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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中前行的岳不群

 猎人狼 2013-02-13

在华山派剑气二宗火并时,岳不群还是年轻弟子,被剑宗师叔砍成重伤,对方以为他死了,才将他放过(又或者是他装死,方才幸免)。很多年后,劫后余生的他成为了华山派掌门,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君子剑。

此时的华山派,在五岳剑派中无疑是整体实力最弱的一个。书中明确提到,五岳剑派弟子数千人,其中恒山派有数百人,泰山派仅仅参加嵩山大会的便有二百余人,衡山派仅刘正风一支就有弟子数十人,总人数也肯定有数百人,嵩山派更是实力强大,而华山派满打满算,仅弟子数十人,高手仅有岳不群夫妇两人,他俩若离开华山,一个田伯光就能把整个华山派第二代给灭了。

江湖门派的实力,一把手很关键,高手名宿很关键,家底(也就是人数)也很关键,三者缺一不可。一把手若不行,就会像《射雕》中的丐帮,洪七公不在单位,一个裘千仞过来就把四大长老和一群八袋长老全部放倒;没有高手名宿也不行,就一个光杆司令,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啊,五岳剑派中的嵩山派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在左冷禅之外,还有十三太保这样的一流高手群,而泰山派的天门道人虽然稍弱于岳不群,可那群师叔以及师弟都非庸手,虽然比不上嵩山十三太保,但也拿得出手;家底不厚、人太少也不行,一来选材面少,出人才的几率低,二来打架也免不了捉襟见肘。

华山派的一把手岳不群还不错,在五岳剑派中虽逊于左冷禅(得辟邪剑谱之前),但排第二争议不大,可另两个环节实在太差,老一辈名宿只剩一个从不露面的风清扬,同辈的只有老婆宁中则,至于弟子人数更是可怜的两位数,跟人家的三位数压根没法比。

人才如此凋零,显然跟当年的剑气之争有关,而且此事是华山派的最大忌讳,并未外传,岳不群曾说,“别派人士虽然都知华山派在一日之间伤折了二十余位高手,但谁也不知真正的原因。我们只说是猝遇瘟疫侵袭,决不能将这件贻羞门户的大事让旁人知晓。”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谁都知道,但这笔孽债带来的恶果,说到底还是得现在的人来背。这种背前任黑锅的事情,其实比比皆是,比如上任领导好大喜功,给大家大涨工资,为此不惜借贷,大家纷纷叫好,这真是个好领导,下任领导来了一看,天呀,财政赤字啊,咱得节衣缩食开源节流,大家一看工资少了,齐声痛骂“这领导比不上前任”。

背着历史的债,面对着现在薄弱的家底,岳不群的前行之路还真有点困难,注定在夹缝中前行。

不过他干得还不错,夫妻档带几十个徒弟,硬是在江湖中站稳了脚跟。刘正风金盆洗手时,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早早到场,并未引起轰动,而岳不群一到,刘正风的反应是“又惊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华山掌门居然亲身驾到,忙迎了出来,没口子的道谢。岳不群甚是谦和,满脸笑容的致贺,和刘正风携手走进大门。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余沧海、闻先生、何三七等也都降阶相迎。”而且余沧海也心想“谅刘正风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由此可见,岳不群的声望高于另一位掌门天门道人。

声望上的优势,一方面是因为武学造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岳不群为人处世的风格。在江湖上混,武功只是一方面,做人才是最重要的——林平之他爹林震南那点三脚猫功夫,连余沧海的弟子都打不过,却能把镖局生意越做越大,说到底就是因为会做人,如果不是辟邪剑谱这玩意儿招致杀身大祸,林震南很可能安稳一生,把镖局大好事业传给下一代。岳不群能带着几十号人打着华山派的招牌一直混下来,除了五岳剑派同盟的背景和自身的武功外,同样少不了“会做人”这一点。

书中提到,刘正风金盆洗手一事轰动江湖,在天门道人、定逸和岳不群等人到来之后,午时十分,“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场面十分热闹,而“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厢房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呼,均想'今日来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显是不三不四之辈。刘正风是衡山派高手,怎地这般不知自重,如此滥交,岂不堕了我五岳剑派的名头。’”

这无疑是一种精英化倾向,而岳不群的表现却不一样,他“名字虽然叫作'不群’,却十分喜爱朋友,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这个表现无疑超出了天门和定逸,做领导不摆架子,当然很讨群众喜欢。这一方面有性格因素,既然号称“君子剑”,就得讲礼貌,这是岳不群的强项,另一方面,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五岳剑派的精英化倾向其实相当严重,林震南的镖局生意做得那么大,在江湖中也有足够名气,但他敢巴结青城派,却连给五岳剑派送礼都不敢,压根没奢望五派会搭理他,所以,天门和定逸才会对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宾客过杂感到不满,但天门背后是几百泰山弟子,定逸身后有数百尼姑,家大业大,岳不群可不同,夫妻档带着几十个弟子,守着偌大的华山,咱得罪不起人啊!所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正邪之争(比如面对日月神教或田伯光),岳不群基本不会出手,就连木高峰这种臭名昭著之人,也可以审时度势,轻轻放过。

岳不群的会做人,与华山派的生存状态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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