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杂志2011.09 作者:本刊特约记者 贺江) 大幕缓缓拉起,舞台上乍现一团虹影,镁光灯追逐着翩然飞舞。云蒸霞蔚里倾国倾城的回眸潋滟,管管弦弦起起落落中歌喉婉转。 承·飞
“我向历史低头,现实却让我昂首。我只能这样做,历史给我的选择,只能自己拼出一条生路(生活的路),一个人先进在孤独的路上,有时孤单,有时想着前方的路,渐渐地,渐渐地露出微笑”——李玉刚 李玉刚是一个情感丰富而内敛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是做比说多,体悟比沉默多。成名后的李玉刚也当众流过泪。然而最真切、最自然、最酣畅、最痛快、最洒脱、最无忌的流泪是在王昆教师面前。三次促膝交谈,三次泪如倾盆。每一次前去都带去三封涂改模糊的信,却每一封都永远封存,留给历史存照。他说“我向历史低头,现实却让我昂首”,掷地有声耐人寻味。何为历史,只有思想性才能丹青史册上水墨氤氲。 内敛、慎独一直是中华文明五千年的精华。2006年红起来的李玉刚其实是最穷的明星,母亲要去姐姐家才能等到他的电话。那时候,李玉刚刚在北京租房子,那时候李玉刚说他很清贫但很富有,友谊和温情陪伴在左右。李玉刚说那时他心静如水,蓄势待发。 好一个蓄势待发。四个字背后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转圜、颠沛、流离。回首李玉刚的资本积累过程,信然。观看李玉刚的演出,年年不同,季季迥异。比较早期的作品,不难看出李玉刚的进步和蜕变。从早期的《贵妃醉酒》到《霸王别姬》,李玉刚在身段、眼神、表情、歌喉以及化妆、造型、服装上不断自我演绎和糅合创新。尤其《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腔借鉴声乐的戏曲的发声,情感的神韵糅合在绵长的长调里,干净、优雅、带着淡淡的忧伤,有种时空的穿透力,直指人心。 从最初的青涩幼稚到之后的东方古典女神,从草根红人的芜杂粗糙到艺术女皇的精致典雅,李玉刚的演技、唱腔、神韵越来越炉火纯青。反观李玉刚这几年的历程,我们看到气质从内而外的变化,06年的质朴、07年的青涩、08年的纠结、09年的稳重、10年的文艺、11年的儒雅。至此,李玉刚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温文。经年的浸淫滋养,美已经深深入骨入心,韵已然融神汇体,味已是自然而然地流淌漫延出来。 从07年北京的《凡花无界》到悉尼的《盛世霓裳》,一声璞玉雕琢打磨而渐露温润光华。他已经从早期的技术痕迹中渗透了情感的理念和心理把握,这其间自然少不了集体智慧的凝结汇聚。在盛世恢弘的气度中,从霓裳羽衣的翻飞里,从哀婉的浅吟低唱到刚烈悲愤的决绝深情再到尊贵大气的雍容娴雅,李玉刚的艺术造诣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唯一不足的是,悉尼演唱会依旧有着斧凿之痕。 无论如何,李玉刚的长绸在艺术晴空下舞动飞升,彩绸携裹的李玉刚嘴角挂着羞涩的笑容,眼眸流转。 合·醉 “一个人,一个行囊,一个梦想,像一粒沙,漂在一个人的天空!一颗心,一腔热情,一心一意,走在一望无际的路上!一双眼,一种目光,一目了然,参透一片世界!就这样一尘不染,一寸丹心,一诺千金,却换来一哄而散!一日三秋,一唱三叹,一举成名,原来是春梦一场!”——李玉刚 近日听到李玉刚的《清明上河图》、《水墨丹青》、《花满楼》、《天池》等,每一首里都运用了大量男声。干净清澈的声线,本色原真的演绎,是令人喜悦的,虽然依旧有空间有待提升。除却舞台的视觉冲击,剥离了华美的外在,只剩下声音的时候,唱腔的魅力才是最抓心的实质。因为声音是有感觉、有味道、有色彩、有温度的。 由此而衍生的“李氏双声唱法”似乎已是李玉刚的独门剑法,男女声双声结合,快速转换,如若能两个唱腔平衡演绎,随心所欲地变换,出神入化地和声,加以时日,则成就大矣。 在李玉刚的歌曲里,最出彩的莫过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静夜闭目聆听,那种静谧的感觉似流水在身边回旋吟唱,似清风在周遭呼吸。李玉刚说艺术永无止境,前行道路深远悠长。 而今,《四美图》即将在国家大剧院和人民大会堂隆重上演。忙碌而憔悴的李玉刚,如何把四大美人的人生宿命聚于一身呢?总是觉得尽管李玉刚潜意识里一再拒绝入戏太深,但是人生总是有一双冥冥的手,推着他前进。戏曲和古典宿命的选择,骨子里敏感的特质,这一切都是李玉刚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纵孤独寂寞也要甘之如饴,因为人生的琼浆玉液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追逐的过程,那是一种享受。故而,除却一份浮躁一丝脆弱,醉了自己才能醉了世界。 解读深品《四美图》推广词,不由感慨,李玉刚是自比美人,各种的顾影自怜、凄美守望、执着追问,不能不撼动人心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起承转合着美的演绎,唱和轻吟着六年离殇。相见难,别亦难。刹那焦急的惊心动魄,离别经年的幽怨凄婉,多少咏叹流年的轮转,似落红流水、冷月一弯、孤雁徘徊、梨花飞落。 纵使生为男儿身,终究是骨子里女儿情深。细细梳理李玉刚所有的唱段,无一例外有一种温婉缠绵悱恻萦绕期间,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怅然弥漫其中。毕竟是女儿柔肠百转千回,兰花指轻点娥眉清浅,垂眉敛眼着寂寞心事万千。 再回头看李玉刚信手写下的《一字经》,有一种惊心,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极盛时的长吟是寂寥几何,是艺术的纯粹能换的几人清欢?高处不胜寒,李郎冷否? 在即将来临的《四美图》上演之际,在这初秋清凉的夜晚,满室流淌着李玉刚的歌声,深深浅浅的浮沉着。闭目,眼前叠影着贵妃扇、油纸伞、长绸翻飞、剑映寒星,体态风流转、兰花指翘、水袖飘然、眼媚儿一颦一笑。我看见她从黄尘古道上茕茕行来,且行且回首,顾盼风流,长风卷起她的长发猎猎,裙袂飒然。回望,长生殿、华清池、岳阳楼、上河图、拜月亭、浣沙溪、大漠风沙……锦绣成堆,只一抹清影飘忽在青青史卷上,凝铸成金戈铁马、鼓角争鸣中一抹凄艳的红色,点缀着幽幽暗暗、风沙弥漫的昏黄光阴。 丝竹管弦,锣鼓铿锵,她在舞台上旋转飞舞,歌喉婉转。镁光灯影追逐的她是仙女散花,是飞天翩跹,她似风筝儿扶摇,她似……不,她是一只蝶儿,清水骨肉、痴心一片化作一对羽膀,凌风出尘,缠缱天涯,纵冰月一轮,冷彻千古红尘。 此刻清秋的夜风穿过我的肌肤,凉意丝丝缕缕入骨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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