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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吴楚柏举之战

 庶民临风 2013-04-18

二十  吴楚柏举之战 (1)
  说到吴国,虽然吴王在周王室内部的爵位排列仅仅是子爵,但要论起血统,却是齐、楚、秦等异姓诸侯所不能望其项背的,因为吴国始祖太伯是西周开国君主周文王姬昌的嫡亲伯父,吴太伯是周太王古公亶父的长子,姬昌的父亲季历是太王幼子。
  如果按嫡长继承制,吴太伯是应该继承太王权位的,但因为三子季历贤明,而且最要命的是,太王特别喜欢聪明可爱的孙子姬昌,早有打算把位子传给季历一系。

  吴太伯知道自己没有希望继承父位,一赌气,和二弟仲雍离开岐山,前往东南方向的长江中下游流域,与当地的千余家荆蛮打成一片,荆蛮人“义之”,便拥戴吴太伯做了老大,号称句吴。
  吴太伯是光棍一般去句吴的,所以他必须让荆蛮人表示自己的诚意,从荆蛮之俗,“文身断发”。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国的姬氏子姓与中原的姬周王室已经没有什么来往,中原人也以荆蛮视之。 
  吴太伯虽然建立了句吴国,但实际上吴国的王室子孙都是吴太伯的二弟,即仲雍的后人,因为太伯无子,所以仲雍继位称王。
  吴国地处偏远,经济非常落后,直至传到仲雍的第十九代孙姬寿梦,情况才有所改观。楚国大夫申公巫臣因为和重臣子反不和,绕道晋国来到吴国,帮助吴国训练军队,特别是战车部队的组建,使吴军的战斗力急速提升。
  随后吴国开始和中原大国建立外交关系,晋国出于制衡楚国东翼的战略需要,也开始大规模援助吴国。吴国有了雄厚的本钱后,野心不断膨胀,开始对楚国动手动脚。在寿梦时代,吴国只是处在大国崛起的初期,还没有能力对楚国进行战略威胁。不过寿梦虽然在历史上没什么知名度,但他却有一个名气非常大的儿子——挂剑践义的季札。
  季札的侄子姬僚(即吴王僚)即位后,吴国已经初步具备了与楚国抗衡的实力。吴王僚的堂弟公子光兼具雄才大略,经常率兵伐楚,搞得楚国鸡飞狗跳。特别是与楚国有杀父之仇的楚臣伍子胥奔吴之后,被公子光当成活地图,吴国的伐楚之势日渐紧促。

  楚国由于昏君楚平王在位,内政乱七八糟,对外基本没有作为,特别公元前516年,楚平王去世后,楚国更是一片混乱,吴王僚已经嗅到了肉饼的香味。不过他已经没机会张开大嘴吃肉饼了,他的堂弟公子光发动了著名的政变,刺杀王僚,自立为吴王。
阖闾虽然得位不正,但他还是继承了吴王僚对展战略生存空间的对外政策,对楚国大打出手。公元前512年,吴国大举伐楚,这也是孙子出山后的第一战,战果辉煌,在第二年,吴国再次从楚国身上咬下两块肥肉,“取六(今安徽六安)与灊(今安徽霍山)”。
  楚昭王熊轸可以说是春秋时代楚国最杯具的一位君主,成王、庄王时代的楚国与晋、齐争雄天下,何其霸气!而熊轸却每天都要面对着吴人无何止的军事骚扰,弄得焦头烂额,史称“无岁不有吴师”。
    二十  吴楚柏举之战 (2)
  吴国的三驾马车体系已经打磨完成,三人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国势蒸蒸日上,已经成为楚国新的噩梦的开始。从地理位置上看,如果吴国要争霸中原,可以走淮河北上至宋鲁等国,没有必要对楚国动手动脚。
  但老话常讲:卧榻之侧,谁能睡得着!现在楚国日渐衰落,如果不及时打掉楚国,等到楚国中兴,就能对吴国的西线战略安全构成重大威胁。所以对吴国来讲,最有利的就是趁吴渐强、楚渐弱的有利时机打掉楚国复兴的希望。

