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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起的金融危机依然震荡世界。10月21日在北美上映的《利益风暴》是这一题材的佼佼者。它不像被视为经典的《华尔街》,极尽好莱坞之乖张；也不像近期挖掘金钱与政治罪恶的影片《监守自盗》,它用一种窒息中的冷凝,写尽利益挣扎中的人性,贪婪背后的无辜,以及金钱罪恶里的无法简单判断的灰色之境。 影片取材2008年金融风暴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雷曼兄弟”,浓缩了投行巨头倒闭前的24小时。黑夜到白天,一系列死亡风暴般的经过,一场场金钱与道德的交战,一次次规则与反规则的破坏,步步惊心。如果把金钱比作子弹,这是一部重火力片,把人的心灵暗角,都打成了筛子。 负责风险监控的员工发现公司面临覆灭——根据他的新计算法,这家有107年历史的巨大投行早已资不抵债,随时面临崩盘。一夜间,信息被层层上报,在令人窒息的节奏中,一级拖动一级,一个杠杆撬动另一个,直到投行大老板深夜飞临。 子夜,寂静的会议汇聚华尔街“最精英”。大老板图尔德冷酷果断,有狐狸的智慧和老狼的狰狞；中层塞姆明白要害所在,却在职业道德和良心公义的谴责下久久徘徊；曾研究导弹的“数学小呆”苏利文是最底层参与者,兴奋又惊慌。此外,还有为利益不择手段的金钱打手杰瑞；在男人中打拼却最终被牺牲的棋子苏珊……好一个金融食物链。每一种思维、每一种心相都在这个链条上充分引爆。 当推演被证明,大头儿决定抛空所有次级债,不计代价、不论后果。每个人都知道,这纵然能暂缓公司的塌天之祸,却将带来更多灭顶之灾,涟漪效应将拖垮整个市场。但大佬的冷笑成为华尔街真实的表白:“市场已经完了。经验告诉我,暴风雨要来了,它将漫长而恐怖。重要的是我们明天还活着,而不是谁开了崩塌前的第一枪。”“在这个市场上,只有三种人能生存:第一是最快的；第二是最聪明的；前两者都做不到,就只能骗。” 清晨,曼哈顿的朝阳升起,残酷的清盘在和煦阳光下扩散。如此之巨的次级债被交易员疯狂抛售给世界各地的银行、投行、基金……从96美元到几美分,一路暴跌却仍借人们捡便宜的心理清空——这个骚动的世界为投行接了盘。 老塞姆几经挣扎,还是带领手下加入了这场让别人家破人亡的战争。而抛盘成功后,交易员立即被卸磨杀驴。崩溃的塞姆愤怒地冲到老板面前,但大佬冷酷的寥寥数语瞬间戳中了他的命门——金钱稳住了他。老塞姆悲凉地发现,自己不像想象的那样站在“正确”一边,而是像大老板轻描淡写问他的那样:“塞姆,你说得正确,是对谁而言的正确?” 正确,什么是正确呢?正义是正确吗?绝对正义并不存在。即使是道德的形成,也充满“理性利己主义”的吊诡。许多金光闪闪的概念难经推敲,难历大考——比如金钱,比如生死。《利益风暴》为我们带来的,就是这样一组人马,一天时光,写尽人性的本能和贪婪,社会里的虚妄和伪概念。 导演查尔多生于金融世家,深谙金钱背后的心理生态。他没有简单谴责华尔街之罪,也没有像《华尔街》那样明抒贪婪。他给出的,是一个更真实,更冷酷,删去好莱坞夸张做派的深冷剖析式切片。 自由派经济学家认为,危机不是贪婪的错。华尔街的贪婪,是全人类的贪婪。华尔街不过是智慧和欲望的浓缩载体。导演让我们这些离华尔街很远的人,体会到了这种贪欲的人性基础。就像许多没有经过诱惑的忠诚难言忠诚,把危机根源的“屎盆子”扣在华尔街身上是简单的。但这部影片让我们可以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心性,那些没有机会伸张放大的贪婪,未见得经得起推敲。 大老板和老塞姆代表两种精神的决斗。老塞姆的落败妥协,是顺畅而有说服力的。如果我们站在华尔街,也许都是塞姆。同时,在导演冷静到极致的人性推演下,看客能清晰地看到,投行所做的一切并未超出游戏规则——人人都在大赌桌上,这个世界中了贪婪的埋伏,只因为这个世界与华尔街一样贪婪。 密闭而快速行进的24小时,撇开亲情爱情,让人性在一天内只面对钱、钱、钱!于是,极简的一切映出最直接的人性。在最简单的规则里,生或者死,骗或者被骗,最惶恐又最坦然的无耻轮番上演。在金钱的纯净水里,所有人性的浮游生物如在清零的空中,纤毫毕现。 影片没有用羊陪衬狼,而是直接把狼放在一起,对着月亮发出最凄怆的深嚎。面对生存,一切借口都白晃晃直指内心。我们只能说,华尔街,它浓缩了最尖利的竞争法则,浓缩了最本真的心理。在这儿,赤裸人性和金钱规则成为黑白二人转,你黑的时候它白,你想洗白的时候它黑,看得人前心冷汗,后背森森。 与前几部华尔街风暴电影不同,这部影片探究着金钱与人性的佛魔相参。而当体制有毒,体制的“病规则”和人性深不可测的欲望之间,到底谁是鸡?谁是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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