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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祭侄稿》(13-16)

 鸿墨轩3dec 2013-03-08
解密《祭侄稿》(13)
时间:2013-02-22 来源:中国书画报2013年第13期 作者: 点击: 22

笔者数年前在为临《开通褒斜道刻石》(见图一)所作的自解中说:“每个人在临摹中都有可能找到与自己神交已久的碑帖,就如同每个人都可能对某部碑帖'不来电’一样。”《开通褒斜道刻石》对笔者来说就是前者。笔者为它传达出的模糊而苍茫的汉隶气息着迷,心摹手追,乐此不疲。最主要的是,在反复的临写中,笔者获得了一种对其内在精神不断领悟的收获,愈久愈深,愈深愈爱,以致在临写中渐渐地不知是在临它还是在写自己。

与《开通褒斜道刻石》不同的是,《祭侄稿》对于学习行草书的人来说,不管是否“来电”,都是一个无法绕开的经典范本,它是我们跨入行草书之门的钥匙之一。只要我们用心去感悟、用笔去追摹,踏踏实实地下功夫,就一定能从中学到东西,也一定能学以致用,最终创作出真正属于“我”的书法艺术作品。

图二为笔者1989年所临的颜真卿《告伯父稿》,读者可将其与《祭侄稿》做一对比。我们知道,传世的《告伯父稿》和《祭侄稿》《争座位稿》合称“鲁公三稿”,但《告伯父稿》和《争座位稿》都是刻本,墨迹今已失传。此处这件临作可以看作是笔者以《祭侄稿》的笔调来写《告伯父稿》。20多年前笔者还在时为浙江美院的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篆刻专业本科读大三,此前曾写了好长时间的《祭侄稿》和《争座位稿》。后来买到一本书,上面有这个《告伯父稿》的本子,觉得和《祭侄稿》有点相像,于是那天笔者在教室,随手拿了张洒金纸,就临了起来。说是临,其实几乎就是在用写《祭侄稿》的感觉来抄写《告伯父稿》。笔者写得较快,和所谓“创作”的速度差不多。所用的笔是杭州邵芝岩笔庄的中号山马,笔毫硬而长,用的时间长了,笔尖有点钝,所以写出来的点画圆劲而灵动。开头四五行还比较注意所临范本的字形,但也没有刻意追求形似。到中间几行写得熟练起来,笔速又加快了些。这时就更不求形似,只按照字形的一个大概轮廓走,如第6行“真卿”、第9行“再兼”、第10行“御史”等字。到最后三行,速度达到最快,许多捺笔随手挥出,以致点画中出现了大量飞白,如第12行“刺史允”、第13行“御史”“太仆丞”、第14行“太子洗马”等字。可以看出,从第五六行开始,基本就是自己在写了——临着写。所以,到最后三行就写出了“创作”的感觉,写出了“我”。《告伯父稿》这件临作可以很好地说明笔者上文所提及的临摹和创作都是“我”在写的观点,也是从临摹过渡到“我”写的一个范例。(13)

解密《祭侄稿》(14)
时间:2013-02-26 来源:中国书画报2013年第14期 作者: 点击: 19

图一至图三为笔者2009年3月写的三开册页。草书,熟宣老纸,纸色泛淡黄,笔用长锋兼毫,磨老胡开文墨。字大近一元硬币,内容是白居易、杨万里等人的几首吟咏西湖的诗。这件册页和笔者当初所临的《告伯父稿》在时间上整整跨越了20年。两件作品一创一临、一草一行,但两相比较,可见笔调仍很相近。其相近之故,端在有“我”在———是“我”在写,即或临或创。在这三开册页中,仍然能看到《祭侄稿》等颜字对笔者的深刻影响。即以这三开册页与《告伯父稿》临作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相同的字来看,也可一窥究竟。如图一第2行的“子”字、第6行的“孤”字,图二第1行的“住”字、第4行“人”字的捺笔,图三第1行的“兼”字、第5行的“州”字等,都可在笔者的《告伯父稿》临作中找到踪迹。

         

除了这些相同的字外,更值得玩味的还是两件作品的意趣、笔调及字形特点等。这两件作品都胎息于颜字,虽然时间相隔20年,但还是能看出“颜底”、嗅出“颜味”来。其道理主要在于笔者对以《祭侄稿》为代表的颜体行书的精神意趣的体悟,对其笔调、韵味的把握,对其字形结构的蜕变等。

笔者选取这几件作品做范例,就是要说明临、创的一体,以及一体是因为书写中有“我”。以“我”与古人合,学习古人的笔法、结构、章法等是在“我”的正常书写中完成的,而不是描头画脚,以丧失自我的自然书写状态为代价的刻意描摹甚至复制。只有在自我的自然书写状态下接近古人、写“像”古人,才能真正学到古人,也才算真正学到古人。而这是需要踏踏实实下苦功反复磨炼的,就像王铎说的“一日临书,一日应请索”,或者是米芾说的“集古字”,那都是他们花了实实在在的功夫才达到的境界。现代人往往急功近利,动辄迷信什么速成的妙法或指南、大全之类,希望能走捷径。其实书法和其他任何行当一样,哪有捷径可走呢?(14)

