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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锁的年轮

 剧外人 2013-02-24
        回到学校,感觉广州这边是天气要比家里头的冷。窝在被窝里,手脚还是凉的。这种冷不似冬日里的刺骨,但映着阳台上的阳光,给人一种生命流逝的错觉,在这阳春三月里。
        生命的律动,在于运动,那心的律动,便该是追求了。人啊,不管何时都得有个执念,让你扎根。浮萍的花,小小的,白白的,开满一片,那是赏心悦目。但是,人的心若是跟浮萍一样,该是痛苦的。无处落地生根,随风去,几十上百年的飘荡,那是一条迷失自己的路。
        执念啊,在我们这一辈几乎就只是一个书面上的词了。我们的执念太浅了,浅的不叫“执”,只是“念”。念,那便是一时兴起。我们受到的诱惑太多,见多了,那便会花眼了。我们家一直替一位故人看守着一栋小庄园,那是几十年前的了。从建好就一直空置着,从来没有人住过,半点人气都没有,连老鼠都不住。墙上的白灰剥落,在墙角积起一堆一堆,厚厚的灰尘积得想北方最后的一场雪,在我们拉开那扇铁扇门时止了却不化。拂开那层灰,红木的家具崭新如初。雕刻的龙凤麒麟鸳鸯活灵活现。那个年代的木匠师傅还是那么老实的,用的是上好的实木,家传的技艺传男不传女。一代一代地执着与眼前的红木和手里的刻刀,一辈子一刀一刀地雕刻那吉祥如意的龙凤。那是他们的骄傲,执念着这一生这一活。想着别人的满意,独自满足这样的一生。从未想过,这套红木家具从未被用过。一放就是数十年,随着大门一关,从此隔绝于世,断了时光,历史的尘埃落定,记载的是一段空白的故事。
        听闻,那一年,那位故人,抛弃了家业,偷渡到了香港。再后来就没有了听闻了。这一年,这座旧宅,政府下令拆除。那扇铁门拉上锁上时落了一地的铁锈。旧了的东西,只有回归记忆的归宿,无所谓可怜不可怜,无关系同情不同情。只可惜了这一屋上好的红木家具。可惜了那份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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