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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效在药?更关乎量拨千斤

 往赢 2013-04-12
轻舟飞渡 四两拨千斤

对于疾病的治疗效果怎样,除取决于诊断是否正确、选方是否对证、用药是否合理外,与剂量不无关系。一代宗师岳美中曾感慨道:“中医不传之秘在于量。” 

  一般而言,凡急重病症或体质壮实者,药味较少而用量要足;慢病轻症或年老体弱者,药味稍多而用量宜轻。若以药之质地而言,凡药物滋腻、质重者用量要重;而轻扬、质薄者用量宜轻。即便同一种药物,也因病情、病势不同而用量各异,如柴胡大剂量可解表清热,用于急性外感热病;中剂量能疏肝解郁,用于肝气郁结证;小剂量则升阳举陷,用于清阳不升者。

  若以药之“动”、“静”而言,“静药”用量宜大,“动药”用量宜小。前者如熟地、枸杞党参白术之属,后者如柴胡、广香、薄荷全蝎之类。因补养之“静药”必重用方能濡之守之,而疏调之“动药”虽轻用即奏效。

 轻剂乃平常清和、质轻气扬、升浮发越之品,并寓取法轻巧,以轻去实,四两拨千斤之意。一般用于外感轻证、年老体弱、幼儿或脾胃薄弱之人,也有疑难痼疾重剂无效,反以轻剂取胜者。巧施轻剂,善制霸药,可愈千斤之疾,能挽狂澜之疴。

  轻剂一般力单势薄,似难胜任重病危证,但轻剂妙用,平淡之中显神奇,对疑难大症、危证亦常获佳效。清代名医徐灵胎善用轻灵之品,如苏州杨氏案,体虚而兼郁怒,先似伤寒,后渐神昏身重,医者以为纯虚之证,惟事峻补,用人参已费千金,反痰火愈结,身强如尸,举家皆环视而泣。徐氏用清火安神极平淡之剂,以莱菔子末伪称贵重药与服,五日而能坐,一月而行动如常。苏州沈母,患寒热痰喘,徐氏诊视时,脉洪大,手足不冷,喘汗淋漓。按亡阴救治,“急买浮麦半合,大枣七枚,煮汤饮之”,药后汗即立止,再用消痰降火之方,二剂而安。他如火炽伤阴者,命吃大量西瓜及清暑养胃之剂而愈;暑邪神昏呃逆,令单食西瓜呃渐止。徐氏指出:“能择药性之最轻淡者,随症饮之,则服药而无服药之误,不服药而有服药之功。”

  裘沛然教授曾治过一位病人,咳嗽累月,面目微肿,小便艰涩。历经数医治疗无效。前医采用清肃肺气化湿利溲之剂,方甚合拍而效殊不显。为用玉蝴蝶、冬瓜子二味,煎汤饮服,仅服数剂而咳愈溲通(《壶天散墨》)。

  清代龙之章可谓是一位善用霸药的大师,并熟谙特别的炮制解毒法和应用法。如对白砒的运用,要选用琉璃状者,炮制必以荞麦面裹园,还必须烈火烧透亮,陈醋湿周全。用时配一倍量的雄黄同研细末,每次只能吃二厘(0.06克),同时必以凉水为引。龙氏最为赞赏巴豆一药,他说:“大黄行火不行寒,巴豆行寒兼行火。”所以寒证热证均可用巴豆,行寒制成紫金丹应用,行火制成牛黄散应用。通过制配成药的方法,做到霸药不霸而疗效显著。张景岳把大黄与附子、人参、熟地称为“药中四雄”,认为大黄有“万夫不当之勇,攻坚击锐之力”。金元名医张元素善用含有大黄的三化汤中风。笔者临证时常用补阳还五汤加大黄治疗中风后遗诸症,因其能清血热、通血瘀、降血气,故每获良效。单用大黄研末或沸水浸泡服用治疗慢性结肠炎、习惯便秘痔疮出血复发性口疮等病症,效果显著。目前大黄制剂已载入19个国家的药典,可用于治疗消化道出血、尿毒症肝硬化等25种病症。

  《此事难知》指出:“初治之道,法当峻猛,中治之道,宽猛相济,末治之道,法当宽缓。”轻剂宽缓,霸药峻猛,轻霸结合,宽猛相济,古今形成了许多屡经临床验证、疗效卓著的药对。《赤水玄珠》倒换散用大黄配荆芥。荆芥性温不燥,气质轻扬,长于升浮,发散表邪。大黄苦寒,性主沉降,二药配伍,升降相因,寒热互制。有人用治急性脊髓炎而见癃闭腹胀症,有小便立通,腹胀亦减之效。笔者临证常将细辛用到20克,配桂枝、附子等药治疗坐骨神经痛,配益母草香附白芍等药治疗痛经也有显著疗效。

