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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锐要讲述的这个故事，我之前也风闻过，却不甚了了。 “你们知道某校教导主任猝死的事件吗？”锐神秘地问。我看他微微跳动的眉目，似乎对这件事了如指掌。“他是我同学。” 我眼睛瞄向C小兔。C小兔正在对C点头。C小兔曾经跟锐同学到初中，那么这个已经猝死了的教导主任，是怎么跟锐同学上了的呢？ “他是我高中的同学。”锐马上意领神会一般解除了我们的这个疑惑。 锐这位故去的同学，我们暂且叫他“雷”吧。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C小兔是我的出窝兄弟，雷是我的把兄弟。我们都是好兄弟。”锐说。“接到雷的死讯，我立马奔到雷的家里，看到雷躺着一动也不动。呵呵，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吃老酒的，可……我忍不住嚎啕大哭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扭头看锐的脸，注视锐的眼睛，似乎还有点不信。可锐眼睛里，的确有一种哀痛，但那是时隔很久的余留的神伤。 “也许说出来你们不信。”锐说，“你们想想看，经常一起吃老酒，唱歌什么玩的，有事没事打个电话问候问候的，突然告诉你他死了，你突然看见他躺在那里不动了，叫不醒了，隔天就要被推到火炉里烧化了，铁石心肠的人也受不了啊！” 据锐说，那天早晨，雷帮他女儿弄完早饭，看女儿出门，就又去睡。但是女儿回转来，说是什么东西忘记带了，然后他起身拿了送到门口。那一刻，雷吸了一阵冷风。他没穿外套，只是穿着睡觉的内衣。结果再睡下去，就不行了。 “医生诊断说是脑溢血。可我问过，雷平时没有高血压的症状。他应该是疲劳致死。”锐说。 这种突然死亡的原因，我想总是很复杂的。也许，雷虽然年纪四十不到，但可能身上本来就有很多毛病，这一次，这些隐秘的病状都挤在一个出口，身体奔溃，或者说猝死，也是正常的。我听了依旧有点不以为然。 “可怜呢，她们孤儿寡母。”锐接着说，“我号召平时吃玩在一起的那帮人，为她们娘俩成立一个基金会，自愿每年为她们存一笔钱，作为孩子的教育基金。我们决定每年去看她们两次，一次是过年，还有一次是孩子开学以前。这次孩子开学前，我们就去看过她们，并将第一笔教育基金送了过去。” 这时，我感觉好像在听一个侠义离奇的故事了。我对这个故事有了兴趣。 “你说雷是过劳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问。 “可能你们也听说过雷他们学校的那个校长吧？”锐瞅我一眼，旋即转向C和C小兔。 C首先表示风闻过。C小兔却仍然很淡定，显然，这件事情的始末，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惟独我不明所以。平日，我是不关心这些“上层建筑”的，只管自己做好份内的事情，然后读书写字休闲游逛。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层出不穷、光怪陆离的事情，它们自有来路去处，非我等平头百姓所能左右。 “据说，那个校长很变态，将他们副校长赶下台去做职工，害得人家跳楼差点死了。正因如此，学校里里外外的事情，大都落在我同学——教导主任的身上。”锐继续说。“他们学校还有一个体育老师，年纪轻轻的，被这校长整得也得了神经病。” 单凭这些叙述，我不能对这位校长的“变态”有所深刻的认识。谁知道呢，也许，那下台的副校长，以及得病的那体育老师，如果不尽其责自甘沉沦的话，那么，这位校长的严厉举措，似乎也没什么太出格。再说了，雷对校长吩咐的事情不分轻重缓急，大包大揽唯唯诺诺求诸完美，以至于身体能量入不敷出，导致过劳死的结局，雷本身也是考量不周。 “这校长可恶在于，对他的属下不近人情，从没笑脸，但是一有比他大的领导来检查工作，就眉开眼笑奉承拍马。所以，一般老师对他恨之入骨敢怒而不敢言，而他的上司，却因为学生成绩在区里总是名列前茅而欣赏有加。就是这次我同学过劳死，整件事情真相一律被捂着，对外宣传都是一致口径：脑溢血猝死。” 我默默听着不再发一言，不再想追问此事的细枝末节。 上级逼下级，校长逼教师，教师逼学生……对于现今教育的各种弊端，对于学校上行下效的各种举措，我深有体会却早就失语。 从某种意义上说，即便锐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整个事件中，受害者哪里只是雷极其家属，或者被赶下台的副校长，得了精神疾病的年轻体育教师，以及这个学校的全体教职工…… 我心情沉重。教育出了问题，就如植物生存的土壤出了问题，再好的种子撒下去，再好的苗苗种植上去，后果也令人堪忧。 包房的空气有些凝重，大家默然举起筷子夹菜，或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如此几分钟后，锐说： “还是说点好玩的吧，这样下去，我们C小兔的生日宴要变成雷的追思会了。哎，在座的有好几位是园丁，令人仰慕得紧啊，那就给你们猜猜歇后语吧。你们知道，鸡跟鸡过性生活，后面半句是什么吗？” “鸡跟鸡过性生活。”亏锐想得出来。我们整桌人一下子被锐的话逗乐了。看来，锐的脑子里，因荷尔蒙而起的搞笑神经，又开始跳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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