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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析“复旦投毒案”犯罪嫌疑人林某心路历程

 盲人指路161 2013-05-03
据上海市人民检察院官方网站消息,4月25日,黄浦区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复旦大学“4.1”案犯罪嫌疑人林某依法批准逮捕。
  “名校”、“研究生”、“学生会副主席”、“多次获奖”……这样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人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拥有锦绣前程的优秀青年。然而,当优秀青年与“投毒”、“冷血”、“杀人”等字眼联系在一起时,人们一定会不寒而栗,产生一种深深的刺痛感。
  面对“复旦投毒案”,人们很容易想起1995年、1997年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先后发生的两起学生铊盐中毒案件,想起2004年云南大学的马加爵杀人案,想起2010年西安音乐学院大三学生药家鑫杀人案……让公众在痛心之余又开始把目光聚集到了大学生心理问题上。    ——编 者
⒈杀死黄洋的是“另一个”林某
    在林的性格中,自尊、上进、好强、善良的一半,始终没有停止与苦闷、自责、充满挫败感的那一半的战争。
    他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与外界沟通,却始终难觅出口。这场一个人的战争最终以毁灭的方式结束。
    2013年3月31日中午,林决定下毒。目标是他的室友、复旦大学医学院研究生黄洋。
    林取出试剂瓶,里边是从实验室偷带回来的N-二甲基亚硝胺溶液。这是一种浅黄色油状液体,高毒、无味,易溶于水。这瓶致命的毒药,林储藏已久。
    他熟悉这种试剂,过去3年里,林先后将这种试剂注入数百只大鼠体内,制造肝脏纤维化的样本,然后处死它们,以采集数据。
    毒药被注入寝室门边饮水机的水槽,致死的将不再是大鼠……
⒉林某身上不为人知的特质
    直至今日,在与林有过长期接触的人中间,也少有人能够相信林会毒杀室友。大多数人接触的都是其光明的一面:孝顺、和善、恋家。初中好友杨学勇回忆,几年前,林终于说服母亲不再卖废品,自己则从不向家里要一分钱,而是靠奖学金和做家教养活自己。2013年2月,林回家,还把两万块钱积蓄都交给了母亲。
    在同学与朋友的回忆中,林曾是本科学生会学术部部长,科研能力惊人,论文发表数远超一般学生,热心同乡会的活动,爱打篮球,玩三国杀,甚至擅长讲冷笑话。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积极规划人生、在公开场合略带羞怯,但在自己的圈子里擅长沟通合作的瘦高个男生。
    但即便身处林的圈子,绝大部分人也从未留意林的另外一些特质。
    很少有人知道林一直在用独特的方式处理与异性沟通上长期积累的挫败感;也少有人留意林在网络上习惯使用的极具攻击性的侮辱性语句——— 无论是对自己的同学,还是公共人物;至于林的普通的平民家庭以及故乡,则被林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与人交流的话题之外。
    黄洋病发入院后,作为实习医师,林还给黄洋做了B超;黄洋的父亲赶到上海后,在寝室留宿,与林共处一晚,他回忆,林神色自若。
    这些不为人知的特质共同构成了一个隐匿于视线之外的林,杀死室友的,是否正是这个看不见的人?
