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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人生

 李灏 2013-01-31
 
 
 黑白人间
魑魅满前,笑著阮家无鬼论
    魑魅满前,笑著阮家无鬼论;炎嚣阅世,愁披刘氏北风图。气夺山川,色结烟霞。
    眼前尽是阴险狡诈如鬼的人,而阮瞻却主张无鬼论,真是可笑。看着这喧喧攘攘,争逐不已的尘世,不禁满怀忧愁地披览刘褒的“北风图”,它的气势盖过了山川,墨色纠结了烟霞的郁气。
    鬼岂在鬼形?人若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等于是人形之鬼,连鬼见了都要自叹不如。与阮瞻辩论的那个客人,因为说不过他,才现出鬼形,以表示“事实胜于雄辩”。倘若人的外形会随着心而改变,就不必劳动这位鬼兄来为鬼辩解,相信阮瞻也不会主张“无鬼论”了。这是作者讽刺世人的话。
    每个人见了刘褒的北风图,都忍不住觉得寒冷,可见画中的情景何其萧飒!人热衷于尘世的喧嚣,为欲望而奔走,有如将一颗心置于热火沸汤之中。不如去看看北风图,或许能浇熄心头的烈焰,让自己得到一些清凉。
 
 
体露真常
宁为薄幸狂夫,不作厚颜君子
    吟诗劣于讲书,骂座恶于足恭。两而揆之,宁为薄幸狂夫,不作厚颜君子。
    讲解书中的道理好像比吟诗更容易令人有所得,在座上对人破口大骂,看来当然比过分恭敬要坏得多。然而,两相比较之下,宁愿做个轻薄狂狷的人,也不要做个厚脸皮的君子。
    讲解书中的知识,似乎较容易为人接受,也容易让人感到有所收获。但是,并非每个人都能把道理讲得透彻,往往有些人,自己没有高尚的学问,却喜欢做个误导学子的教授。与其如此,倒不如关起门来,自个儿吟诗,就算别人听到了,也可以在感性上直接予以认同或否定,不至于在知识上走错了路。
    骂座固然违反了礼数,但却显露了真情。与其过分谦恭而流于虚伪造作,不如做个性情真切的狂狷之徒。
 
 
心远地自偏
才士不防泛驾
    着履登山,翠微中独逢老衲;乘桴浮海,雪浪里群傍闲鸥。才士不妨泛驾,辕下驹吾弗愿也;诤臣岂合模棱,殿上虎君无尤焉。
    穿着草鞋登山,在青翠的山色中单独遇见了老和尚;乘着木筏在海上漂流,雪白的浪花里栖息着成群的海鸥,有才能的人不妨到山巅海涯去过日子吧!像车辕下面驹马那般拘束的生活,实在不是我心所愿啊!做为一个直言进谏的臣子,怎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呢?坐在殿上像老虎一般威猛的君主,难道不会生气吗?
    登高望远,整个凡尘都在脚下,俯看自己所住的世界,才发觉自己是活在多么小的一片天地里!为了一些小小的事情弄得自己整日闷闷不乐,是多么的愚蠢啊!在山间遇到的老和尚,过的又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呢?海和山给人的感觉都是辽阔的,相对地,也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人世间的许多名利得失,也就不再那么值得计较了。
    孔子说:“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这只是一句感叹的话,孔子是舍不得入世的。自古以来,知识分子间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一为出世,一为入世。当然,后者是困难得多了。前者只是自清,而后者却想清天下。古代是君主专制的时代,一句话说不好是要杀头的,因此,许多知识分子在朝廷为官,都局促得像辕下驹一般。以至于在理想抱负既不能伸展,身心又十分拘束不安的情形下,情愿去过隐士生活了。话说回来,在今日的工业社会,真正要找到适合隐居的地方,还真不容易,不禁令人想起陶渊明的话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一技之长
是技皆可成名天下
    是技皆可成名天下,惟无技之人最苦;片技即足以自立天下,惟多技之人最劳。
    只要有专门的本领,就可以在世上建立声名,惟有那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活得最痛苦。只要专精一种技能,便足以凭自己的力量过活,但是,会的事情太多,反而活得很辛劳。
    成名并不难,要看人的用功专不专精;只要专精,即使在一粒米上刻字,也足以名闻天下。有很多人是样样通,样样松,结果一样也做不成功。因此,只怕一样专门的长处都没有,那么,想要自立自足就很困难了。人最好要具备谋生的技艺,才不会无以为生,被社会淘汰。然而,一个人会的事情如果很多,而且专精的话,那就会变成“能者多劳”了。
 
