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欧阳健、曲沐、吴国柱三人合写的《红学百年风云录》(以下简称《风
云录》),是N((6q:--十年》、《红学六十年》之后,为百年红学作了历史的总
结,如今已经与广大读者见面了,可喜可贺。’
几乎相伴《红楼梦》的问世,就有了所谓“红学”,有关《红楼梦》的争议,
就无时无世不在时断时续中进行。有“平地惊雷”,又有“急风骤雨”,也有
晾涛骇浪”。一部红学史就是有关《红楼梦》争议的历史。所以有争议是
正常现象,有争议才有生命力,才能有所发展,有所前进。从这个意义上
讲,争议又是好事,真理只会愈辨而愈明,怕辨的就不是真理。二十世纪有
关《红楼梦》的争议,就恰足以说明这个问题。《风云录》就是这一特定历史
时期有关《红楼梦》争议的忠实记录。
二十世纪的红学有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围绕一个中心——“胡适模式”
的走势展开的。胡适早在1921年就发表了《红楼梦考证》,1928年又发表
了《考证红楼梦新材料》,这是“新红学”的发轫之始。其实他并没有考证什
么《红楼梦》,只是考证了曹雪芹的身世,就把这个曹家宗谱硬贴在《红楼
梦》艺术形象贾府的身上,说“贾政即是曹烦”、“甄贾两宝玉都是作者的化
身”、“曹雪芹就是《红楼梦》开端时那个深自忏悔的‘我”’。以此否定蔡元
培的《红楼梦索隐》索宝玉形胤乃是“猜笨谜”。对这个虚无飘渺的所谓“证
据”,蔡元培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当即反诘:“使宝玉为作者自身之影子,则
何必有甄、贾两个宝玉”、“胡先生谓贾政即曹颊,然《石头记》第三十七回有
贾政任学差之说……曹颛固未闻曾放学差也”(《风云录}97页)。但随着甲戌本的出世,自叙传说
借助脂批的帮助,得到暂时的巩固和加强,胡适就更加相信他的自叙传说是“颠扑不破的了”;五十
年代两个所谓的“小人物”举旗向另一“新红学”奠基人发难,在得到全国人民领袖毛主席的大力支
持下,迅速形成了一个“批俞运动”。自叙传说再次受到冲击,然终能“得到意外的巩固和确认”,主
要就因为:“基本没有击中痛处,甚至在究竟如何对待‘脂评’的问题上,所有的论者,都没有给出一
个明确的答案”(《风云录}291页);九十年代的大论争,从一开始就抓住脂本、脂批作伪的课题,直
指胡适的宝贝书——甲戌本,论争就从证实脂砚斋作伪展开。这才动摇了“胡适模式”存在的基础。
经过几代人不断完善的“新红学”,才不得不偃旗息鼓,退出论争。如今脂砚斋作伪的真面目已被彻
底揭穿,今后将是正本清源、拨乱反正,建立新的红学模式,引导红学研究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
纵观二十世红的“红学”,可悲又可笑,许多专家学者不习惯于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盲目崇拜权
威,紧步胡适的后尘,为之张目,为之呐喊,把胡适当年尚未被证实的“假设”当作真理接受过来,奉为
至宝,发扬之,润色之,终于形成了几代人交替拔高的脂砚斋神话。而脂砚斋不过是个文化骗子,一旦
被证实作伪,整个“胡适模式”,似乎便在一夜之间“就忽喇喇似大厦倾”了。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
那么短暂,大有不及掩耳之势。也许这也叫作“物极必返”吧!假使当年评价脂砚斋,也像对王希廉、
张新之一样,只作为普通评书人来对待,大概也就没有人发奋著书要和脂砚斋较真了。这个教训是深
刻的,残酷的,权威迷信不得,胡适靠不住,脂砚斋更靠不住,谁靠了,谁就要跟着倒下去。
《风云录》的作者,敏锐地发现二十世纪的红学是紧贴“胡适模式”进行的,作者把自叙传说、曹
著高续说、以及与之结伴而来的脂本、脂批、“新红学”等等,高度概括统称为“胡适模式”是非常有见
地的。书也写得很成功,除了有“史家之眼光”、“史家之气度”、“史家之笔法”而外,至少还有以下两
点值得注意:
一
、全书以“胡适模式”的兴衰为主线,尽管分支庞杂,而总能束于一线,尽管人论纷繁,却都能
依附主线而行。不蔓不枝,如网有纲,如珠在串,不能纳入主线的零散事件,略不涉及,这是绝大见
识。
二、有所褒贬,但没有情绪化倾向,不失学者风度,不愧“史家”之誉。不以政界、理论界名人语
录作武器,抨击任何人、任何事。全书只叙有关红学的人,有关红学的论,不急不燥、娓娓道来,清新
自如,能使读者嗜读忘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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