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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令人肝肠寸断的中年同志故事

 灵魂出窍KKK 2013-05-01

晚上,刚刚下降的气温又有些回升了。

 六点半,她坐在沙发上,身上,是一件天蓝色的毛衣,微微烫过的头发,温柔的依附着她光洁美丽的脸庞。眼睛是秀美的丹凤眼,却有着不能意喻的愁苦和无奈。

 她很美丽,完全没有中年妇女那种臃肿,身段还是苗条绰约。公司里常常有些外来的客户借着机会的跟她说话请她吃饭,她都一一委婉的拒绝。当人们知道这位美丽的女人已经三十三岁,还是一个九岁孩子的母亲的时候,常常会大吃一惊,赞叹她保养得法。

 她早已做好了饭菜,摆了一桌,用纱笼罩着。坐着看电视剧,电视里播放的是重播的《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她忽然一声叹息,是的,叹息,很幽怨的叹。

 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儿子在他的房间里探出头来,笑嘻嘻的问:“妈,爸还没回啊?我饿了。”

 她茫然的摇摇头,儿子默默的看着她,不敢说话。

 她忽然回神,忙说道:“小枫,算了,不等你爸爸了,吃饭吧。”

 儿子雀跃,从房间跑了出来,在饭桌边坐了下来。给她先装了一碗饭。她有些感慨,儿子才九岁,却聪明懂事,书念得好,在班里是前三名的料。不像其他街坊邻居的孩子,什么也不管不懂,就知道疯。

 她给儿子夹了块鸡腿,儿子冲她笑,天真纯净的笑容。她扒着饭,却什么滋味也没有。她又叹气了,很幽怨。

 门的声音响了。

 他回来了,她迅速抬头,正好接触他的眼神。

 他一怔,眼神有些愧疚。说:“你们怎么才刚刚吃饭?”

 她没有说话,只是瞅着他,心碎的眼神。

 他三十八了,却像个刚刚踏入三十的人,眉眼俊朗儒雅,眼神深邃如海,彷佛看不到底,猜摸不得心事。嘴唇不厚,很少笑。但一笑起来是那种夺人的魔力。高高的身材。记得十一年前,那年,她才二十二岁,他二十七岁。他和她坐在一起,那叫相亲。他的家乡远在汕头,一个人在广州读书工作。而她,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父母手里的掌上明珠。她一见他,他就在心里疯狂的生根,完全没有计较什么了。这样的男人,是她寻找了许久的。三个月后,他们终于结婚,她幸福得要死,以为此生足够了。

 十一年了,她依旧那么深的爱着他,他却从来都是淡淡的对待她。连房事,也是很久才来一次,彷佛对她,只是履行一种责任,丈夫的责任。他压在她上面躁动的时候,甚至眼睛都会闭着,不会看她的身体。她开始以为那只是他的性格,后来才渐渐明白,他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和她的婚姻,也是因为他的父母的压力。她的父亲,是这个城市市政府的领导,与她结合,或许在他的父母看来,是他的青云路。

 只是他却从来没有借助过她父亲的势力,他还是在他的学校里,做一个简单的教授。

 她在外人或者父母面前,都尽量的假装幸福美满,纵然心里落泪,也要人前微笑。她不忍打破,这默默的相处。爱他,就够了。

 他将衣服挂在衣架上,儿子懂事的说:“爸爸,我给你盛饭。”

 他歉然的笑笑,说:“小枫,爸爸吃完饭了,你自己吃吧。”他又看她。“书慧,你怎么了?怎么发呆啊?”

