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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期六下午两点半,咖啡店里,刘雨诺同学一拍桌子打破了原本的寂静。她义愤填膺地质问道:“你怎么想的啊?嫩牛吃老草啊!”我在一边赞同地点点头,但是,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我一水灵灵的姑娘被她活活说成了老草?这样不好不好,于是我一拍桌子重新问:“你嫩牛吃玫瑰花啊!”我们对面的美少年楚夜分眨了眨眼,然后无比灿烂地笑了起来,他边捂着肚子边说:“程橙,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咬牙切齿地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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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星期六下午两点半,咖啡店里,刘雨诺同学一拍桌子打破了原本的寂静。她义愤填膺地质问道:“你怎么想的啊?嫩牛吃老草啊!”我在一边赞同地点点头,但是,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我一水灵灵的姑娘被她活活说成了老草?
这样不好不好,于是我一拍桌子重新问:“你嫩牛吃玫瑰花啊!”
我们对面的美少年楚夜分眨了眨眼,然后无比灿烂地笑了起来,他边捂着肚子边说:“程橙,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楚夜分,本想以我们俩巾帼的力量震慑住他,结果却起了反作用。我看了一眼刘雨诺,她也正愤愤地死盯着楚夜分,然后,脸上飞起了两团淡淡的红晕。
哦卖糕的……我一把扯过刘雨诺,挎住她手臂警告她:“你不要临阵倒戈被敌人的美色迷惑啊!”
刘雨诺斜瞪了我一眼,“我哪儿是被色诱了?我是愤怒,愤慨,激愤,悲愤啊!”
我转回身,对着楚夜分义正词严、语重心长地说:“同学,你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标准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四化’还没实现呢,不为祖国大好河山做贡献,你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楚夜分就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我立马就没立场地被岔开了话题,“为啥?”
他目光澄澈地说:“我就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家里都是外星科幻之类的书,而你有个性的举动和不寻常的话语,就总让我觉得,好有趣啊。和你在一起,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
我一听想把他蘸酱油吃了。我宁可他特老土地说:“俺相中你了,你长得那么带劲,大眼睛好像十五明媚的月亮。”这么说也行啊,好歹那是夸我的,但他愣把我形容得奇形怪状跟混了外星人DNA似的。
[2]
我一直觉得自己人生一直以来的狗屎运都是在给我的桃花运积蓄养分,于是我的桃花终于在我16岁的冬天轰轰烈烈地绽放了。对方是小我一届的,楚夜分同学。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黏上了楚夜分这块胶皮糖。我在食堂排队,他就出现咧嘴一笑,“你也买饭啊?”我在操场散步,他就出现大手一挥,“你也跑步啊?”甚至我从厕所出来都能看见他也从另一边的男厕所施施然走出来,边甩着手边惬意地笑着说:“你也上厕所来了?”这是何等恐怖之事啊?!
我果断找刘雨诺汇报了此情况,于是刘雨诺一冲动就直面问道:“同学,你是不是看上我们程橙了?”
