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年愁苦何所依，愿得佳人顾往昔 万般心绪无处诉，何时执手共话渠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石鸣拉着石言不容她的反抗来到昙花精魂之地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这儿是哪里？好奇怪的景象！”石言顺手拔起一朵昙花在手中琢磨着 “我带你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什么是爱！” “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到底是哪儿？” “这里是昙儿姑娘守护的精魂之地！她是昙花花神，这个你早就知道了，我也不想多说！你知道昙儿现在在哪里吗？” “她？她在哪里啊？” 石鸣悲伤地眼神从石言的身上移过转向那株最美的昙花 “她就在那里...” “你...你是说她变成一朵昙花了？她本来就是昙花，变成一朵昙花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她再也变不回来了...” “再也变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石鸣并没有立刻回答石言，而是走到昙儿面前，轻轻抚弄着她的枝叶，才慢悠悠的说道 “那日你把花无尘打成重伤！昙儿拼死相救才捡得无尘的一条性命，可是...她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一直都未好，在调息的时候天庭得知此事，将她终身贬在自己的精魂里，而且每年只能在暮春时分盛开一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石言惊讶于她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无尘忘记前尘，更名韦陀，出家灵鹫山已经让她匪夷所思，而眼前的昙儿，着实也牵动了她的怜悯，不禁有些懊悔了起来 “她现在一直在那里等着！等着我把花无尘给她带回去！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找到花无尘，让他们相见” “那...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我也打听过灵鹫山的一些事，按照你之前说的，那个让你连法力都施展不出来的，应该是西天佛祖！” “西天...佛祖？” “是的！听说他跳出所有的七情六欲，除尽一切烦恼，证得佛果，所有人，神见之，无不顶礼膜拜！匍匐致敬” “世界上竟有这样人？” “是啊！起初我也不相信！后来听你说，你都不是他对手，想必人间传说的是真的了” 石鸣松了一口气，好像是为人间有此大德者感到欣慰，为此生能让自己遇见而感到高兴。 “那无尘..也就是韦陀...岂不是...” “韦陀应该是他的弟子了！否则他也不会亲自从你那救他回去了...” 听了石鸣的分析，石言频频点头，一阵沉默 “妹妹！不要再执着花无尘了好么” 石鸣看出石言有些领悟，不禁说道 “哥...” “你不要说了！等下我要让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是爱......” 石鸣加重了“爱”的那个字，他想让这个妹妹彻底明白什么才是人间真爱，说完，石鸣转身对着满眼昙花，挥舞着手臂，顿时，此处的空间像是被净化了一般，透明，光亮。 “哥...” “我已经将这里的空间转换了！它比外面的时间要过得快！但是这里的每一刻对这里的人来说都是真实的。” “你这是要干什么？” “等下你不要现身，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我这空间转换的法力没有撤下，你是离开不了这里的！你放心！不管这里过了多久，人间不过是几日而已...” 石鸣将一切与石言说明，便带着她一起进入了昙儿的惊魂之处。 “鸣大哥！你来了，无尘大哥呢？” 看着石鸣过来，昙儿兴奋地叫了一声，再看看身旁别无他人，失落的神色，不自觉流露了出来。 “昙儿！我有负你的所托！” “怎么了？鸣大哥，是无尘大哥不愿意来还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是他的伤没好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昙儿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不尽的疑问 “不是的，昙儿，你听我说！