  公元前508年,在伍子胥“多方以误之(即孙子所说的十二条)”的建议下,吴国三巨头合力挖了一个大坑,指使舒鸠人(今安徽舒城附近部落)引诱楚国伐吴,将由大将囊瓦率领的楚国水师骗到豫章,趁楚师不备,将楚军打得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并巧用声东击西之计,又从楚国身上割下一块大肥肉,占领了军事要塞——居巢(今安徽)
  居巢盘垣在楚、吴、蔡、唐等国之间,这就给吴国交通蔡、唐等国提供了便利。在春秋中前期,蔡国是公认的楚国附庸,毫无外交自主权。现在楚国要完蛋了,蔡国当然要另找一个墙头蹲着,吴国自然是不二人选。
  阖闾已经意识到了蔡国的战略调整,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开始和蔡唐等国进行战略合作。阖闾久有横平天下之志,要实现这个梦想,就必须首先征服楚国,而欲先平楚,必先平蔡、唐等楚国的战略外围。伍子胥和孙子都明确告诉阖闾:“现在楚国军事统帅囊瓦为人贪暴,蔡、唐皆不附,不如趁机伐楚,得蔡、唐而得楚。”
  从寿梦时代,吴国就已经制定从楚国夺取生存空间的大战略,历经数十年的苦战,吴国初步取得了对楚作战的战略先手,现在的形势明显对吴国有利。楚国权臣当道,朝政混乱,朝政混乱,阖闾知道,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是时候对楚国发动战略总攻了。
  公元前506年,也就是阖闾即位后的第九年,他召开了三巨头会议,与伍子胥、孙子商讨伐楚事宜。阖闾明确说明了他的战略意图:“吾欲复出击梦,奈何而有功?”红线已经划好了,只有怎么打的问题,没有打与不打的问题。
  伍子胥和孙子联名提出了一个制楚战略,就是“远交近攻”,即联合蔡、唐两国共同讨伐楚国。吴国的情况系统已经查明情况,蔡、唐二国已经对楚国恨得咬牙切齿,就等着吴国出兵,二国将极力配合吴军的行动。

  唐、蔡的宗主国其实是晋国,只是晋国远在中原,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吴国就在楚国东侧,也只有吴国有能力为他们报仇,所以二国很痛快地答应了吴国的条件,三国正式结盟。
  在公元506年的冬天,三国联军宣布对楚作战,不过蔡。唐都是打酱油的,主力还是吴军。这次对楚作战是战略性决战,阖闾也几乎掏出了自己全部家当,“悉兴师”,大致五万人左右,但和楚国的二十万军队相比,还是处在劣势。阖闾是在赌博,一旦输了,就将倾家荡产,对阖闾来说,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零和游戏。
  二十  吴楚柏举之战 (3)
  正因为双方实力有差距,所以吴国尽可能的缩小差距,吴军并没有单独在楚国东线与楚国决战,而让唐、蔡两军从楚国北线作战,以二国的那点虾米兵,如果单独与楚作战,还不够楚人塞牙缝的。

