荷。还有一点不可或缺——代码:一种决定媒介上的物理变化如何转成可识别信息的规定。之后的信息读取和使用也参照这一套代码。还有一个更通俗的例子:需要记忆的是便利贴上匆匆写下的电话号码,被便利贴纸吸收的墨水是储存机制,数字本身则是代码。对于那些不熟悉阿拉伯数字的人,这段记忆如同小孩写的草书一样难懂。回到DVD的例子中,信息是以一长串O1的方式储存的,表现为DVD反射表面上的有孔/无孔。然而,这个时而有孔,时而无孔的表面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无从得知这一串数字会编码出什么。一张家庭照?一段音乐?或者一个瑞士银行账号的密码?那得取决于这些文件的格式,jpedmp3还是txt。实际上,这些01的意义根据一些规定而得到不断修正,要理解加码文件,得先理解01的逻辑意义。如果我们不知道那些算法,这段物理记忆毫无意义。

    另一项著名的信息存储系统——基因也道出了理解存储机制及相应代码的重要性。1953年,沃森(Watson)和克雷克(Crick)破解了DNA的结构,他们提出了信息以四种核苷酸序列(分别以字母A,C,G,T表示)存储在分子结构里这一观点。但他们并未能破解基因密码;理解DNA结构并不意味着同时也理解这些代码的意义。这一问题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真正得到解答,人们破译了核苷酸序列转为蛋白质时的基因密码。

    

    要理解人类的记忆,我们需要了解存储信息时的脑部变化,并破解所有传递信息的密码。现今人类对大脑的运作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把握,但已掌握的知识足够让我们大展宏图。

    摘自《脑虫:那些影响我们生活的认知缺陷》,迪恩· 博诺曼(Dean Buonomano),2011年。引用经W. W. Norton & Co.版权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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