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我们小组讨论业务,说到几处观众对《兰考弃儿》的疑问和建议,很有收获,综合大家意见回应一下,谢谢了。 1 “小笨驴”在信里,提了两处意见: “7:35 说这些不是要推卸责任,是为了将来的人怎么才能把事干好。” 一个政府官员下了班,他可能是患者,是学生家长,是食品消费者…你可能是个医生,老师,企业老板……大概也不愿相似的道德义愤加之于身,无从张口陈述因果。温和无非就是愿意听人把话说下去。 4 亚非写信说“之前你说兰考的问题很多地方都存在,你在接受采访时说以前也有改变世界的观念,现在发现改造世界是做不到的”,除了愤怒,除了对这一事件的真实的了解,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的职业任务是尽可能呈现,那我就把我的事干的准确一点。至于你能做什么,可能得你自己想。咱们都把自己能做的做好,可能这个世界就好一些了。 (为便于批评,视频还附上,更多讨论也可直接留在评论里,还有很多人提到弃婴家庭没采访到,一期节目容量有限,但在读者来信中对这个问题有写得很深入的,我征求他意见后也许贴出。另,江西校车事故那期节目,针对大家的建议,编导映潼也发了一封信给我,综合后再回复,谢谢大家) 另外,节目当中也在证实一种说法,袁厉害是不是在牟利? 答: 说的对。 那句解说太蹩脚了,是我的责任,时间原因,回来飞机上必须拉出粗稿,编导生病了,我来代劳了一下,八股腔的错误习惯一个不注意就冒出来了。套路这个事特别可怕,一旦形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折腾你一下。 从《看见》创办时,我们组就讨论过,第一,不管什么采访,不用“独家采访”“追问真相”这类的词,这类套路的重心都是那个隐藏起来的主语---“我”---我独家了,我追问了……而不是宾语,那个“人”。 第二就是,不在节目里强调争议,加以解释。比如“袁厉害是否……?!”如何等等,这是常见的招人眼目的方式,声如洪钟,生怕别人没注意到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做节目也不是要与谁雄辩,只需要陈述事实,不用去说服人,影响人,事实按照它自身的逻辑缓缓淌过,水落石出。 但这次写稿子一急,不警惕就露出了错误和套路,尤其"牟利”这个说法不准确,把一个行为道德化了-----回忆起来,我写到这两处时也心里咯噔过一下-----但这一下太轻了,手一滑就下去了,幸好有你这样的观众,能够提醒我,还列出更好的疑问方式。今天小组讨论时我发给大家看了,都认同。多谢。 2 问:为什么那两个老年人互相搀着摔跤的时候你没有立刻上前搀扶?我看视频中你好像摆了摆手让别人去的?这是什么意思呢? 答: 当时保姆张喜梅对媒体有情绪,她家人说前两天被人堵门质问过,伤着了,所以她见了我们,从床上下来,出院子往大门急步走,憋着气,有一种“要说咱们就在大街上把这事当众说清楚”的情绪,这种情绪下脚底一绊摔倒了,两个老人都倒在地上,一时不好起来。如果平常肯定上手搀扶了,但我看到她家人就在边上正奔过来,就没有去扶,摆手也让我的摄像不要去搀,因为她的气当时本来就是针对媒体的,你去搀,在她感觉里可能会是一个不善意的陌生人对自己身体的冒犯,会可能更有怒气和排斥,对她身体更不好。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放诸四海的标准,我当时只是按自己的感受来,觉得记者和采访对象的关系应该有一个尺度,这个尺度,有时候不是去做什么,而是不做什么。 3 问:对于采访副县长那段,有两种评论意见,有人说“由于现在的风格不再是咄咄逼人,于是副县长的“屁话”和他那飘忽的眼神加表情,让整个过程在电视上显得像是走过场。”另一个说“对民政部门的采访着实温和,与质问很是不同,其实现实无奈,又有多少人真的是铁石心肠的坏人,大家不过都不那么尖锐带点懒惰。” 答:象庄主任说的,不要“质问”谁,提出“疑问”就可以了,提问时不管道德问题还是制度问题,我问得很直接,他回答时也都没回避责任,我不觉得是“屁话”。采访完离开前他说了一句“怎么处理我都是应该的,那是七个孩子的命。我今天说这些不是要推卸责任,是为了将来的人怎么才能把事干好。” 一个政府官员下了班,他可能是患者,是学生家长,是食品消费者…你可能是个医生,老师,企业老板……大概也不愿相似的道德义愤加之于身,无从张口陈述因果。 温和无非就是愿意听人把话说下去。 4 亚非写信说“之前你说兰考的问题很多地方都存在,你在接受采访时说以前也有改变世界的观念,现在发现改造世界是做不到的”,除了愤怒,除了对这一事件的真实的了解,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的职业任务是尽可能呈现,那我就把我的事干的准确一点。 至于你能做什么,可能得你自己想。 咱们都把自己能做的做好,可能这个世界就好一些了。 (为便于批评,视频还附上,更多讨论也可直接留在评论里,还有很多人提到弃婴家庭没采访到,一期节目容量有限,但在读者来信中对这个问题有写得很深入的,我征求他意见后也许贴出。另,江西校车事故那期节目,针对大家的建议,编导映潼也发了一封信给我,综合后再回复,谢谢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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