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艺程忆瓦翁

       某种意义上说，瓦翁先生是苏州书法乃至苏州文化的一种象征。瓦翁其人的宽厚豁达、幽默风趣、活力充沛，其艺的与时俱进、平淡天真、细致入微，这一切都深深地镌刻在人们的记忆里。他那标志性的精致小楷、纯真印玺，一如他的灿烂笑容为苏州这座优雅的城市增添了又一篇优雅的华章，历史将铭记这一切！
　　瓦翁先生虽然离开我们已整整5个春秋，但一切仿佛还在眼前。记得他仙逝前两个月，我们文联和书协的同志前往仓米巷大卫弄看望老人的时候，当告知苏州已被中国书法家协会正式命名为全国第一座书法名城，并将于近日隆重举办授牌仪式时，瓦老这位已经走过100个春秋的世纪老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全然不顾虚弱的身体，硬是挺直腰板挥毫疾书：“中国书法第一名城苏州”，这十个大字神采奕奕，气势非凡，字里行间透露出这位长者对中华文化、对天堂苏州的挚爱之情。可谁料，这件作品竟成为老人留给这座城市的绝响！老人爱苏州、爱家乡、爱他朝思暮想的书法艺术。虽然其时由于年岁已高，卧床不起，但他始终坚定信念一定要亲自参加书法名城的授牌典礼，一定要笑着与同道们共度百岁生日。为此，他亲自设计和监制了生日用的寿碗，并嘱家人到景德镇定制，又专程约我们文联和书协的同志商谈授牌活动的安排，商谈苏州书协与东吴印社可持续发展战略。出于天气和健康原因，时任苏州市文联党组书记的朱建华等几位领导，在4月19日专程上门拜望老人，感谢他为苏州书法和文艺发展作出的贡献，并婉言相劝第二天不必亲临活动现场，免得吹风淋雨，为此老人还稍有“不悦”。翌日，“中国书法名城苏州”在文庙“大成乐”中顺利授牌，不能亲赴活动现场的瓦翁先生一大早就托弟子李云刚捎去热情洋溢的贺信，贺信最后那稍显颤抖但依然坚定有力的“瓦翁”落款成为这座城市宝贵的精神财富。当天中午，我陪同全国几大书法专业媒体的记者赶到瓦翁府上采访时，老人目光炯炯，谈兴丝毫不减当年，脸上也一扫昨日“不悦”之色，他动情地说：“书法艺术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我们一定要传承好，发展好。书法名城的牌子是苏州的骄傲、苏州的荣耀，我作为一名文艺老兵也乐意为它尽一份力”。在场的每一位无不为之动容！
　　瓦翁先生毕生为书法艺术和苏州文化的发展殚精竭虑。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不服老，活到老，学到老，心灵永远和年轻人跳动在一起。“今年九十是，偷闲学少年。连朝勤学步，春秋在争妍。”你很难想象一位已在艺术上有很高造诣的世纪老人会有“九十学步”的惊人之思。“现在的社会，主流是改革与创新。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不学习、不超前，必定会落后的。所以我以‘九十学步’自勉。”其实，瓦翁先生这种“活到老，学到老，不服老”的思想一直贯穿其晚年生活。一九九六年，当中央电视台《读书时间》栏目记者来苏州采访时发现他竟然还在啃克罗齐的《美学原理》时好奇地问道：“您老牙齿还好吗？”瓦翁大笑：“还要磨磨尖”。许多年过去了，人们又发现瓦翁的牙齿依然坚硬，他不仅啃西方哲学著作，更在从头系统进修西方美学史。日日晨课夜读，不避寒暑。他用心地读，认真地记。累了便磨墨，写上数行小楷，或画上几笔，往往逸笔草草，妙趣横生。对于近百人生的晨课夜读，瓦翁先生戏称“学步建设”，目的在于提高文化的执政能力。
　　2008年6月26日是老人一百岁的生日，也适逢苏州市书法家协会28岁的生日，老人一生与书法为伴，其人生之路、艺术之程是那么的完美多彩。因此，在这特殊的时刻，苏州市文联和苏州市书协共同主办了“百步艺程———瓦翁先生百岁遗作展”并编辑出版作品集，也算是对刚刚离去的瓦翁先生最好的怀念。今年6月26日，苏州市书法家协会又将主办纪念瓦老逝世五周年活动暨同门书画联展，以此更好地传承吴门书画艺术，弘扬以瓦老为代表的吴门书画先贤的优良传统。
　　易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