楚夜分就很开心地点头点头,“是啊是啊。”
本来以为能把他吓跑的刘雨诺就被他吓到了,在她一旁的我则比她还震惊。从那之后楚夜分就更明显地当起了我们俩的跟屁虫。
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他,毕竟楚夜分长了一张极其阳光的英气脸庞,石榴裤一晃也会有不少女生拜倒其下,挺拔清俊的样子也会让我的小虚荣心膨胀,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我想尽了办法来劝退楚夜分,比如我得知了他身高179cm时,认真地对他说:“在我眼里,身高不到180cm的都不算男生,就像在某些男生眼里罩杯不到C的都不是女生一样。所以楚夜分小妹妹,我们没可能。”
可谁知没几天,他就又在我们吃饭时端着餐盘神出鬼没地出现。
我不住地冲他翻白眼,“楚夜分,你个小屁孩又过来干吗?”楚夜分就有些委屈地说:“谁是小屁孩,我已经长到180cm了,我终于是个男的了。”
刘雨诺被他的话呛到了,凑到我耳边说:“不行你就从了人家算了,再想什么借口都阻挡不了这倒霉孩子以身赴死的决心啊。”
我白了刘雨诺一眼,什么都没说。她不知道,我对于180cm的执著是有多么可笑。
一切都只因为,齐牧歌。
那时候高三的齐牧歌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偶像,虽然他名字充满了纯朴的乡土气息,但他那张精致的明星脸绝对是太富丽堂皇了。我就挤在喜欢他的浩浩荡荡的女生大队里,天天心里眼里都是齐牧歌好看的笑脸。
那时候我绞尽脑汁写了一封情书——啊,你看见了吗,那星星都是我关注的眼,那太阳都是我火热的心,那月亮都是我温柔的情。我无处不在,我很是期待,等待,等待你的爱。
但是估计齐牧歌看了一眼就以为是哪个花痴成病的稚嫩小女孩写的,不经意就扔了。后来他战胜了高考这只终级大BOSS,升级成大学生了,也就带着我的憧憬和向往,策马扬鞭地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却还在脑海里残留着有关于他的一切特点——身高180,齐眉斜刘海儿,还有,温柔成云雾的微笑。所以即使楚夜分再英俊,再执著,我的目光也总会穿透气宇轩昂的他,停留在记忆里那个温和儒雅的男生身上,缠绕成藤蔓,开出满树的桃花。
[3]
我不知道自己的人品好到了什么程度,也许真的是神明大人发现了我,让我人生中的桃花都争先恐后地开放。
看到齐牧歌笑吟吟地冲我走过来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想导致视网膜出现了原则性错误。我只觉得五色祥云出现了,四周的音响都开始放起了立体声的《最炫民族风》。他竟真的如我所愿一路走到我身边,然后深深地拥抱了我,说:“程橙,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当场就蒙了,感觉全世界的幸福都呼啸而至,争先恐后地跌进我的怀抱里。
我激动得像啄米的小鸡,猴急猴急地点头,“好啊好啊。”从此,我们就迅速过起了手牵手的甜蜜小生活。我至今都记得楚夜分第一次看到我和齐牧歌一起走时的表情,他举着两个烤红薯,兴冲冲地冲我跑来时,正好看到齐牧歌帮我戴上风衣的帽子。楚夜分的笑容随即就僵住了,然后他就以我从没见过的慌张样子转身跑走了。
楚夜分就这么从我的世界离开了,以前我随时准备着迎接他春光灿烂的脸,现在却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开始怀疑他怎么了,是大病一场,是被人绑架,还是因为失恋殉情了?可是本地的小报上并没有刊登 “高中生男子被甩自杀呼吁寂寞少年需要爱”之类的新闻。
我竟有点不适应。找到刘雨诺时,她一脸懒洋洋的表情:“你成天甜蜜在爱河里还会想到我啊?”
我嘿嘿一笑,“对不起啦,你也知道我真的很喜欢齐牧歌啊,我也没想到我真的会人品大爆发美梦成真啊。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一声,楚夜分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刘雨诺拿着勺子在冰激凌里转啊转,犹豫了一会儿才叹口气说:“其实我也奇怪,这几天就向人打听了一下,原来齐牧歌的妈妈就是楚夜分的后妈,就像你了解的所有故事一样,她对楚夜分一直很不好,所以楚夜分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她。后来,一次偶然情况下他看到了齐牧歌珍藏着的你写的情书,就打算抢走你让齐牧歌痛苦,好间接让他妈妈伤心。我是这么听来的啦,怕你知道了难过就没告诉你。”
我说:“啊。这么回事啊。你先吃着,我先走了。”然后就抓起帽子转身离开。我只想在眼泪掉落之前逃走,原来楚夜分所说的喜欢都是欺骗,他的执着也只是赌气,那么连他眼里真诚的光也只是为了进入我心里的道具吗?
可是,刘雨诺说的是事实吧,因为有一次楚夜分曾无意间说过我连情书都写得那么有特色。那时我就有些纳闷他会在哪里看到过我全世界只有一封的小情书呢?所以,那天当看见我和齐牧歌那样亲密地走在一起时,他才会目光躲闪,连头都没回地慌张逃走吧。
那么为什么,那天晚上他还会给我发短信呢?短短六个字,却让我愣住不知回什么好。
他说:“可是,我喜欢你。”
此时,我只想回去找到齐牧歌,看到他的笑脸我就欣喜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了他在身边我就幸福得像拥有了一切的美好。可是为什么在如此完美幸福的梦里,我还是会伤心得泪流满面呢?
