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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角度来说，男影迷对男影星肉体的想象，包括肌纤维增粗、耐力增强、谙熟所有重型火器、适用于各种路况各种交通工具——基本上就是用心不良的医药广告所承诺的一切：更快、更强、更硬。这种幻想是二十年前的行情，现在男影迷对男影星的肉体想象改变了，基本上要到基因层面寻找优势：吸血鬼、男巫、蜘蛛侠，或者撞大运变成汽车人保护下的山姆；与这些骑扫帚男巫、苍白吸血鬼、吐丝眼镜男比起来，史泰龙、施瓦辛格代表的那种老式的硬太过于老土；在填平性别差异、提倡女性力量的现代影迷看来，硬，更像是一种不良嗜好。 传统型硬汉已经老去——不是新陈代谢，而是后继无人。老式硬汉所存在的时代，有明确的正邪对立、有公认的假想敌。然而现代社会已经解决了普遍真理问题，好莱坞只好让男星们解决一些哲学分歧（《蝙蝠侠前传2》）、民主选择（《钢铁侠》）、心理学难题（《盗梦空间》）。史泰龙挣扎着为《敢死队》找到的敌人，是一个南美的小岛；这个岛集中了三项大罪：独裁、毒品、中情局叛徒——多么复古的一个岛啊，难怪硬汉们跟发情期的动物般扑上去，只拿了一半订金就干掉了所有坏蛋。这点事要是放到《盗梦空间》里，迪卡普里奥给坏蛋托个梦就解决了；但史泰龙一干老硬汉硬是把“斩首行动”变成了大屠杀，可见硬汉癖害人不浅。 看到史泰龙、施瓦辛格、布鲁斯·威利在小教堂里互相调侃，真让人伤感。当年这批硬汉是零售的，现在只能批发了。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硬汉也是如此。片尾史泰龙一脸沧桑地告别岛主的女儿，这一幕不是出于硬汉洒脱、怕羁绊的天性，而是一种有心无力的疲惫——硬汉老了，没有能力善待爱情；当年硬汉这个物种的出现，是对达尔文进化论的人为拔高——人可以进化到这个地步：勇敢无畏、正义刚强。但现在好莱坞开悟了：硬不是必然的选项，甚至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因为我们的恐惧早已不是导弹、毒品、独裁，更多的是来自我们内在的软与现实的硬之间强烈的不适应。 我看《敢死队》，就像是看《玩具总动员3》——一群老玩具勇敢地站出来，寻找当年宠爱自己的主人们。喜爱老硬汉的影迷，大多有了微微的肚腩；我们年轻时陪这些硬汉们一起硬过了，现在这些老玩具有新的影迷接手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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