  唐、蔡地处楚国偏北方向,处淮河之滨,吴军在邗沟(今江苏扬州)乘舟沿刊沟(今京杭大运河的苏中段)北上,然后在今江苏淮安除处进入淮河,再溯淮西进,与唐、蔡二军会合。
  如果舍远求近,吴军也可以要求唐、蔡二军沿着吴军北上的水路顺行南下,在邗沟与吴军会合,再溯长江西上,抵达后来吴楚决战的柏举。吴军舍近求远,应该是吴国最高决策层考虑到了晋国的因素。
  在此年的春三月,晋国曾经召开了一场江湖武林大会,号召天下诸侯共起而诛楚,但晋国雷声大雨点小,一直没有实质动作。吴国不排除在吴国对楚作战后,晋国会改变战略,派兵与吴国联合作战。这只是一种可能,但吴国不会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晋国身上,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这年头没有救世主。
  三国军队会战的地点在豫章,也就是现在豫徽两省交界处的淮南山区,紧依大别山区,但这里并不是吴军预定的主战场,而是汉水东岸,距离豫章约有二百多公里。
  不过吴军似乎并没有渡汉水而击郢都的打算,而只是夹汉水与楚军对峙,因为吴军并没有过河用的大型船只,却带来许多战车。吴军的战略目的非常明显,就是引诱楚军过河,寻找机会歼灭楚军主力。
  需要说明的是,吴军从豫章直插至汉水东岸,采取的是跳跃行军方式,绕过三关(即大隧、直辕、寘阨,位于鄂豫两省交界东端),和解放战争中的神来之笔——千里跃进大别山有异曲同工之处。
  吴军穿插行军,在战略上非常大胆,但在战术上,是要冒着被楚军穿插至吴国身后“关门打狗”风险的。吴国三巨头欺楚军主师囊瓦贪暴无能,事实上楚国并非没有军事天才,比如提出对吴军“关门打狗”战术的左司马沈尹戌。
  沈尹戌所处的时代,正值吴兴楚衰,以楚国的国力,根本无力阻止吴国的强势崛起,所以他是坚决反对对吴用兵的。
  公元前518年,楚昭王熊壬不顾国内的上昏下暴,民不聊生,轻率地“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戌就长叹:“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事实也证明了沈尹戌的判断,吴军将楚军打得找不北,并吃掉了楚国的重镇巢、钟离。沈尹戌再一次作出预言:“亡郢之始,于此在矣。”
二十  吴楚柏举之战 (4)
  十二年后,吴国果然发动了大规模的灭楚之战,而已经出任大司马的沈尹戌将再一次面对攻势凌厉的吴国。不过沈尹戌这次看清了吴军跳跃式大进军的弱点,就是单兵突进,顾头不顾尾,这是很容易被敌人“关门打狗”的。
  沈尹戌对囊瓦提出了他的战术对策,即囊瓦率楚军主力在汉水西岸拖住吴军主力,他则率一支轻锐部队北上方城(即楚长城,位于豫鄂两省交界处),将吴军停泊在淮河源头的大量船只悉数烧毁,断绝吴军归路,并直插大隧、直辕、寘阨三关。吴军被截断后路,军心必然大乱,囊瓦乘时济河伐之,沈尹戌从三关西进,两支楚军逐渐缩小包围圈,将吴军挤成夹心饼干,则吴必亡。
  沈尹戌的这条计策非常恶毒,不亚于刘备伐蜀时,蜀从事郑度给刘璋献的“坚壁清野”之计。如果刘璋采纳郑度的毒计,一代枭雄刘备将死无丧身之地,同理,如果囊瓦听了沈尹戌的计策,阖闾、伍子胥、孙子将被一网打尽,所谓吴国三巨头将成为历史笑柄。
  可惜沈尹戌一战成名天下知的机会,被两个人给无情破坏掉了,这两位大爷,一位名叫武城黑,一位名叫史皇,时任楚大夫。二人都反对沈尹戌的持久战,要求囊瓦速战速胜,不过武城黑只是从战术角度反对,说吴军战车多是木制,而楚军战车多为皮革制成,耐久性差,我们没有与吴军打持久战的本钱。

