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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好上海- “上海味道”老克勒的家

 yezhu8888 2013-02-25

陈蔚家的老物件透出浓浓怀旧气息。

陈家老木头打造的门窗。

  陈家几代人都住在天灯弄84号。如今,陈家和天灯弄仍在,而周围变化翻天覆地。老城厢造起了高楼,陈家附近,一片又一片老宅沦为废墟。陈家现今的掌门人名叫陈蔚,在老城厢长大娶妻,昔日小辈现已人到中年。

  3年前,陈蔚重新装修了他的老屋,青砖碎石铺地,坛坛罐罐修饰,阔别已久的“上海味道”重回故里。陈家装饰用的板材,大都是从附近房屋拆毁后的废墟里拾来的。这些设计和陈饰,都出于一个“老克勒”对老城生活的眷恋。本报记者严柳晴

  》记者探访

  废墟中觅得雕花窗棂

  “回来了啊……”陈蔚推着助动车,绕过细细密密的巷子,把车架在家门口的陈年醋坛边。车还没锁牢,就着急地向妻子展示他的收获:助动车上驮着他新捡的“宝”——几块灰尘满布的木片,镂空雕花,有的已经残损了,却仍显精致。

  陈蔚说,拆迁后废墟中常有“宝”,一不当心,就被人当垃圾扔掉了,实在可惜。他手上的这块木雕,正是从董家渡的一片废墟中“淘”来的。陈蔚把这块木条在窗框上横竖比划,问身边的妻子:这么放,还是挺搭调的吧?

  这些年,附近老城厢相继动迁,推土机将一栋又一栋院宅碾为平地。在民间摄影师和附近居民的叹息声中,雕梁画栋被生生切断。大约3年前的一天,夫妇俩路过一处拆迁现场,发现了这片雕花窗棂。夫妻俩把它带回了家。

  窗棂已经残破不堪,被带回家的只是一部分,大约10厘米长,蝴蝶状外形,镂空花纹精雕细琢。历经一番洗劫,墨绿色的油漆碎落斑驳,但仍能从其别致的造型里读出老城厢里的生活的精致。这一块窗棂,夫妻俩把它衔在床框边。床是新床,旧物装新床,乍一看有些突兀。而夫妻俩却不约而同地觉得,“有味道!”

  “酒酿坛子”营造老上海味道

  现在,从废墟中觅来的“古迹”包围了陈先生家的3层小楼。一进陈家的门,层层叠叠地砖块铺成了三级石阶,侧面看,石块之间装饰了一段凹凸的石子,也就是老上海的“弹格路”。石阶旁的扶手也是“半成品”:它改造于老城厢的走道扶手,披着老上海人熟悉的绛红色油漆。

  从楼梯往下走,就是陈家客厅。虽说这是个室内客厅,隔绝风雨,不过人在其中,倒像是置身于一个小 院落。

  人在小院,环顾四周,青砖碎雕,古香古色。当然,既然是“变废为宝”,精致程度不能与昔日相比:桌下嵌着一块石狮砖雕,狮子的表情模模糊糊。不如新修的那般清晰,但陈家主人坚持要用旧物:“要的就是一种味道嘛。”

  打开窗,墙角横着一块细长的大石砖,主人介绍,这是旧时人家搁脚石,一个硕大的坛子摆在石砖上,老上海人用坛子腌肉腌菜,存酒酿。那鲜味销魂的咸菜,就是从坛子里诞生的。不过,现在的人都没了这心思。即使是爱古而怀旧的陈蔚,也只是把它收藏了来,堆堆杂物,有些委屈了神通广大的坛子。

  背倚的城墙砖有数百年历史

  虽然大部分材料“拾荒”而得,但最珍贵的宝物还来源于朋友们的收藏。陈蔚的家常年有民俗爱好者拜访,来者看到陈家有“复古”意向,就找来了祖上或是朋友们收藏的“老古董”。

  陈蔚指着脚底一块方形的青砖,砖块表面的纹络已经模糊不清。陈先生解释道,砖块中央有一个小孔,“这是以前插旗子用的,在衙门前才见得到这东西,”陈蔚解释道。这块青砖历史无法考证,我们只能揣测,也许这块其貌不扬的砖头,还见证过“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场面。陈蔚夫妇特别偏爱这块姗姗来迟的青砖。本来,他们已经用小青砖完成了地面装饰,但朋友把它送了过来,他再度赶工,把大青砖安到了地板上。“也好让年轻人见识见识,以前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院子”一侧墙上搭起了一段“城墙”。介绍完了地面的“宝”,陈蔚又指了指墙面的青砖。城墙为明嘉靖32年所建,一百年之前上海大面积拆除城墙,随后越拆越少,近十年已经所剩无几,现只留下了一截。一位朋友为他觅得了昔日在拆迁中,被遗弃的老城墙砖块,在他家中的墙边又砌起了一道墙。坐倚“城墙”边,昔日的生活扑面而来。

陈家的墙壁充满着历史沧桑感。

陈蔚太太还保留着老上海浴盆。

  》话说陈家

  “天灯弄”曾与天一阁齐名

  前不久,陈家刚请进一棵老枝垭,枝桠光秃秃的,伸出两根细小却结实的枝杈。主人在枝杈上套上一捆拇指粗的绳子。说到这绳子,陈蔚来劲了。“上海滩的历史,就是从这根绳子里来的呀!”正说着,他从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一根2米长的扁担。两人摆弄着扁担,抄起小道上的水桶,比划起旧上海挑夫在船码头劳作的场景。

  附近摄影的游客众多,热情好客的主人常请背包客进来坐坐。记者来访时正是下午,陈蔚邀请好友坐在一张圆桌边,两人边品茶边闲聊老城厢里的故事。

  原来,陈家屋前这道细细窄窄的“天灯弄”曾与天一阁、嘉业堂齐名,老上海人从巡道街往南面穿入,就来到一条小弄堂,因为清代时这条街靠近上海道台衙门,衙门前设有路灯——天灯,因此得名。

  天灯弄更早的名字叫素竹堂街,素竹堂是当时与豫园、露香园齐名的明代上海三大名园“日涉园”的所在地,俗称九十九间屋的书隐楼以前就在日涉园内。

  从陈家阁楼窗外往外望,南面望得见“书隐楼”的后院,残枝败叶覆盖。北面望,是“七十二家房客”的庭院,正是一个好天气,被单衣物挂得热闹非凡。

  将来会做“家庭博物馆”

  陈蔚妻子说,陈家几代人居住在此,在百年前与对门“书隐楼”的郭家曾结为世交。不过陈家没有郭家那般富有,现今留下的也仅是一栋3层小楼。每层楼10平方米。几年前,夫妇俩本想在家里开间文艺小型家庭酒吧,请朋友来坐坐,家中就进行了一番细致装修,一楼隔出一块区域做洗手间。一楼设计了现代化的吧台,昏黄的灯光和长脚玻璃杯悬在头顶。不过,最后装修的效果让自己不甚满意,朋友们也不喜欢,酒吧也不了了之。

  现在,他们仍然回到了早先的生活中。身边的这些“废墟”却带来了栩栩如生的老上海气息,这对生活在老城厢的夫妇发现:他们沉迷而眷恋的,仍是老城厢的味道。“朋友们聚聚,都觉得这里不错。他们鼓励我把老城厢文化保留下来,做个家庭博物馆。”陈蔚说,“这段历史不保存,这个城市的根又在哪里呢?”

  傍晚,夫妇俩打开了窗和门,街巷传出了一声叫卖声,叮叮当当的自行车铃搅进了满街的油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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