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了跺脚,贴在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些。把脑袋埋进衣领向前走去。 下了雪的街上总显得异常宁静,那些原本的嘈杂,宣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仿佛一下子消失的不见踪迹,以至于一切都显得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踏在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咯咯的声音此刻变的有些刺耳。雪很纯洁,不过更纯洁的是它还将纯洁带给一切事物,将一切事物都变的纯洁,它确实是个精灵,因为你一不小心就会踏进被它覆盖的臭水沟里。这样,我一直觉得雪是自然最伟大的产物,它做到了一件人们练习很多年甚至一生都无法做得尽善尽美的事情,彻底欺骗人的眼睛,还让人那么的心甘情愿。路旁有几棵残枝败柳,被雪覆盖着更显的无精打采,往日的婆娑起舞变成了此时的张牙舞爪,一阵风吹过,风灌进我的衣领。树也打了个寒颤。 在不远处,我也终于不在被这格格不入的纯白世界所迷惑,见到了和这个城市相称的景色。一个中年的模样的男子蹲在那里抽着烟,在他身后是一座还未完工的高层。烟雾慢慢从嘴里吐出,然后缭绕在他的周围,他总不时地用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一把。我从他身边掠过,他抽烟抽的很认真。可以看见他的袖口线开的很厉害,布鞋上已经有几个沾满泥的补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这座待工的建筑物,在男子身旁停下从车窗缝处扔出一包烟:***的,耽误老子挣大钱,一会雪化点了叫他们赶紧开工别耽误着!他赶忙捡起烟弯着腰嘴里不停的应和着。我想笑却叹了口气,或许某天某时我也会在某地弯着腰嘴里不停的应和。太阳好像有点要出来的意思,不过我却一点暖意也没有。这里有许多房子或许都是他一砖一瓦垒上去的,但他这辈子或者下辈子都是不可能住进自己盖的房屋里。 继续往前走,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多起来,那些嘈杂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虽然雪很神奇,但我是不喜欢下雪的。站到人行道前,这是最壮观的风景区,显示灯的颜色一绿。就可以看见一群蚂蚁在你争我抢,然后有时候下了雪就会出意外。看,那里就有一位老婆婆倒下了。人们都在赶着这仅有的几十秒钟,恨不得踏着她的身体走过去,省去了绕圈的麻烦。灯红了。紧接着,就听见的没完没了的鸣笛声:“喂!死老太婆,你走不走啊,躺着路撞死你怎么办啊?”“快滚了,这么大岁数不在家等死出来溜达什么!”------一边骂着一边绕行。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我无暇顾及,这样的经常上演的情景也见怪不怪了。太阳升起来了,阳光射在雪上照的眼睛有些痛。 我走快了一些,我不想被一会融化的雪水弄湿了鞋子。那里围了一圈人,走进,在被铲干净的地上是一行行用沙子写成的字,用沙子写到如此程度真的相当不容易。不过看到作者后我才明白最吸引人的并不是字。一个没有腿只有胳膊的残疾人在那里用手握着沙子一笔一划的比划着。字写完了,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缸子。意思很明显。然后人群一下散了。边走边有人摇头叹息到:“可怜,真的可怜---”那人安静的把缸子放回原地,他也习惯了吧。继续写他的字,手除了红已经肿了一大圈。 我也该走了,这时我感觉有人拽我的大衣,我回头是一个小女孩。她有点害羞:“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我10块钱?”我差点笑出来,可是看见那个人写字的专注模样,我还是不自觉的从口袋掏出了十块钱,然后我顿时觉得我做了一生中最愚蠢的事。小女孩拿着钱跑了,方向却不是那个残疾人。 我退回到那个残疾人身边,看着小女孩消失的背影。这次我笑了,笑的很开心。他又写了一行出来,字迹很工整,漂亮。写完了,他突然抬起头,冲我笑了起来。我开始变得措手不及。不自然的笑笑。“你的字很漂亮。”“是吗?很感谢。我虽然是个残疾人,但我并不觉得我在乞讨,因为我写字给别人带来了视觉的享受,我在尽我的最大努力工作。所以我觉得很安心。”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的,那样自然,让看的人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我突然感觉心里什么东西开始慢慢融化起来。这时一双手套出现在眼前“叔叔,给你手套。”是那个小女孩,后面跟着一个女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然后女孩掏出50元亲手递给男人:你的字很漂亮。然后她笑了笑的像一阵风,可以吹进人的心里。男人眼睛湿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孩走到女人身边用手指着我:妈妈就是他。是他给的我十块钱。说着跑来把钱还我,我没有接过指了指那边的男人。“小妹妹,你长的真的很漂亮。”我转身,我真的该走了。 太阳真的出来了,我感觉没有那么冷。 深吸一口气,空气很新鲜,有的地方雪已经融化,但是有些地方即使雪化了它也同样是白色,或许它们本身就很纯洁。 我抬头望望这用水泥钢筋胶固的城市,我想: 其实拒绝冷漠很简单,只需要我们内心的一个微笑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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