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沙场实战 一 捕俘 出征的夜是那么漆黑,天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山里一片寂静,车上所有的兵都显得比平时怪异，无声无息，谁跟谁都不说一句话，我坐在靠车尾的地方，望着后面军车灯光穿梭在盘山公路上，心中默默想着；就这样走了，来不及给家里和朋友写封信，甚致来不及和要好的老乡告别，留下的只有一封没有写完的遗书，如果这一去踏上不归路，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夜里2点左右到达了文山.我们驻扎在军供站休息，早晨6点天不亮又出发，天亮了看到早起的老百姓我们会下意识地朝他们挥挥手，尽管没有回应，我们仍然一个劲地向他们挥手，仿佛向亲人告别似的。毕竟我们是先头部队，他们没有感觉到战争的气氛，只是停足观看我们与众不同装备而已。（全副武装，钢盔，绑腿）傍晚，我们到达了麻栗坡县前离边境只有20多公里的地方“胶子城”那是前线指挥所，连长到指挥所报到以后我们继续前往边境，只不过晚间汽车不能再开灯，一路走得较慢，20多公里我们用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距边境线只有1公里左右的“天保边防检查站”。 到达检查站已经是夜里12点左右，站长和几个干部接待了我们连，并安排我们住在他们检查站的后院营房，一栋呈L型的二层楼房，当我们安顿吃过真正的晚饭后，他们向我们介绍了边境的情况，就在我们来的头两天，越军特工摸哨，还抓了我方的2、3个人，所以我们不能单独外出------等。经他们一说，无疑加重了我们每个人紧张程度和戒心，人人象如临大敌当前似的。（检查站的兵当时的着装和我们不同，他们是头戴国徽两面红旗上绿下蓝，我们称为半截兵，也就是现在的武警了）当晚我们就派了六个岗哨，我站哨大概是半夜3点左右，和一个新兵站一个哨位，当时每个人思想上都较为紧张，我就对新兵说：“我们不要在一起，分开一定距离到时好相互照应，不要俩人一起被捉。”他尽管不愿意，但还是照做了。我找了个离他有5、6米的地方，把钢盔放到地上做伪装，然后又抱着冲锋枪移动到了一棵芭蕉树下，身上弄上些树叶伏在地上观查前方动静，大约半小时，新兵耐不住，爬到我放钢盔的地方，见我不在，急了又不敢大声喊叫，低声叫我，我见伪装奏效才吭声叫他，让他学我一样把钢盔摘下，他问：“为什么”?我说：“你笨蛋，钢盔在夜里会反出微光，我就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见他害怕我也就留他在身边，因为我相信他肯定不敢睡觉，我也就放心地睡到了天亮，把后面的岗也站了，这一天相安无事，只是苦了那个新兵。 第二天天刚亮,出于职业习惯,我环顾了检查站周围的地形地貌,检查站占地约四、五亩地,分前后二层,前面面对河流,背靠大山,营房通透,没有围墙.从战术上来看,如果越军摸哨,只能从右前,左前两个方面进入,因此第二天站哨我心里有底,也不那么紧张了,站哨完后我回到营房,很快进入梦乡,哪知一声炸雷巨响,把我们全部震酲,提枪跑出营房才知是小胖子(四川万源人)因站哨紧张走火，大家虚惊一场。不过在这两天伙食得到了较大改善,伙食费由0.63元提高到1.20元，顿顿有肉、鸡蛋、香腸等，津贴费也由11元上调了2.00元,升到了13元.那时带嘴的红塔山0.51元一包. 休整了两天，我们接到任务配属师侦察大隊前沿捕俘，晚上八点出发。白天从检查站看老山主峰，相距不过4、5公里远，而船头天保农场由于海拨只有124m，而老山主峰高程达1300m多，八里河东山1400m（者阴山）。且一年中有四、五个月被云雾围绕,在这时期很难见到主峰顶.吃过晚饭后，我们着手准备携带的各种器材装备，天黑以后就集合出发了，这一上山走的全是通往苗家山寨羊肠小道，且每个兵负重达三十公斤左右，从晚上八点出发直到半夜三点多钟才到达指定目的地。距老山主峰约500米位置，紧接着就是挖猫儿洞伪装等工作。我找了一个背靠山坡位置较好的地方开始挖猫儿洞，当挖到一半时见“特务头子”师侦察大队大队长领着几个兵到了我跟前，还没弄明白只听他嚷道：“小兵，这地方归我了，重新找地方去”。当时心里那个气啊，他奶奶的老子累了半天就被你们强占了，那时侯真想丢颗手榴弹过去解解恨。我们一般在山上潜伏二、三天，没抓到就返回驻地休整，隔三岔五又继续上山潜伏，每次我们都会去很多人，多的时侯100多人，少的时候也有50多人，不象越军2-3人就入境抓捕了。起先我们上山都比较害怕，特别是离主峰近的时候，开阔地单兵穿越怕越军发现开枪，但走的时间多了，越军也没有向我们开火，胆子也就慢慢变大了，为此我还向连长提问；报纸上不是说越军向边民开枪开炮了吗？怎么没打我们？连长想了半天，最后说，"为了国家利益,我们不算侵略"。 捕俘任务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因此我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不停地上山下山，每次都是夜间出发半夜返回，来回多少次也记不清了。那时侯天还有点凉，但每次上山我们累得汗水把衣服都印湿了，接下来又是潜伏象邱少云似的很少能动弹，好在所有的兵都年纪青，一冷一热也不会生病，再者大概是因为思想紧张而致不会病的原因。那时天气好的时候还好熬一点，最糟的是下雨，又冷又饿全身湿淋淋的难受，记得有一次下雨，我们下山回到检查站，算了下我共摔了十七跤，摔得最多的是二十六跤，其中有一个昭通新兵还掉下了深沟，费了好长时间才用绑腿把他拉上来。那一天好象没有一个不摔跤的，一个个跟泥猴似的非常好笑。经过那一次，全部兵都学乖了，每次出去人手一根拐杖。在边境执行任务中因不能煮饭，大多吃压缩干粮，起先还觉得可以吃，但后来简直难以下咽，特别是稀饭就压缩饼干，就像在吃肥皂一样直想吐。但有一次在经过苗塞时，炊事班买了一条大黑狗全连吃了顿狗肉煮稀饭，没吃过吧，当真好吃，在那时简直就是豪门大宴了。 一个多月的捕俘没有收获，大约在三月底的一次任务中炊事班长闲来无事，也跟着潜伏，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小路上终于出现了三个越军，在距三十米左右时炊事班长端起微声冲锋枪一个扫射，三个越军顿时倒地，冲上去一看，一个越军已死，一个轻伤一个重伤，当时也顾不了许多，抬起就往回跑，一面用电台呼叫“货已到手火力支援”，那一天我们打了八十三发炮弹(越南电台广播82发)这是整个“两山”作战中的首次炮击。抓回的越军经审：一个是副指导员（负轻伤），一个是炊事班长（重伤），打死的是通信员，对此我们对这次捕俘说成是炊事班抓炊事班的。捕俘任务到此也就终结了。我们仍然驻扎在检查站待命休整，等侍（一、四工程）任务。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