无尘他没事，现在很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鸣大哥你倒是说啊” 石鸣看着焦急的昙儿想马上告诉她，却又不忍心告诉她，还有什么比自己所深爱的人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让人痛不欲生，那个失去记忆的人，从此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生活，而这个记忆的人却不知还要在过去的回忆中受多少折磨，有时间的，有想念，有既爱又恨的，万般的痛楚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远方的那个人永远不知，在他拈花微笑的时候，这里有一个人为他流尽了所有的眼泪。 “他身体好了以后，听彼和岸说再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一心系在了灵鹫山，更名韦陀，在那出家了！” “韦陀？出家？怎么会这样？他不记得我了么？” 昙儿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看来，她与无尘的一切都如昨日，一切历历在目，而听完这些话：韦陀？韦陀又是谁？不外乎恍若隔世般，心角一阵酸楚 “他之所以一下子变成这样，我想可能是上天的刻意安排，你...” “你是说是玉帝做的...” “是的，应该没错...”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这样待我！难道仅仅因为我触犯天条吗？若果真如此，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为什么还要连累无尘哥！” 昙儿有些声嘶力竭！她痛恨上苍对她的这种惩罚，为了无尘，她受多大的伤，多大的折磨，多大的委屈她都可以忍受，那也只是肉体上的。而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残酷，生生将她的心撕成几半儿！可是又能怎样？命运，谁又能阻止的了...... “昙儿！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石鸣自知这里的一切亦真亦假，他也很想看看痴情的昙儿，接下来会怎么接受所有上天的安排 “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办！我曾对自己说：爱着他，不一定要非得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开心幸福就好，如今他应该是最幸福快乐的，为什么我还是这样难受。心似刀绞...” “有些话，说起来着实容易，但真的做起来，要承受很大的痛苦的！每个人都如此，你不要太责备自己了...” “是啊！你说得对！不过以前要不是我要和无尘哥在一起，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是自由自在的昙花，他是潇洒的浇花郎，那样多好啊！我选择与他在一起，落得了如此结局，这些只不过验证我曾经说过的，曾经想过的：喜欢没必要非得拥有...”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昙儿一直都是领悟非常的姑娘，转眼能看通一切，石鸣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不过是对昙儿接下来的态度有所兴趣罢了 “什么怎么办！我本就不想怎么办！你刚说他在灵鹫山是吗？我想请你帮我，将我的花种洒在他经常经过的小路上！我希望在他的旅途中，我一瞬的美丽能让他感到快乐...” 昙儿拭掉眼泪，云淡风轻的说，之前的乌云似乎被风吹散，显露出一片海阔天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石鸣重重承诺，便走开了。昙儿一个人坐在那里，嘴角微翘，是一种释然，是一种难遮掩的幸福，可是...眼角却又流下了两滴清泪，一丝微微的疼痛。这许就是常人说的笑着哭，疼痛中的幸福，也是一种唯美。 石鸣离开昙儿之后，马上施法，将昙花花种遍洒在灵鹫山韦陀经常走过的小路边。当然，这也是石鸣在昙花精魂中所设的幻境...... 不久，昙花便知自己已在灵鹫山脚下！只是不见韦陀。一日，两日，三日，一月，二月，三月......转眼秋去春来，这日暮春时分，昙儿远远的看见韦陀托钵，缓缓从山上下来，原来，韦陀每年会在暮春时分下山采集朝露，亲自为佛祖煎茶。 看到了韦陀，昙儿兴奋极了，这就是缘分，刚好昙花被贬，恰在此时盛开。昙儿拼尽全力，想在韦陀路过的时候，绽放的美丽些，再美丽些。可是韦陀，并没有在意路边的昙花，专心的采集完朝露便回寺中了。 昙儿能这样远远的看到韦陀，她已经很知足了，所以决定平日好好修炼，希望在来年，韦陀再次经过时，她能绽放的最美，博得韦陀一眸倾顾，也是好的。 