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林小娴
江南。古镇。烟雨迷漫。栀子花开满了竹篮,少女笋芽般的玉手挽住花篮,在桥头站成一道风景,与花共吐芬芳。
古镇一个寻常的早晨,是在雾的幔帐中慢慢凸现的,当黑色的瓦脊现出它的厚重时,桥下已有吱吱嘎嘎的木船划过。桥上的路一直延到深深的巷里,就这麽走了上千年,青石板已很老,已有无数的坑凹,使你感到无数岁月的痕迹,还有重叠的使你无法辩认的脚印,这是一份古老的凝重。和这份凝重相反的轻快,则是一路蹦跳上早学的孩子,她们是古镇鲜活的理由。
巷口的阿婆在洒扫清除,弓成九十度的身子,重复着她的劳作。清瘦的老伯用他那爬满蚯蚓般的手,一块块地卸着铺板,花花绿绿的商品露了出来,转瞬身后的铺板已卸下一摞。
赶早市的女人行走在小巷:一把鲜绿的菠菜横卧竹篮里;几枚香菇散落着,还带着泥土的潮湿;三四棵茭白嫩如凝脂一般。菜不多,但很精致,一如这南方女人,精细而典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水养育了女儿,女儿又成了阿婆,成了阿婆的女人又变做了脚下的流水,她们日夜流淌,内涵很深,柔柔的,但又波澜不惊。有一种独特的韵,这种韵味写在女人们的脸上,体现在她们的举手投足间。水。女儿。她们已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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