  和武城黑相比,史皇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警告囊瓦:你在楚国的威望本就不如沈尹戌,如果你按他的计策办,功劳全是他的,你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大人如果不想替他人做嫁衣裳的话,现在就和吴军作战,不然到时可没地方哭鼻子去。
  囊瓦本就不是好鸟,他当然不会坐视沈尹戌吃独食,自己则给沈尹戌看门放哨,傻子才会这么做。这一点,囊瓦远不如刘璋,刘璋只是不忍心百姓受苦,拒绝了郑度的毒计,囊瓦纯粹是出于私心。
  现在的形势其实对楚国相对有利,吴军孤军深入,后勤补给非常有限,是最怕持久战的。从吴国的角度讲,楚军越早出战对吴国越有利,毕竟吴军现在士气正盛,一旦拖久了,等士气丧尽,很容易被楚国一锅端掉。
  所以当囊瓦率楚军强渡汉水,准备与吴军近距离交火,是中正阖闾下怀的。事实也证明了速胜论是错误的,楚军“自小别山至于大别山,三不利”,阖闾三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囊瓦的老脸上,火辣辣地疼。 
  其实吴军放楚军过汉水,并不断向东北方向后撤,边撤边打,是有意让楚国的战斗部队和后勤补给脱节。囊瓦应该没有发现吴军的意图,反而被吴军牵着鼻子跑,却忽略了后勤补给线越来越长。当囊瓦连续三次被吴军揍得鼻青脸肿之后,囊瓦发现,他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大别山脉东麓的柏举(今湖北麻城东北)。
  这里就是吴楚两军的决战场,时间是公元前506年的十一月十八日。说是决战,其实战斗意志更为强烈的是吴国军队,之前的三战三捷极大的提升了吴军的士气,而楚军则萎靡不振,虽然人数相对多于吴军,但早已经成了一盘散沙。甚至连囊瓦本人都打算弃军逃跑,被史皇及时劝住了。

   二十  吴楚柏举之战 (5)
  这场意料之中的吴楚决战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到来了,按道理讲,身处前线的吴国三巨头是最有条件创造历史的,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在这场决战中最出风头的,却是之前非常低调的阖闾弟弟夫概王。
  面对军心涣散的楚军,阖闾的应战策略是稳中求胜,不急于和楚军决战,相信这也是伍子胥和孙子的意思。不清楚楚军此时还有多少兵力,但从阖闾的稳妥来看,楚军总人数至少要比吴军多出一倍以上,因为这符合孙子兵法据说的“不若则能避之”。

