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灾难，诗句多么苍白（组诗）

 

面对灾难，诗句多么苍白（组诗）

面对灾难，诗句多么苍白（组诗） 文/高山松 ◎折叠的伤痕 三天了，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刚刚从杜鹃花那儿吸收的营养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片杜鹃花瓣 又怎么能够承载生命之轻，我看见 洁白的鸽子花已经起飞，这是谁 养的信鸽，载着大灾的信息 又将向谁禀报，蒲公英打着旋儿 始终未能飞出这片草丛，跌落 毫无声息的跌落，比一粒尘埃更轻 连蚊子嗡嗡的声响，我都没有听到 你听到了吗，杜甫诗句中的广厦 就如背影投在地下，折叠的印痕还在 那分明是历史的伤痕，不能再折了 再折就会把千纸鹤的翅膀折断 把仅存的那点信念 折得面目全非 ◎啼血的疼痛 刚刚听到杜鹃鸟的啼鸣 不知他把那口淤血 啼出来了吗，我想他一定是 忍无可忍，屈大夫的诗魂 还卡在他的喉管，撩拨了两千多年 是谁在唱赞歌，又是谁 在栽罂粟，想方设法将其麻翻 还美其名曰止疼，雅安的伤口 芦山的伤口，又岂是诗歌 这些消炎药粉能够敷住，鲜血 从杜鹃的嘴里流出，将枫叶染红 做成膏药，又到哪里去找 大地的肚脐眼 ◎你已病入膏肓 大地啊，我说你已病入膏肓 是多么不合时宜，你说你只是感冒了 绝对没有染上禽流感，咳嗽一下 是本能的身体反应，是灵魂的 自我救赎，不管你们信不信 反正我是信了，我相信精美的石头 会唱歌，我相信精卫能填海 精卫把海填了，那些海水 又用什么大坝能够拦住，把天上的白云 腌制成咸菜，把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全都腌制成神话，没有水份 真的就能还原真相，难道就不会 腌制成木乃伊 ◎雅安难安 是谁为你起的名字，你很高雅吗 是大雅还是小雅，你一定是从诗经中 出走的女子，享受在水一方的安宁 只是你前世的一个祈愿，银河已经断流 你上哪里临水而居，鹊桥变成断桥 是你的宿命，你能怨谁呢 你整天忙于刨坑，是在找水源吗 我怎么越看越像，你是在刨 自己的墓穴，你说你只是 整天忙碌的一只蚂蚁，在堤上筑巢 是你的使命，你说你终究 会回到诗经中，把那些风雅颂的范本 用来裹腹 ◎面对灾难，诗句多么苍白 你说从诗经开始，所有的诗句 都是一片浮云，是多么苍白 拧不下一滴水来，比家乡的炊烟 更轻，放在一架天平上 又怎么秤得出灵魂的重量，而生命 之于灵魂，仅仅只是一个分子 是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掉出来的 你可以视为灰烬，也可以 当成仙丹，放在一本书的夹页里 压成一支书签，大地呀 你怎么可以随手乱扔，你还能记住 2013年4月20日，你已经读到了 诗经的哪一页吗，时空的隧道 又将如何延续 ◎以诗歌的名义祈福 摇曳的烛光，让一个个生命的影像 变得愈来愈迷离，以诗歌的名义 为生命祈福，生命已经够轻了 诗歌比生命更轻，根本承受不住 一滴露珠，在阳光中蒸发 在微风中消逝，摇篮轻轻一摇 也会散架，你说那些碎片 是秋天的落叶，落在春天的马路上 会不会砸出一个大坑，会不会 把行人的脚背砸疼，会不会敲醒 杜鹃花的春梦，当我的诗句 变得愈来愈硬朗，诗歌 已经死去，而你 应该还活着 2013.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