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火(散文) 孙柏昌 大沽口冰封了。冷冻着几艘渔船。桅灯熄了,彩色的小旗在风中瑟瑟的飘…… 渔人呢?也像船一样冬眠了? 曾经的鱼腥味,也隐约在寒风里,淡泊了许多。 时光是真正的魔法师。 这座海滨小城以眩目的速度变幻着。而大沽口,好象依然故我的冷静着,储藏着久远的记忆…… “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即使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了,也终究会有那么一个角落,会固执地守望着曾经的岁月,温暖着你的记忆与心灵…… 大沽口,那曾经的渔火!是一种隐约的呼唤…… 近半个世纪前,那夜色里的渔火曾经温暖过我的双眼…… 不过,那时,没有《涛声依旧》,只有《枫桥夜泊》。温暖我们双眼的是回家的渴望…… 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每近春节,我会乘坐着开往龙口的“民主20号”,奔向那盏灯火——母亲窗前那盏如豆的油灯。 当年,天津的客运码头在天津张自忠路、海河女中的后面的海河边。午后三时左右,随着一声沉闷的鸣号,客轮便出发了。 客轮在海河里航行,很慢。两岸,冷寂着灰色的苍茫、旷远。堤岸,偶尔有行人、自行车闪过。船速快于步行,比自行车稍慢。抵达大沽口时,已夜色浓郁了。小城的灯火疏疏落落地闪过,暗淡、寂默得如同一个渔家的村落。进入航道的船闸边,会看见数个钓鱼者人影在闪动。老旅客会操着浓重乡音告诉我: “哝……那就是大沽口。八国联军登陆的地方……” 那时,我觉得自己的一生只是与这座滨海小城、大沽口擦身而过。从来也没有想过,二十年后,我会守着大沽口的渔火,在这座小城居住、生活。 1987年1月的一个冬夜,当我拿着调令孤身一人穿行灯光暗淡的小城时,心里仍然挣脱不掉的渔家村落的感觉。我在“办公厅站”下了交通车,穿行在千间宿舍的低矮的楼群里,灯光忽明忽暗,寻找着一个被称着“641”的地方…… 尽管小城已经成了改革开放的前沿,有了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也有了站在开放潮头的渤海石油公司…… 就这样,我走近了大沽口,走近了曾经的渔火…… 夜色里,我坐在大沽炮台边。远方,隐约着涛声;近处,叶子落尽的槐的枝桠、干枯的芦苇、红荆悉索在海风中;雷达,在神秘地吟唱着……我静静听着,想着,好象听到了遥远的厮杀与枪炮声…… 渔火一样的光带跳荡、闪烁在大沽口…… 又是一年新春到,小区正在在忙着给绿化树悬挂彩色的灯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城的夜色绚烂了,绚烂得有点浮躁、奇异与陌生……当然还有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如今在大沽口,已经成了滨海新区的核心地带,响锣湾的商务区耸立起一片灰色的森林。大沽口、北洋水师船厂旧址旅游区的建设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我心里却依然渴望着一盏照亮心灵的渔火。 渔火,很温暖,也会让人清醒……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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