  吴国三巨头都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所以为人处事相对沉稳保守,但对于年轻气盛的夫概王来说,楚军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战斗力,此时不灭楚,更待何时。夫概王对阖闾说的很清楚:“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
  夫概王敏锐地发现了楚军最大的问题:囊瓦在楚军中的威望已经丧失殆尽,吴军应该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囊瓦,楚军余部将不战自溃。夫概王的担心应该还包括一点:如果楚国及时换掉没有人望的囊瓦,改由人气高涨的沈尹戌为主将,吴军面对的可就不再是一块肥肉,而是一块硬骨头了。
  当阖闾谨慎地拒绝了夫概王的请求后,夫概王对此十分的不理解,哥哥的脑袋莫非被驴踢了,放着肥肉不吃,等着啃硬骨头?夫概王对阖闾的决定非常不服,他可能还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此时不战,等阖闾等人吃掉楚军后,自己将得不到任何功劳,这对夫概王在吴国内部树立威望是致命的打击。甚至不排除夫概王有将来取阖闾而代之的野心,而阖闾拒绝夫概王的请战,也不排除阖闾有这方面的考虑。
  夫概王不想放弃这个一战成名的机会,他退出大帐后,和心腹人谈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夫概王当然不会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以免授人以柄,他打着君臣大义的幌子,说什么今天就算我战死了,只要我军能灭楚,也是划算的买卖。实际上以楚军现在半死不活的情况,夫概王战死的概率几乎等于零。
  夫概王在没有征得阖闾同意的情况下,私下率领本部五千精锐出营,风驰电掣般的闪击正乱成一团的楚军囊瓦本部。楚军现在完全没有了当年楚庄成横平天下时的霸气和强悍,在夫概王眼中,貌似强大的楚军只是一个泥足巨人,轻轻一戳,就倒了。
  根据《左传.定公四年》的记载,吴军是役大胜,赚得盆满钵溢,“子常(即囊瓦)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之前多嘴饶舌的狗头军师史皇死在乱军之中,而曾经威风八面的楚军大帅囊瓦被夫概王打成了光棍,鬼哭狼嚎般的逃往郑国避难去了。
   二十  吴楚柏举之战 (6)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囊瓦倒是拔脚溜了,可本就军心涣散的楚军都成了一堆无头苍蝇。出于本能,数万楚军士兵乱轰轰地朝着东南方向的楚都郢溃逃,而对吴军来说,放在眼前的肥肉,傻子才不会去吃。
  阖闾嗅到了一股浓厚的腥味,也顾不得责备夫概王擅自出兵,指挥剽悍的吴军跟在楚军后面连扑带咬,一路鸡毛乱飞。楚军在前面乱窜,吴军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清发水(今汉水支流涢水)的东岸。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在这场春秋军事史罕见的大追杀中,居然没有伍子胥和孙子的出场记录,而大出风头的,还是柏举之战的头号功臣夫概王。
  阖闾的军事指挥艺术不如夫概王,阖闾只想着吃肉喝汤,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孙子兵法.军争篇》提到了的“穷寇勿迫”,即穷寇勿追。楚军的指挥系统彻底崩溃,但不可忽视的是,楚人的剽悍性格,一旦吴军把楚人逼急了,楚人完全有可能反过来狠咬吴人一口,千万不要低估楚人的血性。 
  夫概王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劝止了阖闾准备对楚军发起总攻的命令,他的理由是“困兽犹斗,况人乎!若(楚人)知不免而致 ,必败我。”楚军现在准备渡过清发水继续西逃,如果吴军逼人太甚,就有可能迫使楚人背水一战,会在瞬间迸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望,对吴军是非常不利的。
  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夫概王出了一条妙计,我们暂时不对楚军发起总攻,让楚人抢渡清发水,等到楚人“半渡”,前后两军拥护在一起时,我们再收网捉鱼,必能获大利。
  一百多年前著名的泓水之战,宋襄公面对正在渡河的楚军,死守所谓不伤二毛的迂腐教条,等楚军完全渡过泓河列好阵形,宋军再发起进攻,结果被楚军吃掉。夫概王应该知道这个典故,他的“半渡而击”之计,明显借鉴了宋襄公的教训。只不过泓水之战时楚军在渡河迎战,此时楚要渡河逃跑。
  事实再一次证明,夫概王不仅是出色的战术大师,更是一位出色的心理学家,他已经完全吃透楚国残兵的心思——无主恋战,趁早回家。所以结果也再一次让夫概王大出风头,等楚军乱轰轰抢渡清发水的时候,吴军突然在后面捅了楚军一刀,楚人死伤惨重。
  最可笑的是,当楚军再次跑了一段距离,发现吴军没有追上时,气喘吁吁的埋锅造饭。可当饭香四溢时,突然发现吴军已经杀到眼前,可怜的楚军将士饿着肚子撒开脚丫四处逃窜,吴军弟兄们扔下兵器,端起香喷喷的米饭,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喝……

  胜负已经毫无悬念,楚军完全丧失了死战的勇气,接连被吴军追上暴打,“五战,及郢”,在不知不觉间,吴军已经杀到了楚郢都的城门之下。
  楚军主力都被囊瓦糟蹋光了,郢都中不会有太多的守城力量,楚昭王熊珍已经没有任何可能阻止吴军进城。他现在有两条选择,要么投降,要么出逃。不过当熊珍听说伍子胥就在吴军阵中,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因为熊珍知道父债子还的道理,父亲平王欠伍家的血债,当然要由他来偿还,如果落在变态的伍子胥手上,他会死的非常难看。
  熊珍卷起金银细软,拉上两个妹妹以季羋、畀我,窜上船,朝着雎水方向疯狂逃窜,这一天是公元前506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第二天,吴军耀武扬威地进入了已经不设防的皇皇郢都。

