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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州古镇甪直，在一座小桥边，一棵石榴树以一种类似于飞翔的姿态闯进了我们的视野。 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双桥，其一水四跨的精巧结构令人赞叹不已。但更让我们惊奇的，是桥上的那棵石榴树。从没见过这样生长的石榴树，它选择了一个令人讶异的生命场所——介于桥栏杆与桥孔之间的石壁上，根须深深地扎入了桥身，躯干则斜斜地向上探出，悬在水面之上。 正值五月，那一树火红的花朵仿佛一团火焰，在灰暗的桥壁上烈烈地燃烧着。婀娜的身影倒映在桥孔间幽幽的水流上，水中央便也好象有一株石榴树在向我们柔柔地招手。偶有小船吱呀摇过，那倒影就被水波揉碎了，晕成一团，看不清眉目。 顽强的石榴树，在我们转出一条仄长的江南小巷时，就这样蓦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么地突兀，没有任何铺垫。 现在我们已经无从想象，当初，生命的种子是如何从一户人家的庭院行走到桥壁之上，又是如何从光溜的石壁上寻求到生命的养分，繁衍出美丽的生命，其间又经历了怎样的细节？但它深深扎根于石缝之间，高举起一树红花的顽强姿态，却正鲜活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多少年过去了，那座精致的双桥，在风雨的敲打下已经斑驳不堪，有点老态龙钟了。周围参差的民居，民居上拱起的飞檐斗角，雕花的门窗，以及小河边窄窄的青石街道，也在岁月的侵袭下，显露出韶华不再的无奈。就连日夜奔流的河水，谁又能说清，它到底是今年的，还是往年的？ 漫漶的时光中，唯有这棵石榴树，依然在年年的花期里，打点起生命的所有热望，饱绽出满身的繁花与绿叶，静静地立在桥上。那样风韵楚楚，明丽动人。连带着四周这些古旧黯淡的景物，也都在它一树红花与绿叶的映照下，变得鲜亮和生动起来。 五月的天空下，它仿佛是一只正欲振翅高飞的红鸟，踞坐在桥的正中，在我们惊讶的注视中，蓄势待发。 （张继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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