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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系统中的亡者与生者

 小林个人图书馆 2013-02-25
 大多数人往往视生、死为对立,仿佛死亡是个必须尽可能去拖延的灾难。要不是活得仿佛死亡不存在一样,让自己忙别的事情不去想它,对这个无可避免的来临视而不见,就是一直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中。因此,往往把已逝的家族成员和还健在的家族成员弄得泾渭分明,却不了解对集体良知而言,纵使亡者和生者显然属于不同的范畴,仍有一种延续存在。

若将自己在面对死亡主题时感到的不情愿放在一边,就可以明显看到在每个后代的家族中,前人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影响后代的人生。

或许所有的原始文化都强调要崇拜、尊敬祖先,作为一种核心的实践,这是一个理由吧!因为他们直觉知道亡者在很多层面上都还支配着我们的行为。他们了解:亡者并不算真的死了,发生在他们人生中的事现在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他们在世时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影响、支配着我们所有的人。

亡者给出祝福时,会是正面、给人力量的影响力。若我们在真诚;敞开心胸地记得他们之后,接受他们的认可,往往会感到如释重负、满足、受到支持。若我们无法记得他们,也不能承认他们在我们生命中的重要性,就无法领受他们必须传承给我们的坚韧,也不能从他们那里解放出来。在集体良知的影响之下,我们将继续认同于他们的命运,无法全然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

亡者的祝福

亡者给出祝福时,会是正面、给人力量的影响力。若我们在真诚、敞开心胸地记得他们之后,接受他们的认可,往往会感到如释重负、满足、受到支持,若我们无法记得他们,也不能承认他们在我们生命中的重要性,就无法领受他们必须传承给我们的坚韧,也不能从他们那里解放出来。在集体良知的影响之下,我们将继续认同他们的命运,无法全然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

依恋亡者

当一个人的离去造成我们深刻的痛苦,遗忘是最常用来逃避痛苦的方式之一了。不过还有另一个方式,就是摆荡到另一个极端,紧抓着亡者的回忆不放。这似乎是人类行为一种常见的模式:当我们可以毫无困难地记得痛苦,通常便无法将它忘记——另一种不允许遭遇终于划下句点的方式。

我们失去的人存在于我们之先,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是他私人命运的一部分。只因为我们失去了他,并代表我们拥有他。他人生的结果完全是他的,只属于他,家族后代的成员没有权利涉入。

忘不了亡者的人,可能会体认亡者在家族系统中的重要性及位置,却仍然无法将亡者留在平静之中。想取得亡者注意力的方式有很多种:觉得自己爱他们爱得不够多,因此现在他们不在了,就必须夸大我们的爱;感到他们将我们丢下来,是亏欠了我们什么;生他们的气,仿佛他们的死亡是故意要伤害我们的。

自以为重要的幻象

一种困在过去事件中常见扭曲,是责任感。当所爱的人死去,常常会看到我们觉得自己有责任,仿佛我们与他们去世的原因有直接的关联。比方说,当一个母亲的宝贝死于肺炎,她可能会觉得是她做得不够,是她没有保护好小孩不生病。她感到内疚,会想如果当初能将生活做不同的安排,或许事情就不会这么可悲了。

当我们感到自己有责任或内疚时,是活在“创造出不同结果是在我们掌握之中”的印象里。我们不接受已经发生了的根本事实,反而自我指控,折磨自己。她不用爱与感恩来记得她的小孩,然后继续往前走,反而不断依恋死去的宝贝,执著于痛苦与自责。

一个女子的妹妹死于集中营,她终其一生都因为妹妹死亡而她活下来感到罪恶,觉得她有责任。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首先,她认为事情可以不是这样的。也许当初如果她改变了什么的话,妹妹就不会死了。其次,她用感到自己对亡者有责任,来让自己不用全然地感受丧妹之恸。第三,她干预了妹妹的命运。妹妹的命运是死亡,而她的命运是活下去。她因为内疚所以不允许自己淋漓尽致地活着,这表示她既不敬重妹妹的命运,也不敬重自己的生命。第四,这表示她不会全然地当她孩子的母亲。

