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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12-28 15:12)
一个空皮囊包裹着千重气，一个干骷髅顶戴着十分罪。为儿女使尽了拖刀计，为家私费尽了担山力。你省的也么哥，你省的也么哥，这一个长生道理谁人会？ 上面的文字是一首元曲，曲牌子叫《叨叨令》。 “你省的也么哥，这一个长生道理谁人会？” 这首《叨叨令》，短短几句，便说尽了做人的百般艰辛。 “你省的也么哥”，是作者的真诚相劝，意思是说，你醒悟吧。那个“也么哥”是语气助词，没有什么意义。 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的那个许三多说：每天都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这样活着才有意义。 这句到底对不对，我不想说三道四，毕竟这个“许三多”只是个艺术符号，况且这个人怎么看智商都不高。 人活着，说到底，究竟有多大意义？我觉得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最终都沦落为屁话。人活着，也许与草木的荣枯差不多，根本不需要什么意义。你活着，我活着，就是物种存活延续的一种需要，如此而已。 既然如此，活着的许多道理是永远也说不清的。 可能我的人生观灰暗一些，我的人生态度过于消极，我希望朋友们读了我的文字，还是应该采取批判吸收的态度，以免谬误流传。没办法，我不但是个凡人，而且是个俗人，身上没有济世度人的神圣使命感。听我说话，其实与听立交桥下任何一个晒太阳的闲汉胡咧咧没什么区别。 扯远了，还是说那首元曲吧。 尽管那首元曲的作者说“你省的也么哥”，可是有谁能真正醒悟呢，终日还不是为生计所累。大多数人活得浑浑噩噩，这是生活的一种常态，如果人人都清醒了，那所谓的清醒十有八九也是一种混沌。 人活着，大多数人的目标不是很明确，辛苦劳碌许多年，其实多半是为了填饱肚皮和为了儿女。若干年前，每个中国人的人生目的都很明确，上班是为了“革命”，养育儿女是为了“培养革命的下一代”。如今，“革命”的字样渐渐地从我们唇边淡出了，于是为了活着所做的一些事，便显得那么赤裸裸的了。 从物种发展延续的角度来讲，中国人非常重视传宗接代。因为这些年来，国人超强的繁殖能力，已经促使新的国策形成。“一对夫妻一个孩”的家庭格局还将继续若干年。这样一来，传宗接代基本没戏了，也许这一代你侥幸生了个儿子，但很能说下一代也就是个男丁，品种更换是迟早的事。 如果说传宗接代没戏了，那么只剩下一件事了，那就是填饱肚皮。在大多数人的生存状态里，填饱肚皮永远是硬道理。 可是人活着，要做的并不是填饱肚皮这一件事。 我有个熟人，儿子去年结婚。据说，这对夫妻为儿子贷款买了一百四十平米的新房。在此同时，做父母的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为儿子的新房交了十万元的首付款。 我听了有些感慨，可怜天下的为人父母者，自己辛苦半生，孤注一掷，全都给了二十多岁的小崽子。我就弄不懂了，他们的孩子现在还不到三十岁，按理说住个七八十平米的小户型也够宽绰的，干什么非得买那一百四十平米的呢！据说那房子办的是三十年的分期付款，这就意味着这两个年轻人从今以后就得背上三十年才能卸下的沉重经济包袱。哎呀呀，这又是何苦的呢。 量力而行，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这是中国人历来奉行的过日子方针。寅吃卯粮这种事，向来是不被认同的。 现在的年轻人买房买车，动辄就向银行贷款，你当银行是傻瓜啊？ 前几天，老婆苞米花上街遇见了那个熟人的妻子。熟人的向苞米花诉说，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很紧，因为每个月要替儿子交给银行一千多元的分期付款，这样一来，这对儿只靠工资过活的夫妻，日子难免要显得捉襟见肘了。 听苞米花回来一学，我不禁慨叹起来：这不就是瘦驴拉硬屎吗！ 也许，因为苞米粒是个女孩，延续香火的事情，到我这里算是画了句号，于是有些事变得简单了，所以没有我那个熟人考虑得那般周全细致而且长远。因此居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并且写了这篇文字。 问题是有些话不说不痛快，如鲠在喉，憋得难受。我总觉得，一生辛辛苦苦，节衣缩食，就是让一朵花刚开的小崽子住上一百四十平米的大房子，无论怎么说都太不公道，让我都为这两个做父母的鸣不平。 儿子和儿媳心安理得地住上了宽绰的大房子，住在狭小旧房子的老爸老妈还要继续为了还贷款，继续勒紧肚皮若干年。 有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岂是一个“可怜”了得！ “你省的也么哥”，话是这么说，如果不放在自己身上，谁都可以“省”，一旦需要自己去做了，明知道该“省”时，也咬牙赴汤蹈火般地不去“省”了。 估计用不上一两年，我家的苞米粒也该嫁人了，到时候，你老苞米是“省”还是不“省”，人家倒要拭目以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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