 关于春秋五等爵位的问题,学术是有争议的,主流一般是倾向于宋是公爵的,左传中也有记载,如宋桓公死后,宋襄公在其父未葬期间大会诸侯,就称为宋子。注曰凡在丧,王称小童,而公侯称子。杨注也是持如此观点。《春秋公羊传》认为宋是商王之后,宜称公,周室以客礼待宋,《诗经》又以宋入《颂》。
  宋国的政治地位从西周开始就是非常特殊的,夏入周为杞,商入周为宋。但杞国在同一年的记载中却出现了伯、公、子数种称谓。虽然丧时称呼不同,但也说明了春秋爵位制度的复杂性。由于东周王室的权威丧失,春秋的许多“公”,都已经不再是严格意义的爵位了,而是一种尊称,但凡诸侯,都称为公,楚国甚至都自称大王。
  吴国做为姬周远支,也自称大王,遭到了中原诸侯的集体抵制,以晋为首的诸侯要求夫差放弃王爵,可由原来的伯爵升为公爵,即吴公,这个“吴公”,就不是普遍的尊称,而是专指的爵位了。《春秋》向来以褒贬为大义,在爵位上有时也遵行这种原则,史书称吴伯为吴子,应该也是这种褒贬大义下的产物。
   吴楚柏举之战,吴国是二线,楚国是一线,所以就战斗力来说,吴国更想赢得胜利,就像晋姬重耳憋足了劲要和楚国决一胜负一样。吴国要称霸,扳倒楚国是必须要做到的,否则楚国横在吴国北面,吴国就不能北上争霸。
  这场精彩的战役,楚军输的有些稀里糊涂,各种不利的因素都汇在了一起,再加上指挥混乱,失败是不可避免的。也正由于此战,吴国正式拉开了北上争霸中原的帷幕,楚国反而被打得衰落了很长一段时期。吴国也基本做到了北上争霸的战略目的,谁曾想到背后却跳出来一个勾践,历史永远是不可琢磨的。

  二十  吴楚柏举之战 (7)
  虽然史料上没有记载,但可以想见,已经兴奋到极点的阖闾大王会在郢都的楚王宫中大设庆功筵席,君臣们喝的烂醉如泥,特别是伍子胥凄厉的哭喊声音。拿下郢都之后,吴国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全境搜拿楚王熊珍,特别是伍子胥的意愿犹其强烈,虽然伍子胥在进城之后,就刨开了楚平王的坟头,将尸体拖出来,狠狠地抽了三百鞭子。
  楚昭王熊珍为了躲避伍子胥的追杀,满世界的乱窜,在云梦泽的泥沼地里还受到了一伙来历不明的强盗的攻击,差点丧命当场,最后勉强逃到随国避难。
  虽然阖闾派人来随国要求把熊珍交出来,但随国却拒绝了吴国,理由是楚随两国曾经签订盟约,随有难,楚庇之;楚有难,则随庇之。今日之事,随宁可与吴死战,也绝不能背约,为天下不齿。阖闾也意识到,以吴国现有的国力,是很难鲸吞楚国的,甚至他已经预感到楚人的复国力量,与其和楚国死缠到底,不如卖个人情给随国,也就不要索要熊珍。
  关于楚国复国,一个最精彩最感人的典故,就是楚臣申包胥哭倒秦墙之下,请来秦国救兵,打退士气正盛的吴师,成功挽救了当年横行天下的南霸天楚国。而此次吴破郢都,也是楚国历史上除了被秦始皇之外,唯一一次亡国经历,教训可谓惨痛。
  吴军被多管闲事的秦军敲打了一顿,称霸步伐有所放缓。但一个即成事实是,吴国已经成功取代了楚国,成为新一代南霸天,也奠定了吴国在未来几十年内的超级霸主地位。
  不过有一点,吴国的开疆扩土,称霸天下,与吴国上层狭隘的胸怀有些不相匹配。有件事情阖闾做的比较过分,为了报复楚国曾经对吴国的打压,在占领郢都之后,吴国君臣对没有来及逃出去的楚国君臣的夫人进行集体奸淫。
  楚昭王的夫人被阖闾霸占,阖闾在这个女人身上尽情发泄征服的快感。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权臣囊瓦的老婆,以及司马成的老婆,被伍子胥、孙子、伯嚭三人打包。三男两女在榻上尽情肉搏,真是无法想像,伍子胥和孙子这样等级的江湖精英会如此放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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