 
莫负春光
名山乏侣,不解壁上芒鞋
    名山乏侣,不解壁上芒鞋;好景无诗,虚怀囊中锦字。
    山水名胜,如果缺乏知心伴侣同游,也要任草鞋挂在墙壁上,不想拿下来穿。面对美好的风景,却无法写出一首好诗,就算带着锦囊也是徒然。
    风景名胜,如果没有好友同游,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人的情感需要共鸣,尤其是面对良辰美景时,若能与好友共赏,才能称得上是人间至乐。否则,一个人踽踽独行,难免有几许落寞。因此,若无好友,即使有山水名胜也懒得登临,草鞋也只好任它挂在墙上了。
    对于美景,每个人的感受都不相同。诗人能藉着生花妙笔,将内心的感受表达出来,使异地异时的人读了,如亲身体验一般,令人心有戚戚焉。因此,对于诗人而言,面对美景而无诗,不免感到辜负了这片好山好水,而长叹“徒携锦囊”了。
 
 
过眼繁华 
觑破兴衰究竟,人我得失冰消
    觑破兴衰究竟,人我得失冰消;阅尽寂寞繁华,豪杰心肠灰冷。
    看破了人世兴衰最后的结果,就能使种种得失之心如冰块一般消溶。看尽了冷清寂寞和奢侈繁华的情景,便可使定要成为英雄豪杰的心肠如灰一般冷却。
    兴和衰本来就是一体的两面,因此看到“兴”的时候,便能预知“衰”;看到“得”的时候,也能预知“失”。明了这一点,许多事情就没什么可争的,余下来的便是一种纯粹的努力。一般人的努力当中,常常夹杂着得失心,一旦将得失心放下,心境就能常保愉快。
    繁华如昙花一现,寂寞则真实而长久。一般人总喜欢繁华热闹,害怕寂寞的情景,但是,无可避免的,所有的繁华都将归于寂寞。明白这点,对于繁华就不会过度执着与渴望,对生命也能抱着比较平实的态度。
 
 
君子之德
宁为真士夫,不为假道学
    宁为真士夫,不为假道学;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
    宁愿做一个真正的读书人,而不做一个伪装有道德学问的人。宁愿像兰草一般摧折,美玉一般粉碎,也不要像贱草萧艾生长得很茂盛。
    真正的道德学问是难得的,所以才值得尊敬。正因为如此,有些人便伪装有道德学问的样子,渴望获得别人的尊敬。最糟的是,他能获得众人的信任,却不是真正拥有道德学问,很可能会误导众人。至于他生命的真实性和进步,早就被他自己给毁了。因此,我们要活得真实,不仅对他人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
   人如果无品德,即使享有富贵荣华,也毫无价值。像萧艾臭草,就算遍地皆是,徒惹人厌。
   古人以温润的玉和兰草的芬芳,来象征君子的德行美好,人生在世,究竟是要像兰草美玉,还是要像萧艾?但看各人的取舍了。
 
 
乐在心头
斜阳树下,闲随老衲清谭
    斜阳树下,闲随老衲清谭;深雪堂中,戏与骚人白战。
    斜阳夕照时,闲适地与老和尚在树下谈论佛理;在下着大雪的日子里,与诗人文士们在厅堂中戏作禁体诗取乐。
    大多数人都把自己投掷在永不休止的追逐中,如果徒然把他喝住,问他:“你到底要什么?”大概很多人都答不出来。即使答出来,在老和尚的眼中看来,也是微不足道的事。常常在佛寺看到令人警惕的句子:“佛法难闻今已闻,人身难得今已得,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世度此生。”
    诗人是可喜的,他能了解生命的趣味性;诗人也是可悲的,因为,他比一般人更能体会生命的悲剧性与无奈。屈原以言遭忧,心有所感而作《离骚》,后世遂以骚人称诗人。然而,在深雪堂中戏作禁体诗的人们,却像孩童一般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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