⒊镇静自若的犯罪
    “黄洋住ICU后,我见过林好几次,有一次林刚去看完黄洋,我们问林怎样,林说肝衰,人还清醒,我们还讨论了下病因和治疗,看不出半点异常。”同学高科(化名)回忆说。
    之后高科还在宿舍走廊碰到林几次,“林告诉我,他已经发了8篇论文了。”
    4月1日上午,黄洋喝了口水,感觉味道不对。他很快开始呕吐、发烧,第二天去了林所在的中山医院挂急诊。
    高科记得,医院初步诊断为急性胃肠炎,化验结果还显示肝损伤。4月3日,黄洋依旧呕吐不止,验血结果直接把他送进了外科重症监护室(ICU)——— 血小板只有40×109/升。
    全面检查后,黄洋的状况令人惊讶,谷丙转氨酶指数高于1000,而正常指标应小于75;肝功能指标全线异常。医院认定他的肝出了毛病,诊断为急性重症肝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病情恶化非常快,几天里血小板就跌到了1到2,血氨、胆红素超标好多倍。”高科说,专业地看,医院的诊断治疗没有问题,毕竟谁都想不到是中毒,在常规治疗中,中山医院已进行了最高质量的施救。
⒋投毒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在被警察带走后,林对投毒过程供认不讳,但对动机一直闪烁其词。
    林曾对警方自称投毒是一个愚人节玩笑,令办案人员很难采信。
    但林至少向警方提及一次与饮水机有关的争执。
    林与黄洋及葛林曾因水票起过争执。黄和葛提出三人平摊购买桶装纯净水的费用,林拒绝了,他提出,自己喝得少,平摊不合理。争执以林退出平摊、“自己买水喝”告终,林的同学回忆,3月31日前后,林开始出入隔壁寝室借水。
    之前,林从QQ好友列表上删除了“五官科-黄洋”,而黄洋也将林删除。
    林从实验室偷出致命试剂,正是在随后的半年中。
⒌“凤凰男”与杀死大鼠的练习
    2011年春天,林开始频繁使用N-二甲基亚硝胺,制造肝脏纤维化的病态大鼠,以完成一篇后来发表的论文。
    抓住白色、长耳的大鼠并反复执行注射——— 这并不轻松,即使对医学院的优等生林而言,也是一项挑战。他在博客中记录道,“事实上,我潜意识里很怕大鼠。每次需要去抓它们的时候,我都要克服恐惧,试好几次才能搞定。”
    况且,注射并非实验最后一步,在应用超声技术进行检测后,大鼠还要被处死:林必须用一只手捏住大鼠的脖颈,用另一只手捏住大鼠的尾巴,用力撕扯,导致大鼠脱颈而死。随后,他还要亲手解剖,取出肝脏直接观察。
    在实验开始后的两个多月里,林24次更新了“QQ说说”,其中20次鼓励自己“胆子要大,下手要狠”。
    春天过去,当林在实验室里逐渐习惯了处理大鼠,实验室外,生活也发生了一点变化。研二那年,他搬入了20号楼,成为黄洋、葛林的室友。
    黄洋的一位好友回忆,黄洋死前两周曾提及,自己开玩笑说林是“凤凰男”,并用轻松的语气调侃称。“凤凰男”不是个林欣赏的称呼,他最早从葛林嘴里知道了这个词的具体含义,并“不以为然”———尽管他认为,自己具备“凤凰男”的各种心理因素,“一直是个自卑、悲观的人”。
⒍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整个3月,似乎是林最为纠结的时段。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奋斗多年的学业,他觉得影像检查只是一种辅助手段,并不能真正地帮到患者。
    他在微博上写道:“有时候挺痛恨这个行业的,名义上叫做医生,但是面对那些急切想从这里解决困惑的病人,帮忙总不能帮到底……而且,离开了机器,就没办法为病人解决一丁点问题。”
    这一天是4月8日,此时黄洋已命若游丝。林把一名未来的医生送上绝命之路,又在责难自己无法解除病人的痛苦。在林的性格中,自尊、上进、好强、善良的一半,始终没有停止与苦闷、自责、难觅出口的那一半的战争。
    3天后,林被警方带走,围观者反复咀嚼着林关于《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影评。
    这是一部台湾导演杨德昌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作品。主人公是一群生长在“眷村”的孩子,他们和父母一样失去了故乡,彷徨于形形色色的处世法则之间。在灰色的城市、浑浊的空气笼罩下,主人公———沉默而耿直的少年小四——— 最终捅死了他爱慕的女孩。
    林赞赏道,“勇敢倔强的少年,不带丁点娘炮,大赞,不然要青春来作甚!”“带种的就来真的”、“出来混,就不要怕死”。
    这像是对黄洋的宣战,只是此时的黄洋已入院3天,无法应战。有政法系统知情人士认为,作为长期使用N-二甲基亚硝胺的医学高材生,林不可能不清楚用药的剂量,对于黄洋的死,他难逃其咎。
    这场延续多年的、一个人的战争以殃及无辜、毁灭自己的方式结束了。
专家点评
    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健康辅导中心主任徐光兴教授说:“许多研究生关注自己的科研成果和学业成绩,非常有成功的野心,但是有知识没文化,有野心没人性。这跟整个教育有关系”。
    对于近期发生的多起校园案件,徐光兴认为与人际关系有关。大学生的人际关系是依存与自立、亲密与回避的矛盾体现。一些大学生人际关系较差,原因很多,比如说自身性格不合群,或者有自卑感,或者盲目地将人简单归类。如果林某有早期的心理干预,可能悲剧就不会发生。
    徐光兴表示,大学生追求精神的幸福比追求物质的幸福更重要。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不要一根筋,试着换一种心态和观念,换一种生活方式来活活看。(本报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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