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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喧天如炒豆

 红瓦屋图书馆 2013-02-07
爆竹喧天如炒豆
  • 2013年02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 【PDF版】
  □ 陈正宽 

  “孩子盼年,爆仗一盘”……如今,遥忆自己儿时对爆仗的稀罕与向往,热切极了。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有个空中剧院,实实在在。而尘封在70岁往上的老人记忆宝库里的,有个无比狂欢的“空中歌厅”,也是实实在在的。
  我儿时记忆的大年夜,到了五更头,在“空中歌厅”称王称霸的,除了爆竹,还是爆竹。
  爆竹在潍城,也叫爆仗。又分多种——有牛爆仗(特大、特响、特牛);有往地上一摔即响的摔爆仗;有袖珍爆仗;有编成长串的爆仗,可以成百上千声地响,一响就大半天,这叫“鞭”;还有钻天追的两响,点上以后,地面响一声,到了空中再响一声。
  潍城方言有个调侃(歇后语),叫“则尔庄的爆仗——个中个儿(一个是一个,绝无次品的意思)”。则尔庄在东关城北,一年到头,村里人就两样活计营生:种庄稼,制作爆仗。且爆仗成为产业,是金字招牌。一进腊月,沙滩大集上,有个极大的爆仗市。这个爆仗市,几乎全让则尔庄的摊子包了圆。孩提时的我平时不舍得吃零嘴,只把铜板儿攒着,到年根时,上沙滩,一股脑儿、大大方方地全扔给爆仗摊子。
  那时,进了腊月,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是日日迎新、天天过年。都做些啥呢?放爆仗呗!白天放,晚上放,也放滴滴筋儿。如同当地谚语说的:“滴滴筋儿,滴滴筋儿,热烧火燎,等不到天黑儿!也放!也比!”许多小朋友围成一个大圆圈,都伸出放滴滴筋的手,比谁的花多,谁的花亮,谁的花灿。此时若有谁搞恶作剧,在圈外点个小爆仗扔进去,把大家吓一跳。大家不但不恼,反而哄然大笑,笑得手里喷花的滴滴筋也东倒西歪打趔趄。
  当然,让爆仗放开嗓门纵声喧唱到极致,是在大年夜的五更头上。却说守了一夜的人们,在爆仗声的包围中,不曾打半个盹。东方地平线刚刚露出一丝丝鱼肚白,古城已被掀天动地的爆仗巨响掀得地动山摇,也把梦中的孩子们惊醒了。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上街,成为大年夜雄浑壮阔大合唱中的一员。
  不经意间,在乡土典籍里,我看到一段关于对大年夜五更头“爆竹大合唱”的美妙记载——
  清末光绪年间,潍县进士、也是词人的梁文灿,写过一部连环图、风俗画式的《蒙拾堂词稿》。其中有《蝶恋花·潍阳十二月鼓子词》的十二阕组词序列。描写潍县城大年五更的极度狂响,可以说是撼天动地、震耳欲聋、宛然目前。词是这么写的:“十二月寒风怒吼。七宝调和、腊粥浓于酒。下界是非嫌泄漏,朝天司命餳粘口。儿女分钱欢笑逗。兽炭生温、一夜团圆守。爆竹喧天如炒豆,麻秸布地香添斗。”
  此词上阕描写腊月寒风怒吼、喝腊八粥、供灶的糖瓜等情景。下阕又写分压岁钱、围着火盆守岁、芝麻秸铺地、焚香入斗,都妥妥帖帖。而把放爆仗的喧响,形容为“爆竹喧天如炒豆”,更是一语传神,曲尽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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