 她勉强笑笑,说:“没什么,你吃完了啊?我以为你没吃,就一直等着你回来吃饭。没事。”

 他笑笑,没说什么,径直进了书房。

 她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叹息一声,很微,很酸苦。

 她知道他和谁吃的饭,一个叫路林的男人。

 她知道,在这座城市,他还有一个家,那个家才是他的快乐天堂。和他一起的,是那个叫路林的男人。

 女人的心很敏感,特别对自己深爱的人。早在三年前,她就发现他开始变了,从平日里喜欢窝在书房对着电脑变成了整天往外跑。他总说学校忙,要留校住宿。开始她以为遭遇了婚外恋,一直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于是她开始跟踪他,却发现常常和他在一起的是个男人。她为自己的疑心失笑,直至那天,她偶然路过天河路的一家咖啡馆外面,透过玻璃,她看见他和路林在喝咖啡和聊天,他的笑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馨,他的眼神里流淌着她从来未曾体会的深情。他的手,搭在路林的手上。

 她一震,才发觉自己或许犯了错误。他,是同性恋?

她开始上网查阅这个她一直以为离她很遥远的名词,查到的信息让她吃惊。原来中国有那么多的同志。他们迫于社会家庭的压力,无奈走进围城。却在婚姻的背后,还割舍不了那段特殊的情感。

 她知道,他常常赖在路林的居所,多少次,她默默的站在路林居住的楼下,躲在大树后静静的流泪,她可以想象,他和路林,是多么的幸福快乐。路林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甜蜜的看着电视,做做饭。

 她茫然失措了,她的情敌,是一个男人,那是她从来无法估算的处境。她多次跟着路林,总想跑过去,跪在路林的面前,祈求他,将她的丈夫还给她。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她总是在许多他不归家的夜晚,安顿好小枫睡觉,就打的到路林的楼下,默默的瞅着那扇窗户。静静的心碎。

 他给的借口没有变过,学校太忙了。

 三年了,她足足忍受了这种煎熬三年了。每天每时每刻,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心就像刀子在挖,滴着血,一点点的血慢慢凝成了泪,在无人处暗流。夜里,她常被疼痛惊醒了,那些爱与恨交缠的根须开始在体内蔓延,寻找扎深的空间。

 她只是在等,他能有返回她身边的一天。

 十一点了,他还在书房。

她冲泡了一壶咖啡,正要给他端了进去,在门口,她听见他的笑声,他在讲电话,一句句,特意压低的声音,却像刀子一样,扎着她的心。

 “好好,我答应你,明天晚上陪你吧,嗯!嗯!好!我答应儿子陪他明天去动物园,好啦,我儿子的醋都吃,哈哈,哈哈,嗯,我爱你,行了吧……”

 我爱你,三个字如箭穿过她的心。她眼前晃过他与路林一起的样子,他跟他说我爱你的模样,他搂着他的情景……她浑身战栗,心,一点点的剜割般。

 十一年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三个字。她的泪,滑到腮下。这三个字,永远不属于她的,永远不。

 她等他挂了电话,进了房间,将咖啡放在他的桌面。他看了看她,歉然的笑笑,没有说话。

 她低低的说句:“别太晚了,早点睡觉。”

 他点头,烟灰盅里,满是烟蒂。她将烟灰盅的烟蒂倒在垃圾桶里,洗干净了又放了回去。轻轻的走了出来,合上门,她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叹息,很低,很酸楚。

 她颤抖,靠着墙,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了声音。泪,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溅开了,如一朵朵花。

 凌晨一点,她躺在黑暗里,无法入眠。

 他进房了,轻轻的脱着衣裳,进了浴室,水声很小。隔了一会,他出来了,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很馨香的薰衣草味道。他躺上了床,黑暗中,她迟疑地伸出手,触碰着他坚实的胸脯。他无声,任手搭着他的胸脯,没有动。

 夜,很静。连远处传来的汽车声音也清清楚楚。

 有风,在这城市到处流浪,寻觅着它永远不能企及的停留。

 她的头靠了过去,靠着他的肩胛。她的头发,有淡淡的玫瑰香气。他的头发,有烟草的味道。

 他轻轻的说:“睡觉吧。”

 她的泪,刹那湿了他的肩胛。

 他问:“怎么了?”