[4]
其实我一直都了解自己有多卑微。好多人都说我很特别,可是我再清楚不过,我不漂亮,不聪明,没什么好称赞的,所以大家只好用特别来形容我。我知道,即使我的个性再特别,也改不了我自卑的心情,何况是在我对面坐着一位绝世美女的情况下。
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优雅,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不自觉的引人注目的光。那是天生的自然而然的,美丽。而对面的我更是凸显出了她绝美的气质。她语气平淡地说:“我叫祁雅,是齐牧歌的女朋友。”
我心里的小人就立刻想跳出来反驳:我才是!可是我一抬起头,就会被她艳丽的光芒刺伤眼睛,所以我只好深深地,把头埋下去。
她说:“我没想到齐牧歌竟然真的这么孩子气,为了去报复抢走他妈妈的所谓的弟弟,竟真的开始了自己的复仇游戏。他以前告诉过我,他那个所谓的弟弟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很喜欢很喜欢,甚至喜欢到主动问他有关于你的事。他就很讽刺地笑着说过,他才不会让楚夜分一个人幸福,他也要让楚夜分尝尝心爱的人被夺走的心情。我只当他是说笑,没想到他竟真的开始实施了呢。不过也没什么,他这种小孩儿脾气我也喜欢,也许他真的有点恋母情节吧,所以才会找到比他大的我做他的女朋友。没关系,我会原谅他的任性的。”
我只感觉她好听的声音像长了触角一样,在我耳膜上爬,留下细碎的疼痛和逐渐蔓延开的战栗,“可是程橙妹妹,你要知道人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容易。所以出于好心,我还是得过来提醒你一声。趁现在还没陷得太深,你清醒点吧。我不想等到分离那天让你像揭了伤疤一样疼。”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指甲都刺到掌心的肉里。
祁雅起身离开,发丝绕成一条好看的弧线,转瞬即逝,却在我心里抽出了巨大的伤痕。她单单只是存在,就击溃了我一切的骄傲。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同样完美卓绝的齐牧歌。那为什么之前的我也能抬着头,像她一样骄傲到不可一世呢。
我忽然明白,因为那时候我身后一直站着,楚夜分。
我还是向齐牧歌提出了分手。
我无比潇洒地转身离开,内心的防线却瞬间崩溃。我刚才拼命抑着的眼泪顺势而下,心陷入了无底的渊,快要被疼痛感侵蚀成空洞的壳。齐牧歌,你都不知道,我是用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对你说出那番看似决绝的话。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喜欢你,也就有多么多么失落和心疼。可是我也必须得说,齐牧歌,再见了。
[5]
那天排队打饭时,我又无意间看到了楚夜分,他看着我冷漠的面容尴尬地笑了笑。我定了定神,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随着队往前走了两步,想着等着我带饭的刘雨诺,想着吃点什么好呢,想着队伍真长啊。
抱歉,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再重蹈覆辙了,所以即使已经开始习惯你的好,即使已经喜欢上了你的微笑,我也要如我所说,学会适时地放手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是真心的,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让自己卷入一场是非了。太用力地喜欢一个人,有时只会落得一身伤。比如,我喜欢齐牧歌,再比如,刘雨诺喜欢你。
那天问她你怎么了时我就看得出来,她说了谎。虽然不知道是哪一部分,但是我分明能从她躲闪的目光和装作随意的动作里看出她心里的不安。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可是她能为了你,欺骗我。我那时候的伤心,不仅仅只是在怀疑你,也是在难过我看似坚固的友情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但是我一点都不怪她,我太明白她那种心情了,当一个女孩喜欢上一个男孩时,之后会是一个多么艰难而漫长、幸福而痛苦的过程啊。而当我抱怨你的时候,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态看待我那虚荣的苦恼的呢。
所以原谅我,我不能答应你,空让她一人收获心伤和寂寞。
可是倔强如你,还是固执地住在我心底不肯离开。我用各种记忆也填补不满把你挪走留下的空位。我还是会学着坚强,学着忘记,却再不会有哪一个男孩,单纯如你,给我一个粉红色幸福的梦,让我一看到就满面春风,满眼桃花开。(文·蓝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