来年...很快就到了，昙儿使出这一年积攒下来的功力，拼命的张开雪白的花瓣，就连小小的花蕊也在风中招摇！活力四射的样子。韦陀，这一年来，似乎没什么变化，缓慢的步子，平和的仪容跨过开到路上的昙花，他还是未记得这个是他曾经深爱过的人。 昙儿，目送韦陀远去的背影，心里又是微微一笑，想着：只要在他面前绽放了就好！ 一年...两年...十年...几百年过去了，昙儿年复一年的在韦陀的路上精心的绽放自己的美丽，韦陀仍是没有记起一点过去！ 却说，石鸣算一算日子，昙儿已经在路旁开了千年，落了千年，而韦陀...只是一如既往的上山，下山，并无其他，没有一点留意路边的昙花，更别提前尘往事了。 看至此，石鸣深深为之感动，千年如一日，刹那间的美丽，一瞬的永恒，这不是爱，这又是什么？ “哥...我似乎明白，你说的爱，是什么意思了...” 石言的突然现身，石鸣吓了一跳“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不要现身的吗？” “哥...我想通了！我...比不过昙儿，我想离开这里，你送我出去好么！” 石言的话不是祈求，也不是命令，却是石鸣拒绝不了的温柔与懂事... “好！我送你出去，不过我只能在这个空间开一个出口，你自己要施法出去...” “好！” 石鸣将石言送走后，自己折了回来，这里还有他未尽的责任与承诺，此时，石鸣化身成一个枯瘦，平凡的年轻男子，他走到昙儿身边，尽管昙儿千百年如一日的默默绽放，内心的孤苦忧郁之色，还是被石鸣尽收眼底 “你为什么如此哀伤？” 昙儿惊讶的抬头一看，不过是一个凡间男子，竟能识得她的真身，若是大罗神仙，必是头上金光环绕，而眼前的这个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啊！虽然有些诧异，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道“你帮不了我的...” 说完，继续默默的独自等待着韦陀，不再理会这个男子...昙儿哪知此人就是石鸣，天地初始的石妖，亦妖亦仙，功力远在昙儿之上上！想不让昙儿识得自己，略施微力即可...... 物换星移，春去春又来，一晃眼四十年过去了，昙儿一如既往的为了绽放那一刹那而努力着。石鸣一梦醒来，掐指一算，刚好四十年过了，便又来到昙儿的身边，同样的忧伤与痴痴等待，与四十年前无异 “你为什么如此哀伤？” 石鸣重复了四十年前的问题，昙儿再次犹豫了片刻，想了想只是说道 “你也许帮不了我......” 石鸣幻化的枯瘦男子笑了笑便离开了，谁也不知道石鸣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想昙儿的回答，四十年前只是一句“你帮不了我！”四十年后是一句“你也许帮不了我！”。一个“也许”泄露了昙儿的秘密。 不知不觉又是四十年，石鸣再次来到昙儿身边，无疑地重复之前的问题“你为什么如此哀伤？” 昙儿一看，四十年前的男子，如今已是垂暮之人，须发皆白，想着不久，就要魂归黄土了，便答谢道“谢谢你！这个好心的凡人，感谢你一生三次的关心，可是，你必定是凡人，现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又怎么能帮我呢！我是因爱受罚的花神，你帮不了我的！” 枯瘦的老人笑了笑“我是律明氏，我一生三次发问，不过是为了了断多年前那段没有结果的缘分。花神，我是来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花...无...尘...”昙儿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只悟得后半句，那前句是缘起即缘灭，缘灭即终尽......” “缘尽...” 昙儿正沉思着，却不知周围的环境正在慢慢变化，当日石鸣设下幻境，一方面想看看昙儿究竟如何面对韦陀与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帮助石言识得真爱。如今石言悔过，昙儿也顿悟，环境也渐渐消去，回归到原来的样子，处在幻境里的人或物，醒来不觉只是一场好梦！ 而昙儿！听了老人的话，渐觉自己之前的无知，沉浸在一片深思当中。 老人闭目而坐，任时间悄悄逝去，在夕阳最后一缕光线掠过他的发际时慢慢睁开双眼，让最后的美丽在那黑白相间间渐失光芒。 “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时错，天诛地罚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老人一把抓起昙儿向西飞去，当最后的夕阳余光消失在他的眼眸里时，老人随即跟着夕阳一起圆寂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