 她压抑着,无声的哭泣着,没有说话,只是哭泣。不知道为了什么,在他面前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都忍不住了,放肆的奔流。

 他打开了灯,看着她。眼神有些失措。

 她抽搐着,语气却坚定的说:“淳白,我们离婚吧。”

 “你在说什么?书慧,你是怎么了?”他叹气。“我知道,我对你对孩子都有些忽略,但是我比较忙,你要体谅我呀。怎么好端端的说到离婚的事儿去了呢?”

 “你忙?”她压低声音,撕心裂肺的吼。“你忙却总是和他去逛街?你忙却总是去呆在他的小屋?你忙却总是和他……”她伏在被子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霎时变得苍白。“什么他?你怎么瞎想了?他是谁?”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路林,三十一岁,情缘广告公司的策划经理。你们三年前认识,开始了这段感情的,是吗?”

 他一震,半晌无言,过了好久,他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悲凉愁苦:“你都知道了?”

 她发笑了,含泪的笑着:“是的,我知道了,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了你们的事情。”

 “你……”他震惊的看着她。“你从来都没说过……”

 她悲苦的望着他。“我怎么说?我说我丈夫爱上一个男人,我的情敌是个男人?我孩子的父亲爱的不是他母亲,而是另外一个叔叔?他的父亲程淳白,是个同性恋!我怎么说?我怎么说?”

 “书慧!”他压抑的喊,怕吵醒孩子。

 她看着他,只是掉泪:“淳白,我一直等啊盼啊想啊念啊,希望有一天你能知道家里有个爱你的人,有个爱你的儿子,把他忘记,回到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好好待你,好好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我们的家,还是幸福美满的……”她的牙齿咬着下唇,渗着血丝。“可是……可是我终于知道,这是没可能的事情,你的心里,全部是他了。”

 他脑袋“嗡”的一声。

 眼泪,霎时也爬满了他的脸,他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如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他的心一阵疼痛,他的妻子,多么好的妻子啊!“我的书慧,苦了你了。”

 她也紧紧的抱着他,心里一阵绝望,明天,她就真的和这个男人分道扬镳,再无瓜葛了?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淳白,我顶得住。这世界什么都能分享,只有爱情,只能是对一个人。”她喃喃的说,发丝散漫。“小枫跟我过,我会抚养他成材的,我祝福你们,祝福你们……”

 “瞎说!”他制止了她说下去。“我不会离婚的,书慧,我不会离婚……我太对不起你了,书慧,我对不住你啊……离婚了,孩子没了爸爸,该怎么办?你……你怎么办?”

 她伏在他怀里,柔肠寸断,她怎么办?他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她不知道了。爱一个人,不是让他快快活活的过吗?她,拖累了他,拖累了他,他不能开心的爱。他备受伦理道德束缚,他怎么能开心?

 她无助的哭泣着,低低的哭泣。

 他也无声的流泪,静静的流泪。

 “我不会离婚,书慧。”半晌,他说了一句。“我亏欠你太多,书慧,我不会离婚。”

 “淳白……”她只是紧紧抱着他。

 他的脸抽搐着,写满绝望:“我明天,和路林分手。”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十一日。下午五点三十分。

 气温又下降了,冷得人直打罗嗦。

 她买了菜,正往家走去。街道上空的叶子零落飘荡着,舞姿曼妙。与枝干告别,奔赴自己生命的归宿,岁月让它终究慢慢化成泥土,去哺育下一季的春芽。

 她的心神不定,一种无奈追随着她。这几天,他虽然说已经和路林分手了,但脸色却隐藏深深的绝望。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常常一个人躲在书房,悄悄的叹息。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才好?放手,让他回去,回到路林的身边?还是让时间慢慢消磨去他心里的痕迹?或许,他就这般郁郁寡欢下去了。

 一个人影站在去她家的街口,是他,路林。

 她一震,她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了,她躲不过逃不掉。她迎了上去,微笑,虚假的微笑,自我镇定的微笑。