  “附子无干姜不热”,“石膏知母更寒”。这是霸药结合形成重剂的典范。大承气汤硝黄伍用,具有强大的泻下通便作用《药品化义》喻为“开门放贼”。笔者常用其治疗腹部术后胃肠胀气,单纯性肠梗阻,功效颇著。

 

在中医方剂里,用同样的药物,仅用量不同而主治有异,甚至方名都不同。如同是大黄厚朴枳实三药组成之方,重用大黄为君者称之为小承气汤,重用厚朴为君者称之为厚朴三物汤,前者用以治疗阳明实证,后者用来治疗腹满便秘者。

  对于不同剂型,用量也应有所不同。汤剂用量较大,散剂用量较小,丸剂用量最小。所谓“汤者,荡也,去病最速;丸者,缓也,舒缓而治之”。

  三十年前在乡镇医院工作时,与年近花甲的老中医结为“忘年交”,其人悬壶四十余年,名望颇高,可是对自己的高血压病、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治疗,却犹豫难决,无奈之下与笔者商议。笔者见其病情反复有日,面泛红光,腰膝酸软,怕冷汗出,认定系肾精不足,肾阳虚衰虚阳上浮。便大胆进言用肾气丸作基础方加减治疗。黄老当即击掌叹曰:“老夫早已想到,就是不敢为之!”

  用后则效如桴鼓。此后每每受凉或遇劳诱发,均以此为基础方加减变通治疗。

  问题难就难在用量上:如果地黄山茱萸用重了便出现腹泻;如果附子肉桂稍重点儿,则会口干咽痛。为此,每次都要与其慎重分析权衡后方敢下笔,力求找到平衡点。

  鉴此,足见临证时以“壮水之主”抑或“益火之源”,有时仅取决于量,二者孰重孰轻,诚若天平称物,实难权衡尔!

 

前几天有个病人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新产妇下乳的好方子。我大概问了一下情况,没有乳腺不通,只是乳汁分泌不足。我便告诉她不用担心,用猪蹄熬汤喝点汤便可,电话那边却说此方用过了,没有效果。我嘱咐说此方一定不要放盐,一点都不可以,对方语气似有尴尬的说她熬的猪蹄汤中放了一点点的盐,我嘱其再喝点不放盐的猪蹄汤试试,结果几日后打电话感谢,曰喝完后乳汁明显加多,同时反馈曰不放盐的猪蹄汤太难喝了,难以下咽。哎!为了孩子,母亲真是伟大,不知有多少母亲为了孩子喝下了这无比难咽的猪蹄汤。从中药方剂的配方来看,同样的猪蹄,同样的熬法,就因为几粒盐,而整个方子的药效全部改变。盐从中药上的偏性要远小于日常常用的中药,如果加点盐都能使一个好方子失效,那么又不知有多少配伍完美的古方,经过庸医的加减而失去了其作用。
             学习任何传统行业都有其规律,即所谓的道,沿着规律学习可事半功倍。以书法为例,写书法必须临帖,将一张贴临摹上万遍,而且必须按原帖临摹,以致最后将临写之字能与原帖重合,然后方可谈随心改变字的写法,现在书法界很少有能静心临帖者,所写之书亦难有古人气势。再以武功为例,练武必须站一个桩站十年,或打一套拳打十年,每一招每一式必须到位,如此方可随心打拳,随心改武术架子,而现在中国武术界很少有能潜心于一套拳,故而花拳绣腿者多,实战能力强的少。中医亦是如此,必须临帖多年方可随心加减,若要学好张仲景,必须临其药方万遍,方可言得其方之深意,方可加减。而且张仲景之方非仲景原创,是经过多少古人反复人体实验后证明如此配伍最佳而来,并非现很多医生每天都能创出几个新方可比。所以对于古先贤所留之方加减必须谨慎,而且我始终认为桂枝加芍药汤与桂枝汤是两个方子,并非一个方子化裁成另一个,因为桂枝加芍药汤与桂枝汤所代表的是两个治法,多加一味芍药对药物气机的运动则截然不同。古之大医吾未见其有方奇特者,亦未见有药奇特者,亦未见有治法奇特者,何以成就大医,以其看似平淡而又无比扎实的基本功,此正是现在中医所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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