当然,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杀是个很痛苦的经验,几乎没有多少人在这样痛苦的事件发生后还可以过正常的生活。这很痛苦,要走下去很难,要内疚或觉得事情本来可以不一样比较容易。事实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在没有情感羁绊、不紧抓已逝的所爱之人的状态下,按自己的时间走自己独一无二的路。觉察到依恋背后的过程,可能是解脱的第一步。

生产时死亡

母亲死于生产,是家族系统排列中最强烈的课题之一了,可能会影响数代的小孩。集体良知几乎把母亲之死看作一种谋杀,仿佛让她怀孕的男人杀死了她。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没错:他因跟她做爱、让她怀孕,将她带向死亡。当然不是有意的,然而结果却是这样。

我们可以推想集体良知会将它视为罪行的一个理由,是因为女人在原始文化中有极大的重要性,她将新成员带给部落系统,当年轻、有生育力的女性死亡,表示氏族的生存受到了威胁。

为了满足集体良知对纳入、平衡的要求,这个家族系统后代的小孩可能会背负罪恶感——虽然没有罪行犯下——或许会拒绝有小孩,或是拒绝男人。

解决的方法是让真正的事实被揭露,好让大家可以有意识地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做处理这种课题的排列时,必须给死于生产的母亲核心的位置,以这样的方式敬重她,每个人都需要向她鞠躬。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纳入、承认她,表示我们敬重她在生产时冒的险,尤其在前几代,生小孩是有关生死的事——而她想要生。这给了她尊严。

通常这还不够,因为她先生还是被排除——而集体良知认为他要负责。当我们将他加入画面时,后来的家族成员常常会不想面对他或敬重他,觉得他是个威胁。这误解了真实的情况,表示集体良知虽然强而有力,但也盲目、不公平。

解决的方法是:让这个男人和死去的女人面对彼此,带出两人之间的爱。看到这个画面是很令人感动的。他们向对方承认彼此失去的:她失去了生命,他失去了妻子,有时小孩也死了。这里有爱,有风险,而事实是母亲死了,这必须让大家看到。这会给家族的后代成员力量 —— 尤其当他们感觉到这份爱也是创造了他们的力量。

今日,死于生产的母亲相对罕见,但母亲仍然可能很年轻就过世,这对她留在身后的孩子通常是个灾难。童年丧母是一生中最痛苦的事件之一——或许因为创伤会进入心智无意识的层面中,被有意识的心智遗忘,所以才更加痛苦吧!

真正存在过的人与发生过的事件

事实上,集体良知是不会去区别亡者与生者的。排列从这样的了解来运作:代表们不只【代表】属于这个家族系统的人(生者或亡者)而已,事实上,按这个集体场域的运作,他们还【变成】了他们。

当然,他们不会开始看起来长得像他们,或是有亡者毛骨悚然的模样,而是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如这些亲人的传送器般作为,背负他们的痛苦,感知他们过去的真实情况;一旦那些被忽视或被排除的人感到自己被记得了、敬重了,就有力量去解放代代之间的束缚。就这个意义而言,代表就是家族成员本人。

个案中不停谈论自己感受的人,往往比较感兴趣的是有人倾听、能够说话,而非真的去改变什么。通常他们对一个情况已经有了自己的诠释,不想让自己的理论和信念被打破。事件真正的重要性,就在这些长篇大论的分析中迷失了。

亡者向生者学习

当我们在排列中加入亡者的代表,邀请生者看着他,如之前所述的有时向他鞠躬,带着爱记得他,这种交流就会发生。这类姿态通常就够了。已逝的人会觉得受到承认、认知,将回报以温暖、疼爱的凝视,一种完整的感觉将让他心满意足。有时他甚至会祝福活着的人,如果他这么做了,生者就从亡者那里领受了一些东西。

在一些例子中,这种动力是颠倒过来的:亡者必须从生者那儿学一些东西,譬如猝死或意外死亡的案例。我们在这种情况中可能看到的是,死掉的人不完全了解自己已死,表现得好像还活着一样,像个鬼魂依恋生者不放,令生者感到亡者的灵魂还缠着他。

亡者与生者虽然属于不同的范畴或国度,却都受到集体良知的管束。有时生者会忘记亡者,那就需要在不去忽视两者属于不同世界的事实下,有意识地记得他们。有时,在较罕见的情况下,会需要提醒亡者他已不复属于生者的过度。亡者必须被允许死去,生者应该完全将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活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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