 路林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街上还有行人,许多人指指点点,以为又有一出浪漫的求爱故事了。她看着他,他瘦了,才多久功夫,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胡须也没有刮,长了一脸。他不再是依偎在程淳白身边那个快乐阳光的男人,他成了一个愁苦无助的男人。

 她心一痛,都是爱情,让人受尽折磨。这段感情,让三个人都痛苦不堪。

 他跪在那里,看着她,泪慢慢流了出来。

 她拉起他,说:“别跪着,有话好好说。”

 街心公园。

 路林只是默默的瞅着她,还是流着泪。

 “你是叫路林吧?”她问,尽量让语气轻松起来。

 他点头,夹杂着羞愧:“其实,我没有资格来找你,但是,但是我很难过,我受不了,所以我求求你。”他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爱淳白,我不能没有他。我求求你,让他不要不理我,我们偶尔见见面就可以了,大姐,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是求求你,让我可以见见他,我真的好爱他。”

 “他见不见你不是我可以支使的。”她曾经多次幻想狠狠的骂他,抽他俩耳光。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软下心来了。他,也是被爱蹂躏得死去活来的人,她怎么忍心。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是,淳白是,路林也是。都败在爱的手里。

“大姐,你知道吗?”他看着她,眼窝饱含热泪,声音嘶哑。“淳白和我说分手的时候,也哭得不能停,我知道,他也爱我,大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俩,不要再要他跟我分手了,我求你了,大姐。”

 她退了几步。

 她终于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求我,他是我丈夫,他是我孩子的爸,他是我们家庭的顶梁柱,他是我最爱的人,你有什么资格?你无耻,你下流,你抢人家的东西还弄得好像我抢了你的。”她也直挺挺的跪在了他的面前。“我也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进入我们的生活了,不要再将他从我的身边拉去了,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她真的给他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他急忙拉住她,凄厉的大叫:“大姐,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求你了,我求你了,大姐……”

 她疯狂的冲着天空狂叫一声:“天哪!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你真的要让这么多的人被你活活折磨死了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开心啊……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路林拼命的拉着她,只是凄厉的说着:“大姐,不要这样……不要……”

 她猛地挣脱了他,往家的方向跑去,泪飘散在风中,转瞬无痕。

 路林还跪在那里,只是看着她跑远,眼神茫然。

 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地。

 晚上六点半。

 她尽量的让自己平静,做好了菜。他回来了,看见她额头的胶布,关切的问:“额头怎么了?”

 “没事。”她平静的说,心里暖暖的,他,还是关心她的,这一点小小的关怀都叫她感动不已。“今天不小心碰到了吊柜,破了点皮。快来吃饭吧,刚刚做好的,小枫,给爸爸装饭。”

 他询问的眼神看着她:“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快吃饭,不吃菜就凉了。”她故作轻快。儿子已经帮他们俩都装了饭。“这是你爱吃的清蒸桂花鱼和红烧日本豆腐,还有豆瓣酱酸菜炖五花肉呢。来,快吃快吃。”

 他端起了碗,转头问儿子:“儿子,今天考试得了多少分啊?”

 儿子装个鬼脸:“爸爸,我们离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呢,你忘记时间了啊?”

 他恍然,抱歉的笑笑:“考好了,得个100分。爸爸就带你和妈妈去珠海泡温泉好吗?”

 儿子雀跃:“好啊好啊,我一定要得100分。”

 她看着父子亲热的交谈,泪水又涌进了眼眶,她多么希望他们的日子永远都是这样和和美美甜甜蜜蜜,这个男人和那个懂事的小男人,都是她心头最珍贵的宝啊。

 他往她碗里夹菜了。

她有些意外,多少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对她好过。一股暖流在她心头激荡,她也给他夹了菜。一切都那么美好。

 晚上九点。

 他正和她看着电视,他的手机急促的响了。她看了他一眼,心神不定,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他说。“急救中心?他怎么了?安眠药,怎么会这样?”他的语气变得惊惶起来。他大声的叫。“我马上过来,我马上过来……”他合上电话,呆呆的看着她。

