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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天空

 雪飞丝 2013-03-31
            十八岁的天空
那一年,一想到只有半年就毕业了,我总是经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因为我觉得我可以顶天立地了:妈妈再也不用为了凑足我的学费翻山越岭冒雨走七八十多公里山路到处去借,爸爸也不用去干老牛活还看得看别人脸色,姐姐已经为了我放弃了学业,聪明可爱的弟弟正上小学。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可好,因为这学期的五一长假没回家,邮寄出的几封家信可能又是半途夭折了。
       终于熬到了毕业那天,我顾不上往嘴里塞点什么,坐车直往回赶。一想马上就可以到家了,说不定妈妈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想着直流口水。
       到家已是黄昏,家门紧锁,那两间房和大城市的高楼大厦比起来是那么渺小,在夕阳的余晖照射下是那么的凄凉,这可是爸爸妈妈奋斗了大半辈子辛勤劳动的结晶啊!顿时潸然泪下。“咯吱-咯吱”很有节奏,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背上背着一竹篮洋芋,足有四五十公斤,腰弯的很低,脸根本看不见,那是我的妈妈。我想哭,想大声地哭。可我本能的朝妈妈跑去,大喊了声“妈”。妈妈吃力的扬起了头,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往下滑。笑着说“儿啊,你回来了!饿了吧”。
       等妈妈歇下竹篮喘气稍稍平稳些,我赶忙说“妈,这么远的地,用牛车拉就行了,你们平时牛喂得那么好,你干嘛非要背呢?”,“儿啊,哪还有什么牛啊?我们家的水牛在两个月前吃吃草后突然死了,牛贩子最多只给700块,没办法只有卖了(妈妈的声音低沉而哽咽)”。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家准备上岗考试,爸爸妈妈和姐姐,还有我那11岁的弟弟,他们咬紧牙关,硬是把4000多公斤洋芋从六七公里外的山地背回家来。每天晚上,我总能听到爸爸妈妈翻身的呻吟声和弟弟的呼噜声。
       我考上了,就像三年前我考上师范一样,我本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这次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内心反而很沉痛,因为我接到了岗前培训的通知,培训费700元,期间食宿自理。
       我到了一个偏远的山村小学教书,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狠狠地排在我眼前。可为了那个风雨中摇曳的家,我坚持了下来,做着这份别人羡慕而我有些无奈的工作。两个月后,终于可以领工资了。我琢磨两个月领1600块钱,还是能为家里做点事的。最后,我们每个人被扣去了600元支持修路。第二天,我揣着这1000元人民币,跑回家里,一分不少交给了妈妈 ,买了一头小牛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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