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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拍摄的四川方言电影《抓壮丁》，曾经风行一时。记得小时看《抓壮丁》的时候，很为其精彩的故事情节和演员精湛的艺术表演所折服，但“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我们，也只能将它当做一个经过演绎的娱乐片来看。然而，前几日，翻开1949年春天的报纸，“抓壮丁”的惨剧却不断出现在记者眼前。 拉丁惨剧 在巴蜀大地随处上演 1949年的春天，正是中国命运面临大转折、大变动的前夜。 翻开1949年春天的老报纸，虽然有许多媒体都以采访名人谈话和发表社论短评的形式呼吁停止征兵，但似乎收效甚微。1949年3月5日的《大公报（重庆版）》，发表了《停止征兵 苏息农村》的社评，而就在同一版上的一条“南川通信”报道：“本县征兵急如星火，每保四五名不等，各乡又是一片逃兵声，壮丁入夜多居在草树下和山洞里，拉兵惨剧亦常发生。” 1949年3月15日《国民公报》的一则题为《宜宾征兵惨剧———一壮丁中笺持刀宰去左手，押解乡公所途中跳岩而死》的消息更是触目惊心： 据县属四区区长蓝树昌语记者：该区所属白石乡，日前有一壮丁中笺要想逃避兵役，乃持刀将自己左手宰去，事发后乡公所乃将其押解区署究办。殊行至中途，复乘机跳岩而死，惟仅将其足折断，未毙命。时该乡集丁将其抬送回家，经三日不治而死。 一个月以后的1949年4月14日，《国民公报》上又刊登了类似的消息，而这次的情形更加惨烈——— （本报潼南八日通讯）县属接龙乡，因估拉壮丁，发生惨案。该乡所属之张家坝X保，接近涪江南岸，近日征兵紧急，保甲张率领国民兵估拉船夫当兵，适有一上水船经过，船夫数十人，结队抗拒，保甲长见不得逞，即开枪示威，船夫一闻枪声，纷纷扑河，殊该处水势湍急，当即淹毙六人，保甲长见已酿成命案，一哄而散。 拉丁闹剧 有土霸王乘机敲诈勒索 在电影《抓壮丁》中，我们看到王保长企图利用征兵敲诈勒索、假公济私、从中捞油的闹剧。由于没有人愿意当兵，乡里的保甲长们便想出“有人出人，有钱出钱”的办法，在强拉穷人家的“壮丁”的同时，对于那些稍有家财的人家，就想法敲诈钱财，从中渔利而大发其财。1949年3月9日《国民公报》，发表的一篇题为《大邑大宫场一保长 依靠征收壮丁起家》的消息写到——— （大邑二十六日通讯）本年征兵亦将开始，且值物价猛涨，壮男不愿意出征，所以买丁成风，目前四乡壮丁身价混乱，据悉有些乡中保甲，乘机取利。 这还不算狠，还有的土霸王借征兵之机“公报私仇”，来了个“一箭双雕”。1949年3月12日出版的重庆《新民报（日刊）》第四版上就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青草坝拉丁一幕/石工生意好开罪同行/保长出黄手夜捉壮丁》： 本市九区二十一保（江北青草坝盐井坡七十二号）发生了一场拉丁纠纷，事情已经告到法院，居民（原告）许廷燎同他的侄子许练，昨天特向记者呼吁，据许说他是以做石工为业，经常承包民生工厂的石工，近来稍有积蓄，副保长唐志伯也是同行，曾经几次承包民生厂石工未果，因此对他有些忌恨，遂趁这次征丁施以打击，二月二十五日深夜，许的伙计十一人正在睡梦中，突被副保长唐志伯、保长洪为、保队附颜树藩等率同多人，以清查户口为词，将工人一齐捉去拘禁起来，第二天清早只放了五个出来。 短短100字 记录百姓绝地反击 我们将时光再往前追溯，当抗战的烽火初起之时，英勇的川军曾是抗击外敌的一支劲旅。据史料记载，当时四川的户籍人口在5208万人左右，就有300万四川军人出川抗战，64万多人伤亡，全国平均每五个抗战官兵中，就有一个四川人。其参战人数之多，伤亡之惨烈居全国之首。抗战胜利时的1945年的10月8日，《新华日报》在发表题为《感谢四川人民》的社论中写到：“抗战之胜利，没有无数川人的血泪与共，断不可得！” 那时，“好铁要打钉，好男要当兵”成为老百姓的口头禅，巴蜀大地上到处都是“母亲唤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的悲壮场面。然而，当饱受战乱之苦的人民在赢得抗击外敌的胜利之后，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丈夫又将成为枪口对内的凶手和行将灭亡的国民党政府垂死挣扎的炮灰，内心的痛苦与反抗是可想而知的。此时，在老百姓当中流行的口头禅正好与抗战是相反，成了“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在看到许多的逃跑、自残和控诉之后，我们也看到了反抗———1949年3月15日《中央日报》第三版，一条题为《涪陵清溪保长拉丁/耳朵被人一刀砍下》的消息，虽然只有短短的100多字，却让我们看到了穷苦百姓的抗争——— 此间县属清溪镇第二保保长张春荣，目前因政府要兵急切，只得率众在保内拉丁，初到保办公处不远的一家去，孰料消息为壮丁得悉，早有准备，一开门就是一刀，砍去（保长）耳部，幸未毙命。该丁当时逃脱，家属现被官方扣询中。 后来的情况怎么样，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百姓们的“孤军奋战”并没有改变其整体的悲惨命运。1949年4月9日，作为国民党机关报的《中央日报》正式发布官方消息：本市继续办理征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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