解密《祭侄稿》(15)
时间:2013-03-04 来源:中国书画报2013年第15期 作者: 点击: 8

第五章自运示范

此处的作品是笔者2004年创作的《行草沈周诗册页》(下图为局部)。作品写在绢上,墨是研磨的,共八开,尺寸是纵38厘米、横28厘米。内容是笔者平素喜欢的明代山水画家沈周的诗。这件作品是笔者在一种很闲适的状态下写成的。笔者喜欢沈周的画和诗是因对他所表现的那种闲适感的钟情——清旷而淳厚、优雅而从容。笔者的行书创作也追求这种意味。

   

   

这件作品距笔者第一次接触《祭侄稿》已有17年了。这期间笔者当然不只学了《祭侄稿》这一种行书字帖,书法的精神面貌也在不断地改变、深化。而这件作品中所透出的《祭侄稿》(更准确地说是颜字)的味道依然浓烈。这既令笔者欣慰,更证明了《祭侄稿》的恒久魅力。在笔者的书学道路上,颜字是“第一口奶”,也是笔者常备的“保健品”,更是笔者的“本钱”。可以说,没有颜字的根基,笔者就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追求沈周式的闲适。闲适从忙中出,灵动从厚实出,优雅从刚猛出,从容从刻意出……这是笔者近年来学书的体验与认识。

具体来看,《行草沈周诗册页》中除了笔者追求的闲适意蕴外,也蕴含着颜字的阳刚、中正、厚重、绵韧等特质,即从形态来看,也有不少字深深打着《祭侄稿》的烙印。现略举数字:第一开中“杨”“知”、第二开中“缓”、第三开中“客”“不”、第四开中“我”“瑚”、第五开中“丹”“归”、第六开中“常”“闲”、第七开中“关”“图”等。

《行草沈周诗册页》更多是笔者在消化、融汇甚至改变古人。这需要对所学字帖不断地理解、认识、消化,需要一个比较长的过程。当代许多“速成式”的学书主张及方法是不负责任的,是蛊惑人心的欺诈。以速成的心态学书,必定是一事无成,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数年前,笔者曾发表《应文钦堂、泉唐之命,自表学书路径》一文,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在下学书根底于颜,于《争座位帖》《祭侄稿》《告伯父稿》等用力尤多。复由颜上溯虞、褚以至'二王’,摒《兰亭》于真王之外,而醉心于《丧乱》《姨母》等尺牍及《阁帖》,以为颜、王本为一家。又学章草,《急就》之外,于《平复》甚有会心。颜、王而外,又下探杨风子、苏、黄、米等。于明末清初诸大家,以看为主,尤以文长、觉斯、青主、八大最为心折。百年之下,感性情、气质之契合,是为神交而不以迹寻。故人多目予习晚明诸家,亦有以也……”这是笔者2004年讲的,从最早接触颜字,到后来陆续学习古代优秀经典,再到渐渐写出点自我来,走到这样一步,笔者整整花了20年时间。(15)

解密《祭侄稿》(16)
时间:2013-03-06 来源:中国书画报2013年第16期 作者: 点击: 5

以笔者的实例来看,颜字的营养实在是太重要了,无怪乎颜真卿之后的历代书法大家几乎无不受其影响。在1985年第二期香港《书谱》杂志上有一篇傅申先生的文章《颜书的影响及分期》,很好地梳理了这个问题。这篇文章对笔者的影响也非常大,有兴趣的读者可找来一阅。

       

也因此,笔者认为《祭侄稿》固然是颜真卿传世最精彩的杰作,但是从学习行书的角度来说,光学这一部帖还是不够的。即以学习颜体行书来说,就还有《争座位帖》《告伯父稿》《刘中使帖》《裴将军诗》等大可作为学习及参考的对象。因此,本次讲座虽是针对学习《祭侄稿》的,但读者切勿局限于《祭侄稿》,而是应该以《祭侄稿》为基础,去向博大的书学传统挖掘,这样才能真正地学进去、打出来。

最后,笔者想说的是,以《祭侄稿》为代表的颜体行书,其最大的艺术特色就是中正博大、精神振作、气格醇厚。可以说,把颜字学到手,再去学习“二王”等其他历代书法大家,就能在书学道路上占据一个制高点,就能无往而不利。

行文至此,笔者想到了启功先生在《沙孟海翰墨生涯序》中评论沙老的一段话。这段话虽是讲沙老的,但笔者认为也很好地揭示了我们大可追求的“颜字(或者说《祭侄稿》)之魂”,因此引用在此,以与读者诸君共勉!“我初次拜观沙孟海先生的字,是在北京荣宝斋。我既没见过沙老先生的面,也没看过他执笔写字。但从纸上得到的印象,仿佛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看他的下笔,是直抒胸臆地直来直去;看他的行笔,可算是随心所往而不逾矩。笔与笔、字与字之间,都是那么亲密而无隔阂。古人好以'茂密雄强’形容书风,于是有人提出'疏可走马,密不通风’之喻,其实凡是有意的疏密,都会给人'作态’之感。沙先生的字,往深里看去,确实有多方面的根底修养;而使我最敬佩处则是无论笔的利钝、纸的精粗、人的高低,好像他都没看见,拿起便写,给人以浩浩落落之感。虽年逾八旬,眼不花、手不颤,无论书信、文稿,都是不超出一厘米的小字。这只能归之于功夫、性格、学问、素养综合的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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