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刻意

天生逍遥 2013-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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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刻意

　　有时候，我像是疯了。

一、我刻意让自己冻着。

　　冬夜，被一个不大不小的俗事烦恼念上了紧箍咒，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被子里越来越热。

　　把被子掀开，凉！爽！但紧接着，凉意成了寒意，像一个贼，先从脚趾开始，爬到了裸露的双腿上，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瞬间爬上了脖子、耳垂、额头，偷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我的手不由自主伸向被子，又突然犹豫了——我发现，当我聚集所有的体力和脑力，受虐似的任其肆虐时，刚才的烦恼不知何时无影无踪了。最后，直到汗毛立起来，我才飞也似的掀起被子从头盖到脚。

　　瞬间，失而复得的细软、轻盈、温暖，真是无与伦比啊。而且那么香，太阳的香，棉花的香，如同陷入阳光下的棉花地里，和棉花一起生长，蓬松，绽放……几分钟后，沉沉睡去。

二、我刻意让自己饿着。

　　连番饕餮大餐，胃口、胃乃至思维都会变得迟钝，矫情到听人点菜时说到“鲍鱼”两个字，直反胃。心想，真是忘本了。想想以前，也许我就是饿死鬼投胎，而据世界粮食机构统计，至今，地球上仍有8亿人还在挨饿，8亿人啊。八分之一地球人！

　　“饿一顿，就什么都好吃了。”老人们常这么说。

　　故意饿着和没办法才饿着，是有本质区别的，所以，饿了很久，还是没有食欲。继续饿着，终于，食欲像一只雏鸡啄破蛋壳，钻了出来，通知大脑想象我爱吃的面条、土豆。面前有个芝士蛋糕，我忍住不吃，想象着——麦苗如何发芽，长成金色的麦子，打成喷香的面粉，鸡蛋如何从农家鸡窝里掏出来，带着温度，奶酪如何来自草原，它们走了多少路，经过多少手，才变成了如今美好的样子……多好啊，每一样食物！不饿的时候，我们何曾这么在乎它，绝大多数都是在暴殄天物。在接近饿疯了的时候，我小心咬了一口，觉得从未有过的珍贵。

三、我刻意让自己孤独着。

　　我取出点钱，收拾好行李，扔掉手机，去浪迹天涯。我断绝与家人和朋友的一切联系，把感情的真空留给未知的远方。我无牵无挂，无忧无虑，以一个陌生人的样子，开始陌生的新生活。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走到哪里，也准备死在哪里，随风而逝——不好意思，以上是我的幻想，我常常这样，在关掉灯后的黑暗里，幻想自己众叛亲离，孤独无助，对世界彻底绝望，然后泪流满面，然后像个傻瓜一样留着泪痕睡去。然后，第二天起来，我看谁都亲，看什么都顺眼。

四、我刻意让自己懒着。

　　我发现，随着年龄增长，我不是越来越闲，而是越来越忙，因为我要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是水到渠成，有些是形势所迫，有些可要不可要的，不是为自己要。是为面子要，为家人要，为朋友要。人一旦想要的多了，心就被装满了，心不空灵，魂不安宁了，脚步不轻盈了。其实，只要做做减法，懒一点折腾，懒一点享受，就可以的。

　　其实，人的忙碌，很多是害怕“被落下”。试一试吧，说：“好吧，我不要了。”瞬间，你把所有人都落下了。

五、我刻意让自己傻着。

　　出生在东海边，我总怀疑我祖先的血统和“蛮夷”有关，因为我们家族里很多人长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弯曲的睫毛，体型大多是蜂腰肥臀。这双透明的眸子，让我看上去“大智若愚”，其实，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更多时候是“大愚若智”。我喜欢简单，简单到有点傻气，即使上当，即使受伤害。有时候真傻，有时候也装傻，对一些事一笑而过，懒得计较。细想起来，我在人生路上走了四十多年，得到的善与爱，远比我失去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