 她的心急速的下坠,下面,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救援,是条不归路。

 “他吃了一百粒安眠药,现在在急救中心,我要去见他。”他绝望的说,眼里是祈求。

她重重的坐了下去,摇摇头,无力的说:“他终于用了这招……他终于用了这招……他终于用了这招……”

 他也不再说什么了,穿上衣服,打开了门,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出门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是祈求和无奈。

 她呆了半晌,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吐出烟雾,她的牙齿,深深的咬着嘴唇。

 “我斗不过他。”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苍老了,意气消沉。

 晚上十二点,市急救中心。

 她躲在病房的玻璃窗口,看着两个抱头的男人。一切恍如隔世,生离死别后的相聚,他们的爱情,是她可以拆散的吗?看着他们痛苦的哭泣着,她突然发现自己泪流了满面。

 心,已经被这爱刺得伤痕累累,千疮百孔。放爱一条生路,是的,放爱一条生路,与其三个人如此痛苦,还是让她一个人苦吧。爱他,就放了他,让他自由的爱,自由去飞翔。

 她毅然回头,坚强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二零零六年一月三日。

 他终于答应她办了离婚手续,在她不可挽回地坚持下。

 她扛住父母的压力和社会的议论,只为了他,能过得好些。

 签名的时候,他将一切都留给了她,孩子,房子,存款。她苦笑着说:“我可以养活自己的,你也要生活的。所以,你的存款我不要。”

 “不要就不离。”他嘶哑的说,眼睛都是血丝。“我对不起你,书慧。”

 她哭了,又一次哭了。他是多么好的男人啊,为什么苍天作弄她,让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一年,还要分离?为什么他爱的不是她?

 她颤抖着写下她的名字,林书慧。

 他含泪签下这一片一世也无法偿还的债,程淳白。

 泪水,滴在离婚书上。

 二零零六年一月四日。

 他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亲了亲儿子。

儿子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号啕大哭:“爸爸,你不要我了……不要妈妈了……爸爸,我不要你走。”

 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妈妈,爸爸答应你,一定常常来陪小枫玩,一定常常来……”

 儿子不依,依旧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依旧痛哭。

 她心如刀割,默默的拉起儿子的手:“乖,小枫,有妈妈呢,小枫,爸爸不是不要你,只是他不和我们一起住了。”他看着她,她的头低了下去,不让他看见她眼里的酸楚。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抱住。“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书慧。我不是人呐……”他缓缓的跪了下去,抱着她的脚,把头埋在她的裤子中。

 她勉强的笑了,没有说话。泪,滴在他的头发上。

 夜晚,凄凉的夜晚。

 夜晚,送有离别。

 二零零六年一月十四日。

 他和路林决定离开广州,去上海。

 他给她来电话的时候告诉她要走的消息,她只淡淡的说:“保重。”

 挂下电话,她望着天空,怔怔的发呆。忽然披了衣衫,急忙打的赶往机场。

 机场大厅。她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他的脸色很忧愁,不断望着家的方向。穿的是她给他买的那件黑色长大衣。路林不住的安慰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痴痴的看着看着,不敢上前。

 他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响了,是他的号码。她假装平静的说:“喂,还没走啊?”

 “书慧,我一定常常来广州看你,看小枫。书慧,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我还你。”他说,声音满是悲苦。

 她哽咽:“我知道,你要保重,要注意啊……”她怕自己哭出声了,忙将电话按掉。关了机。

 他默默的坐在凳子上,又拨了电话,但她已关机。

 飞机起飞了,他走了。她还痴痴的望着天空,天空很蓝,有几朵白云慵懒的徘徊。偶尔一群飞鸟飞过,瞬息间又消失在高楼大厦的后面,她突然笑了起来,很美的微笑。快步走出了机场。

 一对老夫妇相互携手在路上散步,有种安详的宁静。

 太阳,暖洋洋的照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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